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怪說話的解元楓心神震顫,呼吸更是急促起來,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顧君澤憑借強大的感知力在監獄外就感知到這監獄里的修為最高者就是玄元境二層,通過精準定位后,就是這老者的位置。
但解元楓根本不知道顧君澤的實力,在他心中實際上和許多外人認識是一樣的,連真元境都沒有,在莘鄭就是個普通人。
而顧君澤也從沒有當眾顯露過實力,唯一的一次和陸心染的較量還是戴上了葉寶給的面具。
在這種情況下,解元楓的緊張感自心底升起,但一種責任感使得他將顧君澤擋在了身后,去硬著頭皮頂住來自老怪的壓力。
那老怪道:“你旁邊那個嚇暈了,那你呢,還不跪下嗎,我不想重復第三次。”
說出這話時,老怪雖然坐在原地,但暗中動用了些許元力,壓到了解元楓的身體上。
解元楓的修為他看得出來,真元境六層,不弱,但他作為玄元境的高手,根本沒將解元楓放在眼里。
緊張之下的解元楓并沒有注意到老怪所說的“旁邊那人已經嚇暈了”這句話,否則他一定會極度疑惑——表哥不是還站在那里嗎?
然而實際上顧君澤雖然站在原地,但在老怪眼里顧君澤在他開口時就被嚇暈了。
修為的巨大差距使得顧君澤能在玄元境修士根本無法察覺的情況下瞬間布置出一個幻境,在這半真半假的幻境中,老怪看到的顧君澤早已經暈倒在一邊,只有解元楓還在原地畏畏縮縮,解元楓看到的才是真實的場景——這正是精神力極高的修士才可以施展出的多分幻境,在借助一些材料與環境時,顧君澤甚至能夠同時讓五個修為與自己相當的元力修士在一個區域感受到五種不同的幻境場景且不被發現,像這種一人陷入幻境一人處于真實且被施法者修為都這么低的情況下,顧君澤甚至完全不需要用乾坤錐就能輕松做到。
“表弟,這老怪應該是盯上你了,怎么處理你看著辦,表哥無法幫你什么了。”顧君澤拍了拍解元楓的肩膀。
當然顧君澤的話和他的動作老怪是看不到的,在老怪眼中顧君澤還是暈倒在一邊一動不動,解元楓就像是被嚇傻了般立在原地。
老怪的耐心已經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他釋放元力壓向解元楓,口中威嚴的喝了一聲:“跪下!”
此時內心中滋生出奴性的解元楓在這對他來說十分恐怖的威壓下雙腿一軟,顧君澤連忙將他托起,厲聲喝道:“不能跪!”
解元楓定了定神,好容易穩住身體,沒有跪下。
在老怪的眼里解元楓已經險些要跪下但在關鍵時刻止住了,這讓老怪有了點興趣——他自然認為解元楓是靠自己克服的。
老怪的眼睛睜開了。
黑暗中亮起兩盞鬼火,兩道綠光若黑夜中行走的虎目豹眼,照到解元楓的身體,直射他的內心。
老怪囚服鼓漲,加大元力的輸出,配合雙邪靈之眼,周圍的空氣似在這時間直接完全停止了流動,解元楓呼吸困難,眼神迷離,雙腿越發軟了下去。
但一邊的顧君澤緊緊的拽著他,使得解元楓始終沒有跪下。
在相當長的時間后,自以為能輕松馴服這個新來的囚犯的老怪發現他連個比自己修為低這么多的奴隸都無法壓住,羞赧之下怒火沖腦,耐性被徹底消磨光,他怒吼一聲,周身元力暴漲,一道青光閃爍,直向解元楓撲來,速度堪比撲食的獵豹。
但在顧君澤眼里這速度顯然還不夠看,正當他要出手擊殺老怪時,那邊已經處于半眩暈狀態的解元楓感受到了老怪流露出的殺意及傳來的死亡危機感,雙目忽然大睜,血紅之色瞬間完全覆蓋,一聲似妖獸的厲嘯從解元楓口中傳出,他雙手一扭竟然直接將手上的枷鎖掙斷,在千鈞一發之際終于出手擋住了老怪的一雙魔爪。
另一邊感知力強大的顧君澤感受到了解元楓的變化,一時間他有些驚喜,以為解元楓終于知道反抗了,當即不再施展毀滅性術法,轉而施展弱化術法將老怪的實力進行大幅度削弱,哪知在紅眼狀態下的解元楓實力已經堪比玄元境,被削弱的老怪根本無法抵擋,在碰撞中,老怪直接被震飛到了后面的墻體之上,摔落到地時直接噴出一大口血來。
顧君澤這時也終于發現解元楓變得和平時完全不同了,那股暴戾與嗜血完完全全的展現出來,顧君澤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一般,神色微變,卻將那股削弱術法撤走了——他看的出來這個狀態下的解元楓連老怪全盛時期都未必是對手,更何況老怪在剛才的交鋒中已經受創。
倒在地上的老怪根本沒想到解元楓竟然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實力,在這一刻老怪甚至以為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仇家前來尋仇,特地偽裝成這樣潛入進來,但他來不及多想,因為嗜血狀態下的解元楓根本沒有給他任何緩解的機會,雙腿一扭也將腳鐐掙斷,雙爪之上匯聚元力,十指如刀直刺過來。
老怪連忙將身體彈跳而起,向著旁邊閃避,但解元楓速度奇快,這一下終究沒能完全避開,在老怪的左肋下五道血痕赫然出現,血淋淋的傷口上鮮血不斷溢出。
更恐怖的是,那流血的傷口中還附帶這一股侵蝕力,不斷破壞著老怪的身體機能,而血液隱約中流向了解元楓,化作了解元楓的養分。
老怪實在記不得自己什么時候有過這個煞星仇家,解元楓也絕對不給他想的機會,兩只手并攏,一條血蟒虛影浮現,老怪倉促間防御不迭,又被打飛出去撞到了后方的墻壁上,但老怪畢竟不是一般人,雖然接連受創但戰斗經驗豐富的他在這個過程中強行匯聚元力施展出一個高階元術“鱷魔噬人”,一只龐大的墨綠色鱷魚虛影顯現,在老怪落地后直接撲擊出去,而另一邊解元楓剛剛發招一次,在老怪看來解元楓沒有多余能力抵御這一招了。
但老怪又一次低估了解元楓,只見解元楓昂起頭,厲嘯一聲,老怪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傷口更疼了,看時才發現方才解元楓的那次攻擊又在自己胸口上留下一足足十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加上之前五道,這十五處傷口中鮮血噴薄而出,另一邊的解元楓雙手平推暫時格擋住了這一擊,而從老怪身上冒出的鮮血成了他化解這一元術的強大助力,老怪的臉越發的白了,從蒼白變成了慘白,到最后甚至已經面無人色。
在解元楓終于完全化解掉這一擊之后,老怪雙眼凸起,身形枯槁,已經是滿頭白發,若一個隨時將要離去的遲暮老人般。
他又咳出了一口鮮血。
“你……到底是誰?”
