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智轉頭看向依舊負隅頑抗的黃連虎。

　　“你很聰明，也很大膽。這么久了，你每天工作生活的地方，距離你作案的地點，還不到百米的距離。你就沒有過恐懼和不安？”

　　“任警官，您就不要套我的話了，怎么感覺就是編了一個套，讓我往里鉆。為了成功率，就用我這樣一個沒地位，沒背景的人當替罪羊嗎？”

　　“你才是那個編套的人吧？”馮云敏不屑地掃了他一眼。

　　“你的算盤打得真好，利用每個人的弱點。如果陳婉菊墜亡，徐輝昭可能會有愧疚，但杜松年一定還是你勒索的對象。

　　“但陳婉菊被你所殺，她剛失戀，又被杜松年欺負，還有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她的出走便成了理所當然的可能。你用這個假象，成功捏住了杜松年的命門。

　　“你在勒索的過程中，一定知道了翟志剛和人工湖的聯系，留了一個后手。而在事情敗露之后，你馬上將視線轉向翟志剛。

　　“因為你知道他是啞巴，而且心智有些障礙，他根本無法為自己辯解，你也一定了解一些關于翟志剛的信息，這些信息，也是你的同伙所提供的。”

　　“我的媽呀！你們真是一個比一個會講故事。”

　　“夠了！”任智重重地錘了一下桌子。

　　“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既然你不珍惜主動坦白的機會，就用事實來說話吧。你的這支鋼筆，筆帽并不是你的，你原來的筆帽，和陳婉菊的尸體埋在了一起。

　　“丟失筆帽的時候，你一定很擔心吧？但是后來你找到了，卻沒想到找到的是杜松年的筆帽，你一個不善于寫字的人，不會注意鋼筆的細節。

　　“你也不知道，你的這支鋼筆和杜松年那支其實是不一樣的。所以剛才我就問過你，你的東西為什么會出現在現場？你怎么解釋？”

　　“警官，這我真的不知道啊！誰會在意一個小小的筆帽？我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弄掉了，也說不定什么時候又撿回來。

　　“你說出現在現場，那時正在施工，我時不時去看看，可能就恰巧丟在那個地方。那么多施工的工人，你們怎么不懷疑他們？”

　　黃連虎大呼冤枉，聲淚俱下之時仍不忘轉移視線。

　　此時，剛才送比對結果的年輕警察又走了進來，貼在任智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真的？”任智露出驚喜的表情，“抓住了？走！去看看！”

　　任智起身，沖著黃連虎笑了笑。

　　“這下用不著問你了，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向馮云敏使了個眼色，“走，咱們去那邊問，不用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黃連虎瞠目結舌，他的嘴巴干渴，像是對著任智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你……你們……抓了誰？”

　　“不該問的別問。”任智斜眼盯著他，“不如我們來做個測試，很經典的測試，你常看這類小說，應該清楚，敢不敢賭一把？”

　　“到底什么意思？”

　　“兩個人在不串通的情況下，是都負隅頑抗，誰也不會揭發對方？爭取最輕的結果？

　　“還是同時互相檢舉揭發，視情況該怎么定罪怎么定罪？

　　“亦或是……一個揭發，另一個死撐，一個坦白從寬，一個抗拒從嚴？這就得看這兩個人之間的信任和默契能到什么程度了。”

　　黃連虎的每一根毛發都似乎在顫抖。

　　“你……你們……抓到陸守平了？他們村的人都知道他是個無賴，他的話怎么能信呢……絕對不能！”

　　“哦……原來叫陸守平啊，你們帶人快去抓捕。”

　　“你們……”黃連虎瞬間絕望到雙眼發黑。

　　天色已經黑透，陳榮拎著一瓶酒，被趕著打烊的小餐館老板轟了出來。他站都站不穩，嘴里還一直咒罵個不停。

　　“等老子有了錢，買了你這破餐館！”陳榮踉蹌了幾步，“錢……我閨女不能白死，賠錢！對，賠錢！我饒不了他們！”

　　喝光了瓶中的殘酒，陳榮晃晃悠悠地直奔德傳中學。

　　剛走出一個轉彎的路口，一陣刺眼的燈光，隨即便是一聲巨響。一輛摩托車貼著地面橫飛了出去，濺起的火花痕跡足有十幾米遠。

　　陳榮到死也不知道，是誰送給他這場飛來的橫禍，而躺在路中間呻吟的陸守平，再也沒有了逃跑的機會，只能望著那輛用勒索之財買來的摩托車，無濟于事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