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你說梅卡？”我眼前一亮，“太好了，我們和精靈王還有英雄王們都是朋友……”
“我的手下敗將罷了。”虹的神情趾高氣昂。
“噓——”我和男人同時回頭。
“Rua（擬聲）——”女孩朝我們吐出舌頭扮了個鬼臉，自顧自地跑去一邊了。
“好了，你接著說吧。”男人對小魚人說。
接下來十幾分鐘內，小魚人向我們解釋了幾個月發生在這片水域里的怪事。其中包括魔鬼魚是怎么被那股奇怪的力量影響，梅卡后來是如何幫助它解決這里的危機，還有那個小女孩出手幫助它的爸爸脫離失控等事。
聯系上之前在佛倫薩島上女孩幫助佛倫薩王國消滅敵國危險的活體兵器來看，她似乎不是壞人。
“等等，你說有三個人？”男人似乎發現了什么。
“對，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一只鴨子。”
小女孩是入侵者，小男孩應該是厄瑞玻斯，至于鴨子倒是沒聽人提起過。
“小男孩叫小女孩‘窮窮’，小女孩叫鴨子‘歐尼醬’。”
歐尼醬……好東洋的叫法。
“窮窮……”男人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他翻了翻腰包，取出一塊體力糖遞給小魚人，“謝謝，這個就當作禮物送給你啦。”
“哈，那我也不客氣了。”小魚人高興的接過糖，朝著大海跑過去。
真好打發啊……這個念頭突然從我的腦子里冒出來，要是這樣就能收集到有用的情報我能把道具店的體力糖搬空。
“我們可以出發了。”男人說。
“所以，你只是想確認那個女孩和厄瑞玻斯有沒有來過這里？”我問。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奇怪了，虹在水下撿到的那一粒沙子就能說明他們確實曾經來過。
“不是。”男人搖了搖頭，“我想確認的是他們來這里的目的。”
他回到飛船附近，再次檢查了一遍飛船外殼，在確認沒有足以影響飛行的損壞之后，男人回到艙門前。
“看起來是沒什么問題了，我們出發吧……”他用遙控打開了艙門。
“啪——”艙門整個掉到了地上。
“……”
“……”
我和男人對視了一眼，突然感覺頭頂莫名有海鳥飛過，還發出譏諷的叫聲。
“怎么會？！！我們下飛船的時候還好好的……”
“絕對是她干的吧？！！我就知道她閑不住……”
男人轉頭四處看了看，并沒有發現虹的影子，她此時應該正躲在某處石礁上愜意的吹海風曬太陽。
看來今天的行程也只能先暫停等飛船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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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比想象中來臨的更快，這個星球的自轉周期只有奧拉星的四分之三左右，我躺睡袋里干瞪著眼，男人還在外面修理壞掉的艙門。他一手拿著氣焊槍，一手滑動“Hello”提供的圖紙，那密密麻麻的電路和機械構造讓人看著就頭疼。
“我說啊，要不你也先睡一覺吧。”我通過耳機對他講。
“沒時間了，那名探員已經把新的星圖坐標發過來了，而我們還被困在這里。”男人回復道，“你先睡，等我修好飛船艙門我再休息，那時候就由你駕駛飛船。”
“拜托你修飛船動靜那么大我怎么睡得著啊？我現在一閉上眼睛耳邊全是氣焊槍熔鐵的聲音……”我嘴里哈著氣，“你也趕緊先休息了，有什么活明天干。”
“電焊的聲音更大，算了我調小一點功率吧……”
“啪——”我關掉了耳機。
這家伙為什么聽我說話的時候重點總放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我剛才讓他先休息的話怎么聽也是對同伴身體和精神狀態的關心吧，他卻以為我真的是在抱怨修理動靜大？什么直男思想……
我閉上眼睛，那股氣焊熔鐵的聲音又一次傳到了我的耳邊。
不過說起來，我似乎不是這里唯一睡不著的人。
活動艙的另一邊，虹漂浮在空中，上下顛倒翻著跟頭，不是因為失重，只是單純的不想睡著。要是她睡著了，那么第二天醒過來的大概率是星而不是她。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在看著她，于是她也把目光投向我，那淺紫色的眸子里泛著邪魅的光。
“你也睡不著嗎？”我問。
虹沒有開口回應，只是搖了搖頭，接著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冷的我頭皮發麻。
