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那只吃人狼在干嘛？
楚羽然觀察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
它是在吸收這里的靈異之力！
厲鬼是以法則碎片為種子，由靈異之力孕育出來的，它們天然具備吸收利用靈異之力的能力。
但這個世界的普通人不行，他們被靈異力量侵蝕，會被轉化為鬼奴，極小概率可能成為馭鬼者。只是哪怕馭鬼者，也只是對靈異力量的侵蝕有所抗性，如果像楚羽然這樣，體內厲鬼處于蟄伏狀態，對靈異力量的抗性會大幅降低，所以她們才會被凍得跟什么似的。
簡單點兒說，越接近人，靈異之力帶來的負面影響越嚴重，越接近鬼，越能適應靈異之力。
吃人狼只是被女巫大人降服了，它本質上還是一個純粹的厲鬼，在這個充斥著無主靈異之力的地方，當然會很開心了——按照故事中的類比，就好像修仙者到了一個靈氣充沛的地方，渾身都那么的舒坦。
知道了怎么回事，那自己應該怎么辦？
楚羽然想起了之前和女巫大人聊天的時候，她曾經感慨過一句：別看靈異研究實驗室那群人瘋瘋癲癲的，但他們選擇的路可能才是正確的，靠自己“晉升”為厲鬼，要比單純的駕馭厲鬼更符合時代的發展。
當時楚羽然并不清楚“時代發展”是什么意思，但現在，她好像明白了。
想到這兒，楚羽然扭頭看向傷雨。她一直緊閉著眼睛，楚羽然以為她是被凍暈過去了，但也可能是……睡著了。
被大力搖醒的傷雨睜開了迷糊的眼睛，問道：“羽然啊，怎么了？”
“你現在感覺冷嗎？”楚羽然盡量讓自己語氣平穩地問道。
“還行，不那么冷……不對，還是很冷！”徹底清醒過來的傷雨縮成了一團，凍的直打哆嗦。
這是怎么回事？傷雨沒辦法自主地控制自身？
還是先管好自己吧，要不然真的會凍死在這里的，楚羽然對傷雨問道：“你駕馭的是‘痛苦’厲鬼？”
“是啊。”這不顯而易見的嘛，有什么好問的？
“那‘痛苦’厲鬼是什么？你知道嗎？”
“啊？”這句話傷雨聽清楚了，但什么意思啊？
楚羽然想了想，換了個問法：“你感覺，‘痛苦’厲鬼是什么樣的？”
“樣子嗎？”說實話，傷雨好像沒見過“痛苦”厲鬼的樣子，不，不對，在最開始的時候她見過。
好像回憶到了慘痛經歷，傷雨有些后怕地回答道：“‘痛苦’厲鬼長的和我一樣。”
果然！
楚羽然在腦海里給自己打了個響指，傷雨是被女巫大人親自教養長大的，她走的路就是最正確的路徑。
按照傷雨的說法，“痛苦”厲鬼和她長的一樣，怎么可能？一個厲鬼怎么可能和一個人長的一樣？除非……她融合了“痛苦”厲鬼，兩者合二為一，自然一模一樣。
所以這就是馭鬼者要走的路嗎？和厲鬼融為一體？
但怎么才能做到？
這個憑自己根本做不到啊！鬼使神差的，楚羽然又一次看向了傷雨，看的她一愣一愣的。
自己做不到，但有人能做到！
楚羽然閉上雙眼，虔誠地向女巫大人祈禱，希望得到指引和恩賜。
此時，太平鎮小院，花椒樹下的夜宸睜開了眼睛，嘴角露出微笑，她伸出左手，一根細巧的紅繩從指尖蔓延到遠方，跨過領域的壁壘，連接到了傷雨，又通過了傷雨這個中繼站，紅繩刺入到楚羽然的眉心。
通過這條“連接”通路，夜宸將意識降臨到了楚羽然的精神世界。
“看到她了吧？擊敗她！”
被莫名拽到靈魂深處的楚羽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模糊的身影，還有一個和自己有幾分相似，一臉兇巴巴的女孩兒。
受到指引，楚羽然自然而然地明白了，那個模糊的身影應該就是女巫大人，而那個兇巴巴的女孩兒，是“筆仙”。
“看我干什么，趕快把這個家伙趕出去，這是我們的精神世界！”“筆仙”一臉的兇橫，但語氣中透著一股心虛。
楚羽然沒有遲疑，她慢慢接近“筆仙”，然后猛地撲了過去。
“你要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楚羽然和“筆仙”的打斗并沒有什么美感。
從小長相甜美漂亮的她從來沒有打過架，倒是因為她而爭風吃醋，打架斗毆的同學有不少，成為馭鬼者后，她也沒有接受過系統的搏擊訓練。
好在“筆仙”也不是擅長打斗的厲鬼。
兩者半斤八兩，全靠王八拳互掄。
慢慢的，“筆仙”就支撐不住了，她沒有想到，這個向來乖巧順從的女孩兒，居然如此兇殘。
楚羽然一口咬住“筆仙”的胳膊，生生撕下來一塊肉。
她和“筆仙”已經有了初步的融合，撕下“筆仙”的一塊肉，就相當于撕裂了自己的靈魂。
劇痛讓楚羽然凄慘地哀嚎了起來，但她還是撿起了那塊肉，塞進嘴里，嚼碎咽了下去。
夜宸在一旁看著，看著楚羽然把“筆仙”壓在地上，撕咬它的肉，喝它的血，啃噬它的骨頭……楚羽然硬是把“筆仙”給吃了。
“很好。”夜宸留下這兩個字，將意識抽離，回歸了太平鎮的小院。
精神世界，只留下了癱坐在血泊中的楚羽然。
……
“羽然，羽然，你怎么了？”
被喚醒的楚羽然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傷雨一臉關切的樣子。
“我……還好……”
楚羽然感覺全身劇痛酸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另一方面，她又感覺很輕松，好像卸下了一個無形的大包袱。
另外，她終于不覺得冷了。
房間里彌散的靈異之力，一絲一縷地沁入到她體內，只覺得清涼舒適，甚至因為打斗而殘破不堪的精神世界都在慢慢恢復。
這就是“融合”后的感覺？自己現在成了……楚羽然看著自己的手，晶瑩白皙，沒有什么變化，但感覺就是不一樣了。
還有自己的能力……她原本褐色的眼球變成了乳白色，散發著柔和的光。
融合了“筆仙”，自然也融合了它所擁有的法則碎片。楚羽然的這雙眼睛能看到一些額外的信息，比如說現在，她就看到了傷雨的“迷茫”和“擔心”，也看到了這個破爛的沙發內部已經完全朽壞，馬上就要塌了。
還有……楚羽然伸出右手，一枚六面骰子出現在手心。她擲出骰子，伴隨著叮當的響聲，落在了茶幾桌面上。
顯示點數為“四”。
“這是什么意思啊？”傷雨問道。
楚羽然露出微笑：“這預言著，我們這次行動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