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我剛剛找到救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工作狀態卻始終不長進……”許含雪開始憂慮起來。

　　“你為什么一定要得到跟大家一模一樣的生活狀態！？你既然已經做好無人可以理解的哲學準備，還有特別的理想，你在哪都應該工作了。而且你的工作要求高著呢，喏，接著！”趙彩霞毫無顧慮地把三本書甩在許含雪面前，一本心理學，一本修養，還有一本勵志書。

　　“先從勵志看起吧，里面應該有很多社會毛病，然后再結合心理和修養，把你的體會和感悟記錄下來。”

　　“知道了，姐姐。”

　　翻開勵志書，一個少女的思維流仿佛細細地流了出來：

　　“你們知道嗎，在現在這世道，高跟鞋才是屬于女人的味道，不要總穿平底鞋。就因為大家都這么說，我才躍躍欲試，有了第一次穿高跟鞋的回憶。即使我穿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那種尖尖細細的高跟鞋，只是防水臺很高的坡跟鞋，可是我像踩高蹺一樣出現在大街上的時候，自我感覺自己像個傻屁。”

　　“呃，我也有那種感覺，可能是我那個時候不知道怎么去證明自己，或者不知道好好利用自己的優勢吧。想想自己如果能揚長避短，哪有不適合你的打扮？”許含雪思量著。

　　“可我那個時候，就是沒吃過這種不被同化就會異樣，還不討好自己的委屈。”她嘆息著，繼續說道：

　　“之所以覺得自己冒傻氣，是因為我穿了高跟鞋就感覺自己不會走路了，頂多像人魚的尾巴變成雙腳，踩在刀尖上鉆心地疼。我感覺雙腳受盡萬般虐待，這不是古代裹腳的感覺？我還忍著想在大街上甩飛高跟鞋的沖動，逃回了家，天哪，終于在解脫之后，我才揉著自己的腳指頭說：親，你受委屈了！”

　　“你還真敢跟自己急，我當初為了證明自己已經有女人味，硬是忍住了高跟鞋的折磨去散步和逛街……按照母親說的，習慣了就好。不過，對腳部的傷害實在劃不來，想到這里，我就不明白為什么高跟鞋還成為一個成熟女人的氣質標準了？”許含雪說著，不由得扭了扭自己的腳趾。

　　另一重思維流涌了出來，也開始解釋道：“這也很正常，即使高跟鞋不是為女人準備，而是權威象征；但是只要穿著漂亮，又能遮住大部分丑陋，而且又顯得五花八門，基本上就會有很多女人愛穿高跟鞋。”這是氣質書的思維流。

　　“你讓我想起一個自己的故事，那天我在網上找男友，他竟嫌我穿得太廉價，要自己買衣服，還不穿高跟鞋給他點面子，他說那都是因為他是我男友，也是因為他愛我……”許含雪扶額，“現在越想越荒唐，我討厭打扮得太惹視線，與自己內心不符、相親和化妝、改照片甚至去整容……這都什么年代了！？選美入宮？”

　　“嗯，所以我說啊，也許我一輩子和高跟鞋是星座不符、八字不合、一輩子跟它沒有默契！我家的鞋子都是平底鞋、帆布鞋、運動鞋、懶人鞋……各種各樣的休閑鞋。是哪個傻屁說不穿高跟鞋就不是女人啊，平底鞋就一定沒氣質？不適合就不穿啊，不喜歡就不穿啊，為什么一定要跟別人一模一樣！？”青春書的思維流似乎終于出了一口氣。

　　“按照心理學上說，人們只有在失敗的時候才會問活著或存在的意義。假設穿高跟鞋成功，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但是明顯，很多女人發現穿了高跟鞋有各種弊端，卻還在堅持穿，并且揚言是為了漂亮……那么同理可得，高跟鞋不僅失敗，女人也挺失敗的。”趙彩霞猛然得出這樣的邏輯。