同一個身體里，有著兩個性情相反的人格，在醫學的角度上是一種人格障礙，但星不一樣，她知道自己和虹共據一個身體，也知道虹其實是自己原本身體的另一半，就像一條被攔腰截斷的蚯蚓，經過一段時間后長成了兩個個體，這時候你再通過手術把兩條蚯蚓縫回去，假設蚯蚓有足夠發達的神經系統用于思考，它們也會覺得怪怪的吧？
說起來，弗洛拉小姐講過關于時空悖論的事，如果兩個時空的同一個人在同一個地點相遇了，物理學能量質量守恒的準則將會被打破，二者一定會有一個個體消失，這個質量和能量從有到無的過程被稱之為“湮滅”。這和那一天星的情況有點類似，她在吸收了虹之后身體逐漸變得透明，甚至還沒來得及留下什么話語便在夕陽的余暉中消失了。
按照時光女神羲和的說法，只有當所有因為虹的出現而被破壞的時空秩序修補完成后，星才能回來。據那個異時空來的精靈王伊撒爾說，星來到這個時空足有五年，而這五年的時間里輪回了數百次，這個簍子想必不小。
順便提一句，我們后來見到的少女模樣的虹就是年齡大了五歲的星，再后來在奧拉星見到的自稱精靈王的星則是來自未來某個時代的星，而現在陪在我們身邊的虹則是前兩者的融合體，她們之間的關系真是傻傻分不清楚。
當我還沉溺于遐想中的時候，虹不知不覺的“飄”到了我的面前，那雙淺紫色的眼睛緊盯著我。
“怎……”我緩過神來，“……怎么了？”
在那一次戰斗中被星擊敗后，虹已經放下了對奧拉之輝的執念，也沒什么興趣報復那些曾經消滅她的精靈王了，可盡管如此，她仍舊是一副小惡魔的性格。
“大姐姐……”虹的聲音非常輕，輕到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唱首歌哄我睡覺吧。”
“……啊？”
聽到虹的要求后我一愣。
說起來，星和虹那個時空的“我”似乎還是歌手，奧拉星的人氣偶像來著……可這個時空的我只是學過一些音律而已，對唱歌沒什么天份啊……
“你確定？”我詢問道，“先說好，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面前的女孩就瘋狂點著頭。
果然還是答應她吧，要是真能把她哄睡著了，明天醒過來的沒準就是星了。
“那我開始了，咳咳咳，不準笑話我……”
“嗯嗯。”女孩兒再次點著頭，她把腦袋貼在我的睡袋上，裝成躺在我懷里的樣子。
這丫頭，乖巧的時候還有幾分星的模樣……
我把手從睡袋里伸出來，輕輕摟住她的小腦袋，慢慢輕唱起來，還是那首兒歌《一閃一閃小星星》，雖然聲音不是很標準，但好歹也算是唱了出來，不過我自己都感覺很奇怪......
“嘻嘻……”懷里的虹發出竊笑。
“……我不唱了。”我立馬說。
“別嘛別嘛，我不笑了，好姐姐，你快繼續吧。”
虹居然嘟起了嘴，朝我撒起嬌來。
我咽了一口吐沫，印象中星還從來沒有對我撒過嬌呢，畢竟在我和男人面前一直都很聽話……不過么，會撒嬌才是孩子啊。
看著虹那萌出血的臉蛋，我似乎沒什么拒絕她的理由了，終于在內心短暫的掙扎過后，我屈服了。
“好吧好吧，那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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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和我一樣一整晚沒睡？”
“我……”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男人便呼出“Hello”，打開自拍鏡放到我的面前，鏡子里那張熟悉的臉龐眼瞼周圍已經留下了一圈深斑。
這么說來，昨晚虹果然是故意的吧？我把腦袋朝周圍看了看，虹一大早就不見了，現在指不定躲在哪里偷笑呢。
男人沉著臉，眼神里仿佛寫著“你就氣死我得了”。
“你先別急，等我畫個妝先……”眼看著男人馬上要發火，我連忙從睡袋里面爬出來，“算了算了，我不化妝了，你去睡覺吧，我來開飛船。”
我擠開男人，一頭鉆進駕駛艙。
“你確定要一個人？”男人的語氣里充滿懷疑。
“不就是開飛船嘛，”我在座位前坐下，打火啟動發動機，“電路運行正常，系統控制板數據正常，雷達開啟正常，燃料余量百分之七十三，船艙氣壓溫度濕度一切指標正常，氣象檢測無異常，可以出發了。”
“那行，”男人把頭縮回去，“可別出什么岔子了，有事叫我。”
我吐出一口氣，伸了個懶腰，隨后瞥見了電子屏上的工作日志，上面是剛剛才編輯完的飛船維修記錄。
“那家伙工作還挺認真的嘛……”我關掉工作日志，打開星圖，“讓我看看這次要去的坐標是……”
