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陌叫碧蘿去傳大夫。
大夫處理了翰的傷口,又開了些藥。
柳陌讓小蟬準備熱水,隨后,對翰說:“我幫你洗洗身上吧。”
翰點頭同意。柳陌讓翰低頭,給他洗頭。
翰閉著眼睛感受到柳陌的手指輕柔地搓弄著頭發,心里麻酥酥的。
擦干頭發,柳陌又給翰擦洗上身。
翰穿著短褲,上身布滿了傷疤,觸目驚心。
他背上的傷口流出的血跡已經干結,柳陌避開傷口輕輕地擦洗著血痂,心里默想:“這個男人經歷了多少磨難啊。”
不由心疼,說道:“這道道傷痕都是與死神擦肩而過留下的印記,可見你是遭了多少罪呀,遍體鱗傷的。”
翰輕描淡寫地說:“人活在世間,難免受傷。”
“可你似乎從未痊愈,新傷加舊傷,傷痕累累。”
“這有什么,哪個翼族武士不是這樣的?少見多怪。”
柳陌嗔道:“我去哪里見呀,有你這么說話的嗎?”
翰俏皮地說:“看我!看我!你多看看我呀。想什么呢?你這小腦瓜一天到晚胡思亂想的!”
“你才整天胡思亂想呢。”柳陌說著,手下稍稍用力。
翰裝作吃痛,討起饒來。
翰肩寬臂長,肌肉緊實,線條飽滿流暢,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體型。
擦拭翰的前胸時,柳陌覺得喘不上氣來……兩個人的臉都紅紅的。
清洗下半身時,柳陌絞了帕子遞給翰,然后轉身回過頭去。
等翰自己擦拭完畢,柳陌閉著眼遞給他干凈的內褲,又回過頭去說:“這些自己穿,別的我幫你穿。”
翰悉悉索索地穿好內褲,說:“好了!”
柳陌回身幫他穿衣褲。翰看見她濃黑的頭發挽起,露出白皙光潔的鵝頸,一雙纖纖素手在給他系上衣扣子,臉色緋紅,模樣嬌羞。
翰一時情難自禁,不由地抱住了柳陌,灼熱的鼻息直燒著她的臉……
“太后駕到!“小蟬突然在外面通報。
柳陌急忙推開翰,去打開房門。
太后和鵑走進來。太后一邊走一邊急急地問:“翰兒,怎么回事啊?傷得重不重?怎么不早說?”
翰紅著臉說:“母后,只是皮肉傷,沒什么的。”
太后看了傷勢,又摸了摸翰的額頭,看著他潮紅的面容,問道:“翰,你發燒了嗎?用藥了沒?”
翰只是尷尬地站著,一時間不知怎樣應答。
柳陌見狀連忙回道:“母后,大夫一早來看過了,傷口也包扎好了。藥正在煎著呢。翰沒有發燒,是剛才……剛才用熱水擦洗了一下。”
太后向柳陌道乏,說:“哦,栩栩呀,辛苦你了!看樣子你是一夜都沒休息好。”
正說著話,颯和翩翩結伴過來了。颯和翩翩很投緣,一見如故。翩翩來了之后,倆人就經常湊在一起散步、聊天。
眾人聊了一會兒。約定休養兩天后,他們帶翩翩出去游玩,領略一下翼族領域的大好風光。
太后也說鵑總在宮里陪著她,這次讓鵑跟著出去散散心,她在宮里主持著就好。
翰一行人清晨從翼族宮出發,一路上游山玩水。傍晚時分,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即使柳陌生活在北方了那么多年,她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觀。
從谷地爬上山頂,霧氣彌漫,仿佛一直走在云里霧里。
沿途起先看到的是黃葉紅葉相間的闊葉林帶,隨地勢漸高,植被換成蒼翠的針葉林帶。
鵑和颯比賽誰爬得更快,一路領先。
翩翩好奇地觀賞著沿途景色,不住聲地嘖嘖稱奇。
翰一邊給翩翩講解一邊留意著柳陌,叮囑她小心看路。
穿過林間小路,一道瀑布懸掛在山崖上,水花拍打著巖壁,四處飛濺。
翻過山崖,就看到蜿蜒流淌的小溪,冒著熱氣。
“這就是溫泉區,前面就是行宮了。我們就在那兒過夜。”颯大聲說。
極目望去遠處的山峰白雪皚皚,近處的溫泉蒸汽騰騰。
翩翩轉著圈地看,展開雙臂,大聲地感嘆道:“多么神奇的地方!無法想象世上還有這樣的景觀!”
翰引領大家來到行宮。安置妥當后。他們開始享用豐盛的晚宴,有精心烹制的雪雞、松菇、鹿肉還有溫泉煮蛋等等。
颯和翩翩笑鬧著。鵑同往常一樣,細心地招呼著酒宴。
翰剝了只蛋,給柳陌嘗嘗。柳陌小聲說:“真好吃。”倆人四目相對,溫情脈脈。
颯和翩翩停止了喧鬧,大家靜靜地看著翰和柳陌。
意識到了突如其來的安靜,柳陌臉紅了,說:“大家一起品嘗啊!”
翰也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著。
颯說:“哇!好甜蜜啊!”
翩翩也笑著說:“姐,姐夫對你這樣好,父王該徹底放心了!”
鵑不說話,一臉的羨慕。
翰舉杯說:“干杯!”大家舉杯。
鵑偷偷瞄了一眼颯,颯也正在看著她,倆人趕緊轉移目光。看到這情形,柳陌微微笑了……
颯笑著轉移視線,道:“翩翩,你也不小了,有心儀的姑娘嗎?”
翩翩有些羞澀地答道:“我嗎,還沒呢,等我能夠治理好疊族了,再考慮婚事。”
翰點頭贊許,說:“先立業,后成家,翩翩很有志氣啊!”
柳陌笑道:“喜歡我們翩翩的姑娘,排長隊呢。在我們疊族,翩翩可是全族偶像。”
“偶像是什么意思?”颯不解地問。
“嗯”柳陌一愣,知道自己又順口說了新詞了,便解釋道:“因為長得帥氣,又有才能,就是像神像一樣人人膜拜尊敬的那種人。”
翩翩臉一紅,搖頭否認道:“哪有,哪有。”
颯故意搖頭做不信狀,說:“我不信,還能有人比我更受歡迎?”
鵑接口說:“是啊,我們颯王子,那更是氣宇軒昂、風度不凡。這一走在路上啊,路邊的女人就紛紛捂住胸口了。”
翩翩不知何意問道:“鵑姑娘,她們為什么要捂住胸口?”
鵑不嬉不笑,一本正經地答道:“她們是想要按捺住那顆狂跳不已的心。”
颯對著鵑揮揮拳頭,鵑撇嘴笑了。
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許久沒有這么放松了,他們說著笑著,聊得開心,喝得也盡興。

沂湄
活在世間我們都難免受傷,只是翰似乎從未痊愈,直到遇見柳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