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族宮內,翰和翩翩面對面坐著。
聊過一些族域的事和家事后。翩翩問起讓位的事。
翰說:“心太累了!自從你姐姐走后,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精力再去處理族域的事了。哎,對了,上次離別時,你要告訴我什么事?”
翩翩遞給翰一封信后,開始道歉:“姐夫,對不起,都是是我不好,當時對你有些誤會。在我知道是你放走了劫持姐姐的女人后,以為你變心了,讓姐姐那么傷心。因為怨恨你,所以有些事,就沒對你講。喏,這是姐姐留給我的最后一段話。”
翰看到信上寫著:
翩翩弟弟:
你好,昨天在花園里見到你,依舊那么陽光可愛。看到這封信時,姐姐就要離開你了,離開這個傷心地了。不要再四處尋找我了,我只是回到原先的地方了。手足之情彌足珍貴,我會永遠銘記在心。
最后拜托你照顧好爽、碧蘿和小蟬,不要讓她們因我受到責罰。永別了!
姐姐寫于疊紀三○五四年五月十四日凌晨。”
讀罷信件,翰怒視著翩翩,質問:“所以,她只是找不到了,不是死了,對嗎?那你為什么要瞞著我?”。
翩翩點頭,說:“是,雖是如此,卻永遠不可能找回來了。”
翰追問道:“放走那個女人的事,也是你告訴她的?”
“我發誓,絕對不是,我是不會讓姐姐傷心的。找不到人了,瞞著你,是我不對,我認打認罰,隨你處置。”
“你現在才說這些有用嗎?懲罰你,她能回來嗎?”
“我錯了,我知道是我太多疑了,請原諒。”
翰平定了一下惱怒的心情,知道現在怎樣指責翩翩也于事無補了。
再說,究根結底,是因為他們夫妻之間有了嫌隙,才漸行漸遠的,這也怨不得別人。
于是,他焦急地問:“翩翩,你姐姐在訂婚前失蹤過,后來被翼族衛士送回來,有什么變化嗎?你肯定前后是一個人嗎?你還隱瞞著什么!都告訴我吧!”
“對你講了實話,我心里也輕松一些。我發現這些秘密是在去年的五月份。在玩具屋里,栩栩姐姐留給我一封信。”翩翩說著又遞給翰一封信。
看見翰讀完了,并不太吃驚的樣子,翩翩說:“你不吃驚?嗯,你好像也知道了是有兩個姐姐。第一個跟著茹媽走了。第二個就鬼使神差地出現了。過度思念愛女、老眼昏花的父王就把她當作走失的女兒帶回宮了。”
翩翩不愿說出過世父王的私心,刻意隱瞞了一段情節。
“雖然也覺得有說不出的異樣,但當時,大家都以為是姐姐在外的時候頭部受傷導致的。畢竟,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看到了這封信,我也是將信將疑,原先的姐姐很愛惡作劇,不知信是真是假。后來,又見到了第二封信,聽了小蟬的講述,我才開始相信這是真的。兩個姐姐都走了!”
翰有些激憤地指責他:“你瞞得我好苦啊,我差一點也跟著她去了,直到無意間看到了她給我留下的信,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如果不是因為你姐姐最疼愛你,現在真想痛打你一頓。”
翩翩真誠地向翰道歉:“我以為你喜歡別的女人,一直為姐姐不平著,后來看到你是真的傷心了,才知道這也許只是誤會,其中應該另有隱情。對不起!你懲罰我吧!”
“我曾經和你姐姐說起以前翼族叛亂的事。她聽后,說我和那個女人互相缺乏了解,不能做到互相信任。我想,這也是后來出了禍事的原因之一。那個女人是我曾經的未婚妻,畢竟是有過婚約的人,我沒有愛過她,不曾給過她半點溫暖,想想也有些愧疚。而且那個女人的確經歷了些恐怖凄慘的事情……”翰大體講了一下鷴的經歷。
翩翩聽了,呆若木雞,半晌說不出話來。
“沒對你姐姐說出綁架她的人是誰,是怕那個瘋狂惡毒的女人從此像個噩夢來驚擾她。”
翰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道:“唉,我和你姐姐終究也沒有做到彼此信任,這才是導致我們分離的真正原因,怨不得別人。念在你們姐弟一場的份上,這事就算了!小蟬呢?我想見她。”
“姐姐走后,我就安排小蟬回自己家了。我馬上派人去接。明天一早就能見到了。”
“好吧,我明天和小蟬聊好了。爽在夏宮居住那么久了,翩翩,謝謝你照顧她。”
“她還好吧?”翩翩關切地問。
“還好,就是孤單,我準備給她找個合適的人家嫁了,也好有個歸宿。”翰邊說邊觀察著翩翩的表情。
這個話題來得有些猝不及防,翩翩磕磕巴巴地說:“爽的年紀不大啊,不用……不用這么著急!夏宮盡可以慢慢住著。”
“不小了,快十八歲了,現在恰好有品貌相當的人,別再錯失了機會。”
“別!”看見翰奇怪的目光,翩翩的鼻尖泌了汗珠,解釋說:“我只是想說,爽那么美麗善良,一般人不配娶她。還是別太倉促了!慢慢來吧!”
