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層的結構和第二層是一樣的。
那是一個穿著青衣的中年人,癱軟著坐在案幾前。案幾上有一壺酒,兩個杯子。
“你沒有殺鐵牛?”中年人玩味的說道。
姜旭回應,“為何要殺他?”
中年人笑了笑,“不殺他,你如何完成拜樓。這是拜樓的規則。”
姜旭疑惑,“如果歸一樓的規則是必須殺死守關者,那我現在就退出。”
中年人搖了搖頭,“拜樓一旦開始,不可能退出,除非你死。”
兩人陷入沉默之中。
“喝一杯?”中年人給姜旭倒了一杯酒。
姜旭走上前一飲而盡,炙熱的酒在胃里翻滾,是燒刀子。
中年人一愣,“你不怕我下毒嗎?”
“你沒有害我的理由。”姜旭回應。
中年人哈哈大笑,“有趣,但這酒確實有毒。”
他接著說道,“這座樓里關著的都是手里有人命之人,但你卻不殺,不知道那老頭子見到你這樣,作何感想。”
說完他扔了一顆丹丸給姜旭。
“這是解藥,我覺得你很有趣,所以你上樓吧!”
這一次他沒有在第四層和第五層停留,以他劍宗的修為,這些人不會是他的對手。
他直接踏上了第六層,那里有一個白衣男子等著他。男子靠著窗,看著窗外。
劍宗白玉飛。
當他踏上第六層時,解憂劍發出一聲劍鳴。
白玉飛轉身看著姜旭手中的劍,夸獎道:“好劍。”
姜旭抱拳,“白云山花溪村姜旭,賜教。”
白玉飛搖了搖頭,真是個莽兒,不聊天直接動手的,這些年卻是好久不見。
他拔劍擋下了姜旭的進攻,姜旭的劍式勇猛,像是一往無前的野牛。白玉飛見招拆招,兩人瞬間已過百招。
白玉飛通過與姜旭過招,他暗暗心驚,這個少年劍技爐火純青,攻守之間不見任何破綻。這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阿!
可是他那里知道,在姜旭的眼中,白玉飛卻是太弱了,當然相比較的是那個每天給他喂招的老爸。
白玉飛開始認真起來,因為姜旭的劍式越來越兇猛,整個六層劍嘯聲層疊不休。
“轟”兩人碰撞后分開,白玉飛倒退數步。
他的臉色微變,開口說道:“我有一劍,你若真接住,算我輸。”
說完他手中劍尖向后,他雙手窩著劍柄,整個人的氣勢大變。此刻的姜旭感覺眼前之人仿佛化作了一把劍。一道咔嚓的聲音在姜旭耳邊響起,振聾發聵。
姜旭臉色大變,凡塵劍道終有極限,這是規則。所以父親才說想要凝聚劍芒,必須踏入修行之路。
但此刻在姜旭的感官里,白玉飛這一劍就有了突破凡塵劍道的極限的契機。沒有劍芒,但威力卻不再是凡塵劍術。
白玉飛額頭彌漫著汗水,他的嘴唇顫動,就連手中的劍他似乎都有握不住的感覺。
他大喝一聲:“人之劍,極。”
姜旭手中劍狂舞,速度快到了極致,他的身前劍嘯聲此起彼伏。解憂劍上劍氣彌漫,每轉過一拳,他的身前劍氣便會疊加一層。
白玉飛的劍斬下,姜旭感覺到自己身前的劍氣屏障一層層的破碎,直到那一劍斬在他的身上。
姜旭倒飛出去,口中磕著獻血,五臟六腑被劍氣震動的快要撕裂一般。他努力的調動自身的劍氣去磨滅白玉飛的劍氣。
白玉飛斬出一劍之后,盤溪坐在地上,他的半邊頭發已經爽白,臉上也長出了褶子。要斬出超越人間劍道的一劍,談何容易,代價自然是極大的。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姜旭終于磨滅了體內的劍氣。至于他的身體上卻只留下了一道劍痕,并不嚴重。他暗自僥幸這兩天王小巧對他的拳打腳踢。
姜旭睜開眼苦笑一聲,“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白玉飛問道:“你拔劍的理由是什么?”
姜旭不以為然,這算什么問題,“想拔就拔,何須理由。”
白玉飛啞然,說的沒毛病,可是又感覺哪里不對,這怎么不按照劇情出牌。
他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你很年輕,天賦異稟。但卻缺乏對劍的感悟。你上去吧,樓上有個老頭子在等你。”
姜旭一愣,這個時候他真的不想亂想,可這話換成:你上去吧,樓上有個美女在等你。是不是更加奈斯呢!
他站起身,向著白玉飛抱拳。然后轉身上樓。
歸一樓第七層,這里只有極少數人可以上來。房間里擺滿了架子,架子上放著書籍。在房間的中間,拜訪著一張案幾,案幾腳下同樣堆滿書籍,案幾上放著茶壺和杯子。
一個頭發雪白,骨瘦嶙峋的老頭子坐在案幾旁,手里拿著一本書。
老人沒有抬頭,像是知道姜旭來了,說道:“白云山花溪村在何處?我找遍了大賞的地理志都沒有找到。”
姜旭搖了搖頭,站在書架旁,他從老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天然的威壓,讓他不敢靠近。
老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姜旭的拘謹,揮了揮手,“過來做,喝茶嗎?”
姜旭來到案幾邊坐下,搖了搖頭,取下腰間的酒壺,“喝酒嗎?”
老人笑罵道:“你小子,剛剛還那么拘謹,感情是裝出來的。”
姜旭羞射一笑。
老人仿佛是自家長輩詢問子孫一般,言語間很是隨和。
他問道:“你連劍多少年了?”