“唰——”的一聲，屏幕突然變得雪白。
“嗯？”
我正準備檢查一下，女孩那可愛的臉蛋突然從下方冒出來，把我嚇了一跳。
“嘿，大姐姐，早上好！！！”
“星……虹，你跑哪去了？”我緩過神來，“你快嚇死我了。”
“我就在船艙里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手指貼住屏幕一滑，視角突然移動到了斜上方，那是活動艙攝像頭的視角。活動艙內，男人躺在睡袋里把弄著通訊器，似乎在給指揮中心發送什么消息，虹就站在活動艙的角落里，一臉壞笑地朝攝像頭招著手。
“姐姐，我看你精神好像不是很好。”
“能好就有鬼了。”我小聲嘟囔著，拉下動力系統的啟動拉桿。
伴隨著發動機的陣陣轟鳴，飛船加速沖向高空。
“調整好速度，這顆星球的引力比奧拉星小。”耳機內傳來男人帶著倦意的提醒聲。
“知道了。”我迅速回應道，免得讓他以為我腦子不清醒。
“好了虹，能把屏幕讓給我了嗎？我要工作了。”
“可是姐姐您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虹說著撅起嘴，“這樣吧，我來幫姐姐打起精神怎么樣？”
“你又想動什么歪腦筋？”我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恰在這時，耳朵周圍響起了一陣音樂。
慢著，這個是……這不是我昨天唱給虹聽的兒歌嗎？！！
這個聲音并不是來自耳機，而是船艙內的揚聲器，私人飛船一般只有在緊急逃生的時候才用的上那玩意。
我整個人頓時來了精神，立馬將操作系統轉移到設備控制系統，尋找揚聲器的開關。
“喂喂……”耳機里傳來男人悠悠的聲音，“你在搞什么……”
“我在唱歌哄你睡覺啊。”我匆忙回復。
“啊？”
我索性關掉了耳麥，屏幕那頭的虹笑的前仰后合，想必此時一定是看到了我臉上的咬牙切齒。
“啪嗒——”回蕩的聲音終于消失了。
“哈哈，怎么樣？”虹隔著屏幕問，“姐姐現在看起來精神多了。”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我一手駕駛飛船，另一手打開“Hello”自帶的星圖，男人確實細心的，在收到指揮中心發來的坐標后立馬備份了下來發給了我……等等？
異空間？那不是就在奧拉星附近嗎？
我再次打開了耳麥，還沒等我先開口，男人的第一句話就是：“剛才怎么了？信號怎么斷了？”
“沒事……先別管這個了，你確定這個星圖坐標沒問題嗎？”
“沒問題啊，”男人慵懶的回復，“異空間有奧拉星的空間站，飛船離開大氣層后開啟躍遷通道，用不了多久就能到目標地點。”
“那就把通道入口設置在平流層上方五千公里……”
在一陣顛簸之后，飛船穿越大氣層，飛向星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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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坐標所在的位置，即使是在異空間也偏的不能再偏了，幾乎避開了所有正常航線，小行星密集，附近還充斥著奇怪的磁場和引力，所幸我們的飛船體積比較小，這些問題暫時還難不倒我。
“覺得麻煩可以喊我。”男人通過耳機說。
“還好啦，雖然有些奇怪的磁場干擾，但太空雷達沒受影響，”我說，“不過話說回來，你是不是來過這個地方？”
“是啊，很久很久以前來過，讓我想想……”男人停頓了一會兒，長長吐出一口氣，“……快十年了吧。”
“十年？”我有些驚訝，“這里一直是這樣嗎？”
“那倒不是，就差不多十年前發生的事情，這里是異空間和另一個小型星系接壤的地方。”
“另一個星系？”
“是啊，風暴星系……”
“可是星圖上……我記得一個星系自然毀滅至少要等幾百億年的時間。”
“難道你以前壓根不看新聞嗎？”男人問，“而且你都說了是自然毀滅了……”
“你說這個星系在十年前被人為摧毀了？”我有點不敢相信，“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男人反問，“明明這里就有個人可以做到。”
他指的當然是虹，后者還是像之前那樣，在船艙里飄來飄去，絲毫不在意我們的對話。
“說起來，這里哪里有降落的地方啊……”我在星圖上一頓找，附近并沒有宜居的行星。
“這個簡單，你把飛船的動力系統關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