　　“其實現代女人各種追求瘋狂的背后，是女孩無限放大了美貌的附加價值，雖然確實可以為一個人帶來很多東西，比如贊美、印象交集好、討異性喜歡、同性的羨慕、以及顯而易見的職業優勢。但是這亦是自然規律的一部分，很多人都忘了這一點，容貌是會隨時間衰老的，這讓很多女人越來越庸俗化，再漂亮也不能一眼記住她，還不如追求可以永存的東西，比如氣質。”修養書的思想流解釋道。

　　“所以我很喜歡白色的帆布鞋，清新、輕便、舒適、像是一顆一塵不染的心，純潔無瑕，難道這不是我人生該有的、隨心所欲的模樣嗎？”

　　“說得好！”姐妹倆贊嘆。

　　“我才不要像一雙高跟鞋，與地面懸空了幾厘米，就失去了安全感。想要走得漂亮，還得時時刻刻保持平衡，不然你的摔相很難看。而且重點是，你可能成為別人的翻版。”

　　“要是大家心里只有漂亮，很快就會目中無人，并且放棄理性的思考了。”氣質書的思維流里透露著擔憂。

　　“為什么？”

　　“比如有個女孩子吧，她不僅長得美麗，酷愛打扮，結果不惜經常向父母索要甚至是偷拿家中錢去買漂亮的衣服和飾品，還虛榮心爆炸，當著別人的面說別人因為不漂亮，枉為一個女孩子……這讓她的父母十分苦惱。”

　　“真是那個男人對我要求的翻版！”許含雪氣憤地說。

　　“然后有一天，她又和父母吵架了，河邊遇到一個氣質良好的老婆婆，她便和那位婆婆聊了起來，知道她來河邊的理由之后，就給她講了故事：有這么兩棵樹，一顆叫美麗，一棵叫氣質。美麗樹上的果實有些叫輕浮，有些叫愚昧，有些叫無知，有些叫孤傲，有些叫無禮；而氣質樹上的果實，有些叫修養，有些叫知性，有些叫學識，有些叫優雅，有些叫內涵……甚至也有些叫美麗。如果是你，你更喜歡哪棵樹？”

　　“這已經顯而易見了。”幾個人一起思量。

　　“女孩說，她當然喜歡氣質樹啊，可是為什么美麗樹都是不好的成果，氣質樹都是好果實呢？老婆婆回答，美麗要是擁有了修養、知性、學識、優雅、內涵等等果實，其實它就是氣質，如果它沒有，只有美麗，它就只可能帶一些不好的東西。”

　　“但是也不能說哪個學習成績好的學霸，他就一定能意識得到吧？”倆姐妹繼續問，筆也沒有停。

　　“是的，不過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為自己活，知識應該讓人認識自己，而不是主導我們的人生。像我就有個室友，她姐姐成績優異，又是模范生，還是父母眼里的乖乖女。妹妹則按照姐姐的模樣活著，卻一直不能變成她的模樣，成為了陰影。可是讀了大學之后，姐姐竟報考攝影專業，跟父母的關系降到冰點，那是她第一次看姐姐與父母吵架。父母拒絕給她學費，奶奶還是疼她，付了學費。”

　　“真不可思議……”二人感嘆。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憑勤工儉學，把錢還給了奶奶，整個大學的學費也都自己解決了，她拿了校內外很多大大小小的獎學金，也做兼職攝影師。后來啊，她與家人的感情也回溫了。”

　　說到這里，許含雪和趙彩霞開始反思，為什么自己也努力，父母卻還是不愛多跟自己聊天？甚至不了解她，就做出了指令。

　　“你要為自己而活的意念還不夠大吧，就因為如此，害怕的東西太多了。想想，如果世界上又多了一個與你一模一樣的人，你存在干嘛？所以你的獨特應該去告訴你，你就該自由地活著。”青春的思維流說著，便隱去了。

　　“也是，每一個人都理應追求自由……”許含雪念著。

　　“你糾結的事太多，什么都放不下，所以你才總想學別人，其實別人也未必能給你想要的結果。其實只要你不計較得失的話，人生還有什么不能想法子克服的？你就有自己的幸福方法了。”趙彩霞用手觸碰著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