“兩年四個月。”姜旭喝著酒,回答著老人的問題。
老人愕然,開口說道:“玉飛,兩年成為劍道大宗師,你作何想法?”之間白玉飛也上樓來,坐在了案幾旁。
他別了別嘴,沒有說話。
老人很是開心,可以看見有人打擊一下這個自詡天才的白玉飛,也是非常奈斯的。
老人問道:“你拜樓,是想獲得什么情報?”
姜旭臉色一正,“我需要兩個情報,如果拜一次樓,只能獲得一個情報,那我可以再拜一次。”
老人笑罵:“看來你還不明白拜樓的意義。成功之后,你便是歸一樓的長老,可以隨時獲取想要的情報。代價就是當歸一樓遇到危險時,你要出手。”
姜旭輕呼了一口氣,這一次都是因為白玉飛放水。再來一次,他估計會被白玉飛砍死。
“我想要知道洛川的總部在什么位置?”姜旭說道。
老人沉吟片刻,“是因為司徒南的事情?”
姜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老人繼續說道:“玉飛有句話說的沒錯,你的劍沒有方向。如果當初你殺伐果斷,以你劍道宗師的能力,滅殺青狼幫,救下司徒南一行人不在話下。可是你固執的以為別人未殺人,你便不殺人。如果對手比你強,躺下的肯定是你,你去陰間找他報仇嗎?”
“三天之后,我會給你洛川的位置。關于此事,我希望你可以出城去附近的村莊看看,想想自己的劍不殺人是否正確。第二件事是什么?”
姜旭在老人的話中回過神來,問道:“是否可以收集到特殊的修行之法。”
老人搖了搖頭:“歸一樓只管凡間之事,就算有修行功法也不會在歸一樓中。”
姜旭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可否幫我找一個人,他的名字叫左道。”
“有什么其他特征嗎?光憑一個名字,無異于大海撈針。”老人問。
姜旭搖頭,這個信息是老爸給他的,他也只知道這么個名字。
老人無奈的說道:“三天后,我會將洛川的位置和能找到的關于左道之人的信息給你。”
接著他的手中出現一塊令牌,遞給姜旭,說道:“這是歸一樓的長老令,也算是一份身份令牌。以后你出入臨安城時便不用擔心沒有通關文牘的事情了。”
說完老人揮了揮手,示意姜旭可以離開了。
等到姜旭走后,老人說道:“那一劍你留手,是想收他為徒?”
白玉飛搖頭,輕嘆一聲,“不出一年,他的劍道不會在我之下,我沒有資格。”
老人揶揄道:“你想把人之劍傳給他,也算有師徒之誼了。”
白玉飛依然搖頭,“我不確定,人之劍太過逆天,注定會受天罰。我不愿意誤他。”
老人感嘆道,“有如此天資,近百年也只有王朝的那位天之驕子了。”
白玉飛糾正道,“不,是兩位。”
.......
客棧中,王小巧開心的吃著手抓餅,嘴里嘀咕著,“這家伙,真是愚蠢,幸虧沒出事。”然后講手上的油污在裙擺上擦了擦。
望星酒樓上,辛辰打著哈欠,把玩著剛從城主府順來的紫金玉葫蘆。花米米一直在偷偷的瞄著楊元宇,她想不通,為何自己未來的丈夫會對一次歸一樓小小的拜樓如此上心。
他們不知道的是,楊元宇在前幾天便去挑戰過白玉飛,最后兩人平手,他能感覺到白玉飛沒有動用全力。他不能忍受會有人比他還強,所以他要等結果。
那名叫徐月的女子,站在門口,白皙的小手,使勁的拽著裙邊。水靈的大眼睛盯著大門,等待著有人可以走出來。只要走出來,便說明他成功了。
“吱呀”
大門打開,少年背著劍走了出來。他的臉色蒼白,衣裳有些雜亂,嘴角依然還掛著血絲。
他看著外面烏壓壓的人群,有些意外。隨即他跑了回去,整理了一番自己,隨即他重新走出大門。
不見了剛剛的落魄,換成了一股直沖云霄的俠氣。
徐月走了過來,修長的大腿,潮紅的臉色,還有一股子仰慕。她輕生詢問,“成功了?”盡管她已經知道答案,但依然想要聽當事人自己說出來。
姜旭側過臉點了點頭,陽光照在他的臉龐上,徐月看的有些癡了。
她鬼斧神差的走過去,握住了姜旭的手,激動的說道,“太好了。”
姜旭第一次被女子人摸手,他的身軀一震,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一雙溫潤的小手握住,他感覺很滿足。
不,請讓我包圍你。
人群中,終于有人站了出來,試探著問道:“少俠可是拜樓成功?”
沒等姜旭開口,徐月氣氛的轉頭沒好氣的說,“拜樓有失敗的活人出來過嗎?”
她很煩此人打斷了剛剛的意境,雖然她現在臉紅如日,但她很喜歡那種感覺。
因為這人的問話,姜旭已經放開了她的手。
那人也沒在意,神色激動的說道:“敢問少俠名諱。”
姜旭抹了抹頭發,整理了一番衣服,朗聲道,“白云山花溪村,姜旭,見過諸位。”
白云山花溪村?
眾人皆是一愣,這么年輕的少年劍宗,居然來自于一個籍籍無名的小村子。
人群中,老人看到姜旭出來,送了一口氣,笑罵道,“臭小子,禍害遺千年。”說完轉身離去。
雖然姜旭小時候將老人折磨的死去活來,但是自己的學生有出息,先生也有臉光不是。
再說了,那人的兒子,也不可能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