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賊們紛紛讓開來,顯露出了來人,正是先前被陸大偷襲打昏的馬五。
只不過此時的馬五完全看不出被打昏的樣子,并且神情也與先前和陸大二人在一起時相差甚遠,一副兩眼朝天,誰也不鳥的拽樣,讓陸大不由得懷疑是不是那一棍子把他打變態了。
而周圍的山賊似乎對他這副模樣都不意外,一個個低眉順眼起來。
領頭的短粗漢子也是轉頭看向了他,問道:“馬兄弟你認識這倆人?”
馬五悠哉悠哉地走到三人跟前,沒有急著回答,他先是瞅了一眼微張著嘴,滿臉不敢置信的陸大,頓時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
完蛋。
陸大心里嗚呼一聲,本來還可以胡扯亂扯什么的來拖延一下,這下倒好,這個被他們敲昏的家伙突然冒出來,而且看起來還地位不低的樣子,只要他指認他倆是混進來的奸細,那他們今天是肯定出不了蛇尾山了。
早知道就該把他直接宰了,陸大后悔不已。
就在陸大陸二兩人一籌莫展之時,馬五也是終于開口:“啊,認識,是大當家讓他倆進去的,然后我就也順路和他們一起來喂黑冥蛇。”
聞言陸大二人頓時驚訝的看著他,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被他們打昏的倒霉蛋居然沒有出賣他倆。
“大當家讓他倆進去的?”短粗漢子眉頭緊皺,“讓他們進去干什么?”
“這我哪兒知道去,要不二當家的您去問問大當家?”馬五攤了攤手,嬉皮笑臉道。
“那就不用了,既然是大當家的吩咐我自然沒有意見。”短粗漢子聞言卻是頭冒冷汗,連連擺手,顯然對這位大當家滿是忌憚。
馬五隨意地點了點頭,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道:“哦對了,二當家你帶這么多兄弟來這蛇池是有什么事嗎?總不能是想集體來喂蛇吧?”
馬五隨意地話語卻讓一眾山賊頭皮發麻,一時間嘩然不止,個個都仿佛看惡魔一般看著馬五。
短粗漢子卻沒理會這個并不好笑的笑話,有些急切道:“我們來這兒就是來找你的。”
“找我?”馬五挑了挑眉。
“準確說是來大當家,但是沒找到他人,所以這不是想著馬兄弟是大當家面前的紅人,說不定知道大當家人在哪里?”短粗漢子道。
“有什么事嗎?”馬五恍然,來蛇池找他倒是合情合理,畢竟他主要就是侍奉這黑冥蛇。
“先前山門外突然發生了爆炸,然后山寨兄弟去查看的時候,突然冒出了一批紅皮狗對我們狂轟濫炸,目測估計至少有一旗的兵力。”短粗漢子道。
“一旗燚鳳軍?那也不至于就讓咱們蛇尾山頂不住吧?”馬五微皺著眉,“再說這些家伙發個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但關鍵是對方的人馬還在增多,并且攻勢愈來愈猛烈了,根本不像以前那樣只是意思一下。”短粗漢子面色焦急。
“你是懷疑浮瀧城準備對我們蛇尾山動手?”馬五那張拽臉上也浮現幾分焦急之色,他煞有介事的看了看溶洞之外,那里似乎有震天咆哮聲傳來。
“對,所以還請馬兄弟趕緊把大當家找來主持大局,不然弟兄們人心惶惶的。”短粗漢子鄭重道。
“好。”馬五一口應下,“二當家的你先帶著兄弟們抵擋一下,我這就去找大當家的來。”
馬五遲疑了一下,安慰道:“二當家你也別太著急,咱們蛇尾山也不是泥巴捏的,只要撐到大當家回來就好。”
短粗漢子點了點頭,已經沒有先前的那番焦急,他看了一眼愣愣的陸大二人,便帶著一眾山賊快速地向著溶洞外魚貫而出。
等到短粗漢子帶著人盡數都出了溶洞,溶洞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先前還頗有些焦急意味的馬五一下子面無表情,轉頭和陸大陸二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
“馬兄弟,我們不是要去找大當家嗎?”陸大小心翼翼問道。
“找個屁啊,小爺我騙那蠢蛋的。”馬五道。
“咳,那個馬兄弟啊,其實我之前……”陸大一噎,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道。
“誰他娘是你馬兄弟!”馬五繼續爆著粗口,他斜眼看著噎住的陸大,“你家兄弟敲黑棍啊?”
“呵呵,這個,我說其實只是手滑了馬兄弟你信嗎?你看這……”陸大尷尬撓頭。
誰知馬五這是卻又突然笑了起來,笑的前仰后合,讓陸大都不敢繼續說話,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陸二,對方一臉莫名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這讓陸大不由得更堅信這孩子是被自己一棒子把腦袋敲壞了。
“還沒認出來小爺我?陸司昂你這家伙果然還是和之前集訓的時候一樣蠢啊,還有胡南明,還是那副半天打不出半個屁的呆樣啊。”馬五微微搖著頭笑罵道。
直接被點出真名的陸司昂二人頓時瞪大了眼睛,這在敵窩被敵人這么說,簡直有種底褲亂漏的尷尬和慌張,兩人頓時滿臉警惕的緊盯著馬五。
見兩人仍然沒有反應過來,馬五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后一把將自己的胡子給扯掉了去,再伸手將自己的額頭之上給捂住,“現在呢兩個笨蛋?”