翰在心里暗想,他還是有顧慮啊,不敢輕易求婚。這也是好事,說明翩翩少年老成,考慮問題還是很面面俱到的。
翰于是說:“爽的身份特殊,不是公主和貴族小姐什么的,王室貴族的人哪里肯娶她,差不多就行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聊吧。”
翰說罷起身告別。翩翩神不守舍地送他。
夜深了,翩翩還在花園里走來走去。和爽相處的每段時光他都珍藏于心,哪一個瞬間都不舍得遺忘。
初次見到爽時,她的那張帶淚的臉像是露珠滾過草葉,清麗動人;去夏宮的路上,和爽聊天,見識了她的柔韌而堅強的一面;在花園里,她燦若朝霞的明媚笑容,日后也時時浮現在他眼前。
最后一次相處是姐姐綁架被救后,回了翼族宮。他在夏宮又住了7天。
雖然當時自己有好多事務要處理,但還是盡量擠出時間來和爽早晚見上一面。
離別前一天的黃昏,他倆在花園里散步。
經過幾天的相處,他們比之前又熟絡了些。
走著走著,爽停下了腳步,躊躇了一會兒,說:“一直以來,都是你在照顧我,每次來夏宮還給我帶好多禮物。我就做了這個,表達謝意。”說完,拿出一個香囊。
翩翩有些發懵。爽的臉上立刻飛起紅云一片。
翩翩接過來看,香囊做工十分精美,繡的是翼族高山雪蓮花,天藍色的底子月白色的花。
“你別嫌棄,我繡工一般。里面的香料是我自己配制的,是清香。”
“我……我很……很喜歡。”一向能言善辯的翩翩口吃了。
過了一會兒,翩翩秀逗了的頭腦又轉悠起來,贊道:“這香囊花色別致,清新脫俗。爽,你還真是心靈手巧。”
“不嫌棄就好。”
“我這就帶上。”翩翩說著將香囊就往腰帶上系。
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爽想伸手幫忙,又羞答答地收了回去。
翩翩系好了,自夸:“看我是不是更帥了!”
見他瀟灑自信的模樣,爽連連點頭。
夜色漸漸涌上來,模糊了樹叢花影,爽的眼睛在這朦朧夜色里愈發晶瑩閃亮。
……
回憶到這兒,翩翩舉起手中握著的香囊,放在鼻下唇間,香氣悠然而來,沁人肺腑。
第二天,小蟬一早就來覲見翰。
她把公主怎樣到夏宮,怎樣喬裝扮成碧蘿,又怎樣支開她一天一夜,然后消失不見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翰又問了些公主日常的事,小蟬和碧蘿說得完全一致。
翰問:“那你記得公主剛剛被找回來時,說她的家在什么地方嗎?”
小蟬回想了一會說:“好像是說離這兒有幾小時的車程,是什么安市我也沒太注意聽。當時,我光顧著看姥姥的臉色了,怕受責罰,膽戰心驚的。”
翰說道:“嗯,你回去再想想,想起什么及時向我稟報。還有,小蟬,那個有羽毛的淚脂石,到最后,公主還一直帶著嗎?”
小蟬點頭說:“是的,公主很喜歡,在回疊族宮的路上,也還拿著看,對著它流淚。可是,大王,公主為什么不見了?都說她生病去世了,不讓我多說話。”
翰擺擺手,不再說話。小蟬只好默默地退下。
和小蟬談過后,翰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沂湄
迷霧終會消散,消散的迷霧后會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