解元楓沒有回答他,一個閃現到了老怪的身邊,伸出手去,那老怪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抵抗,就被捏住了脖子。
解元楓手上發力,只聽“咯咯”脆響傳來,那老怪當即被捏碎了脖子,解元楓冷酷的將老怪死得不能再死的尸體扔到了一邊。
這時感受到沒有死亡威脅的解元楓終于不再支撐,雙目一閉就向一邊栽倒。
顧君澤迅速出手將他扶住了。
“好厲害的嗜血狀態,”顧君澤喃喃自語道:“我見到最厲害的嗜血狀態也不過只是將戰力到元來的三倍,而且付出的代價極其巨大,但這表弟的狀態卻足足將戰力提升了……太多了,一時間算不出來,而且他并沒有受到什么損害,似乎就是消耗了點體力。”
作為精神力修士的顧君澤不僅能檢查他人的身體狀況,連精神狀況也能一并檢查出來,因此得出的這個結論讓他十分震驚。
顧君澤將解元楓抱到一邊,蔥花戒指中取出一床被子鋪在地上,將解元楓放了上去。
正好讓他休息休息了。
這時顧君澤忽然感知到監獄外出現了一個人。
縱使那人隱匿的很好,而且還穿著一身黑斗篷并將頭隱藏在了斗篷中,但顧君澤還是馬上就發現了他,“師兄,你來得挺快的。”
解七的冷漠的聲音中不帶有絲毫情感,“你是不是對監獄有種變態的依戀之情,如果真是這樣我就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很刑了,而且你這手銬腳鐐都不摘,你表弟真沒覺得你是既不可靠又十分可拷嗎?”
“嗐,”顧君澤道:“哪有這回事。我這不摘純屬是沒來得及,當然實際上我明天還得戴著它去見蕭天鵬呢,所以本來就沒打算摘,到時候再戴怪麻煩的。反正對我沒什么影響。”
“所以你為什么要來這個既可獄又可囚的地方?”
“沒辦法,”顧君澤雙手一攤,“要想和你私下里見面談談關于我表弟的事情就必須得避開葉寶他們,監獄是最好的選擇了。你沒看那邊那老怪都利用這來避難嗎。”
說到老怪的顧君澤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走到老怪的尸體旁邊將雙手按到其腦袋上,施展出一門禁術“搜魂”。
這術法本身不算過于邪惡,甚至于精神力特別強的人來說都能在不知不覺間對人進行搜魂且對被搜魂者毫無影響也不會被察覺,但如果是對一個死人來說,就需要一些不算良好的手段才能獲得其記憶了——雖然這人已經死了,但靈魂還沒有消亡,其魂魄會在死亡的一瞬間被一股力量拘入冥界,而搜死人的魂就是先阻斷其前往冥界,將其魂體強行暫時再次合并然后搜尋,此過程中無論如何都會對被搜魂者的魂體損傷巨大。
當然,對顧君澤來說對這樣一個惡人施展這禁術是完全沒有負罪感的。
搜魂完畢的顧君澤走到了解元楓的身邊,隔著監獄對他道:“大概知道了,這個人呢叫鄂煥,在那些修為低的修士的江湖上可謂臭名昭著,人稱‘毒手鱷魔’,我如果猜的不錯咱們組織中各自的特殊名單上都有他,你可以派人去說是暗潮的人擊殺了這個老賊,也有利于暗潮的名聲,不過現在表弟他既不是你們的人也不是我們的人,一個‘暗潮’就概括就得了。我現在嘛就想跟你說一說咱倆公平競爭的事情。”
“我認為不需要,”解七道:“我們才是暗潮的正統,你們段氏暗潮只是借個名字的旁門左道罷了。”
“我再說一遍,”顧君澤翻了個白眼,“我們不叫段氏暗潮,我們就是暗潮正統。相反你們的蚩氏暗潮才是旁門左道,哦,不對,嚴格的說師兄你還不算蚩氏暗潮,你這方的人該叫殘氏暗潮才對。”
聽到“殘氏”二字的解七臉色霎時間變得無比陰寒,斗篷中的雙目透出冰冷寒意,“不要說廢話,我正好想和你較量較量,戰一場吧,輸的人大喊三聲對面是正統,自己是左道旁門,敢嗎?”
“我不擅長打架,”顧君澤道:“不過競爭是必須的。但我想我們可以通過他來進行。”
顧君澤說著指了指仍睡著的解元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