陸司昂瞪著眼仔細打量著怪模怪樣的馬五,本來之前就覺得對方的臉有些熟悉感覺,這下那種熟悉的感覺更加濃郁,突然他靈光一閃,指著馬五驚訝道:“你,你是馬迎毓?”
胡南明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是微微抽動,眼含訝異。
化名馬五的馬迎毓對兩人的反應顯然是相當滿意,咧嘴笑道:“小爺好歹也和你們混了大半年,這會兒才認出來,真的笨死你們算了。”
陸司昂上前一拳打在對方的肩膀上,仍是有些不敢置信道:“我勒個去啊,真是你啊!”
他頓時有些如釋重負,怪不得這家伙會幫他們撒謊,還好先前沒有把這家伙宰了,不過現在看來,先前這家伙應該是早就認出了他們,這才假裝昏迷。
陸司昂上下打量著馬迎毓,“不是,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長頭發嗎?怎么全給剃了啊?長毛怪出家啊?”
說著他還湊了上去,非常不禮貌的用手開始盤對方的圓寸腦袋,別說,手感還相當不錯。
馬迎毓滿臉嫌棄的把陸司昂給扒拉開,幽怨道:“還是說什么當臥底不要引人注意,就逼著我把頭發給剃了,哎,可憐我的秀發。”
“你怎么當上臥底了?怪不得有一陣沒瞧見你了,我記得你不是被一股提前選走了嗎?我還以為你們在哪兒吃喝玩樂魚肉百姓呢?”陸司昂嬉笑打趣道,眼前這馬迎毓是和他同一時期進的刑獄新訓隊,只不過他的修為幾乎不遜色于一般的銀牌,并且訓練考核也格外努力,提前達到了入院條件,便提前離開了新訓隊。
“去你的,誰魚肉百姓了?”馬迎毓顯然也不在乎這么一點玩笑,旋即他嘆了一口氣,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說來話長啊……”
“那就長話短說唄。”陸司昂接的很快。
“好吧,還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和幾個隊友剛剛幫一位年邁而又慈祥的老奶奶找到了她的貓,正準備好好地去休息一下……”
“得得,打住,還是等下次喝酒的時候說吧。”陸司昂不顧對方幽怨的眼神,果斷打斷了他。
“對了。”陸司昂突然想起什么,“你先前幫我們撒謊,不會對你有什么影響吧?等那個祁隆回來你怎么交代啊?”
“交代個什么,祁隆不在蛇尾山,不然你以為我敢這么亂說?再說,馬上就沒有蛇尾山了?”馬迎毓笑道。
“祁隆不在?蛇尾山馬上沒了?”陸司昂瞪大眼重復道。
“對啊,蛇尾山干了這么大一票,咱們浮瀧城哪里還能容得下他,這要是不收拾了這伙山賊,咱們浮瀧城還有什么威懾力可言,而且百姓也不能答應。”馬迎毓又喋喋不休起來,“所以就由浮瀧軍牽頭,聯合我們鎮獄司一起把蛇尾山給繳了,剛好我也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去享受了,你不知道我在這兒過的是什么日子,整天戰戰兢兢……”
陸司昂卻沒有心思理會他的念叨,皺著眉頭,“祁隆不在,他為什么不在?”
陸司昂說的很小聲,但還是被馬迎毓聽見,他挑了挑眉,道:“不知道啊,也沒告訴我,本來是想著等他回來了再發信號給外面的兄弟們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發起進攻了,搞得我都有點措手不及,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意外?
陸司昂立刻想到了在蛇尾山外的麻昌順三人,當下心頭一緊,急忙道:“行了,我也不跟你多廢話,我倆得先走了。”
“那走吧,剛好我也要去準備點東西了。”馬迎毓回道。
三人一路出了溶洞,在溶洞里還沒多大感覺,這一出溶洞,頓時有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和嘶吼聲從山腳傳來,遙遙望去,隱約可見映天的紅。
“真夠激烈的。”陸司昂嘆道。
“我就不送你們了,記得原路返回,省的被人逮住了。”馬迎毓點點頭。
“原路?你怎么知道我倆從哪里來的?”陸司昂疑惑。
“不然你以為你運氣真有那么好,剛好就能碰到守夜的山賊睡覺?”馬迎毓挑了挑眉,笑道。
陸司昂一滯,頓時有些恍然,而后拍了拍馬迎毓的肩膀,“謝了。”
然后他招呼著胡南明快步向一條幽暗小路走去,邊走邊沖站在原地的馬迎毓揮了揮手,“小心點,回來我請你喝酒。”
馬迎毓也沖他揮了揮手,而后臉色冷了下來,轉頭向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