于頌今天一醒來，就開始準備早餐了。
盡管昨晚去警局做了筆錄，三點多鐘才睡，可他醒來的時間只比平時晚了一個小時左右而已，并且很精神。
心情有點小愉悅，因為通過見義勇為的事件，他和姜與歸的關系更近了一步。
都讓自己叫她姜姜了。
這不就是關系好的證明么？
以及，沒下藥，沒鎖門，睡著后也沒被姜姜殺掉。
這是不是意味著，姜姜已經不對他產生殺意了呢？這才是天大的好消息。
愉悅的心情反映到了行為上面，于頌一邊哼著歌，一邊煮粥，皮蛋瘦肉粥。菜則是炒了兩個素菜。早上不宜油膩。
不多久，姜與歸也醒了，揉著惺忪的睡眼出來客廳。
“醒啦？”
“嗯。”
“先去洗漱吧。飯菜馬上就好。”
“哦。”
吃早餐的時候，于頌一直主動提起各種有趣的話題，可姜與歸卻表現得興趣缺缺的樣子，大多數時候是在悶頭吃飯。
于頌有些奇怪。
姜姜的情緒有點不對勁啊！
明明昨晚還好好的，今天就有點疏遠了呢？
自己做錯什么事了么？于頌仔細回想，好像沒犯什么錯啊，他洗完澡就睡覺了，想犯錯都沒那個時間。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想著是不是旁敲側擊一下，姜與歸為什么情緒不高時，姜與歸忽然開口，問了一個問題。
“頌先生，你說，一個人應該為他還未犯下的錯，而付出生命代價么？”
于頌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說，嗯……”姜與歸猶豫了一下，“假如，我是說假如，我知道一個人在未來會釀成大錯，而阻止他的方式，就是在他犯錯前把他殺掉……我應該立刻就殺掉他么？盡管他現在是無罪的？”
于頌一聽，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這不就是在說自己么！
合著自己在未來會釀成大錯？
什么錯啊！值得派一個人乘坐時間機器回來，干掉自己？
感覺好冤啊是怎么回事！
他強鎮心神，盡量不讓姜與歸看出異常。
被看出異常就完蛋了！他絕對不能讓對方知道，他已經知道對方曾要殺掉自己這件事。
一旦暴露，姜與歸不得當場動手啊！
十個自己都不夠對方殺的。
他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語氣不以為意：“你說的是誰啊？不會是我吧，哈哈哈哈哈——”
哈哈那兩聲，于頌尾音都在發顫，不過他強行掩飾了過去。
“跟你沒關系。我并沒有指一個特定的人，我是說假如，假如。”
“哦，假如哈！”于頌大聲說，因為不大聲就壓不住心跳了，“那我覺得不應該殺掉。”
“為什么？”
“因為通過改變過去，進而改變未來，有種宿命論的味道。我不相信宿命論。”
“宿命論……么？”
“你看過《少數派報告》沒？斯皮爾伯格的，就是講你說的這個事的。”
姜與歸搖頭：“沒看過。”
“那咱看看就知道了！”
于頌當即打開電視投屏電影，把早餐也搬到沙發前的茶幾上，和姜與歸邊看邊吃。
《少數派報告》是一部經典的科幻電影，于2002年上映。
電影大概講的是，在未來，人類發明出一種可以預測犯罪的技術，有一個特殊部門，就根據預測結果，提前將尚未犯罪的犯人逮捕。
這一技術的出現，成功將全世界的犯罪率清零。
但影片后來，隨著故事推進，主角發現預測是可以被操控的。而且，當你提前得知了預測結果，以人的自由意志，可以做出和預測截然相反的決定。
相當于打破了宿命論的桎梏。
看完影片后。
“怎么樣，殺掉一個還未犯罪的人，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不一定能夠改變未來。更何況未來本身也處于一種不確定的狀態。”
姜與歸不服：“可那是主角的特殊情況。除了他以外，事實證明，未來世界的犯罪率的確清零了呀。”
“不能以結果論。誰知道因為預知機器而入獄的罪犯，里面有多少被誤判的呢？他根本沒辦法自證清白。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犯罪。這合理么？”
姜與歸陷入沉思。
于頌繼續循循善誘，不斷洗腦：“而且，還有一點，我想了好久，但是一直沒機會跟你說。就是，你覺得，你的時間線，和我的時間線，是一條線么？”
姜與歸茫然：“什么意思？”
“就是說，時間如果是線性的，那么你從未來回到這里時，這里就是你的未來了。而你原來的那個未來，是你的過去。和新的未來沒有關系。也就是說，改變現在，對原來的未來是沒效果的。”
姜與歸被繞迷糊了。“我沒聽懂。”
“就是說，我不相信外祖父悖論那一套。什么殺了外祖父，你就不會出生了之類的，在我看來，那是騙人的理論。我相信的是平行宇宙，即，從你穿越時間的那一刻起，你回到的就已經是另一個平行宇宙了。”
姜與歸眨了眨冰藍色的大眼睛，眉頭皺在一起，臉上帶有一些無措的感覺，可憐兮兮的。
“我還是不懂……”
“給你看個電影就懂了！”于頌說，“《復仇者聯盟4》，就是講這個事的。中間有一段，綠巨人想從古一法師那兒搶時間寶石時，古一就提到過這個理論。”
“那現在就看吧。”
“不行。想要理解復聯4劇情的話，你得先惡補十幾部漫威電影。我想想啊，第一部得從《鋼鐵俠1》開始看起……還有美隊系列，雷神系列，銀河護衛隊系列，蜘蛛俠……”
姜與歸眨巴眨巴眼睛。
“總之，你就等著經歷一場馬拉松式的超級英雄盛宴吧。”
于頌越說越興奮。
他自己就是超級英雄電影愛好者，當年漫威的大作，他幾乎都是在電影院看的。
這次為了給姜與歸科普平行宇宙的概念，重溫一下漫威電影宇宙，想想就令人興奮。
最重要的是，一旦讓姜與歸接受了平行宇宙的概念，是不是就意味著，能夠說服她放棄殺掉自己，進而改變未來的想法了？
這才是于頌的最終目的。
就在他美滋滋規劃的時候，一個電話打過來了。
一接通，話筒那邊竟然是昨晚給他和姜與歸做筆錄的警察。
“喂？是于頌么，有時間請來警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