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天,雪下得很大,但是此時的世界,似乎沒有任何喧鬧與繁雜,只能聽到自己心跳與呼吸……
睜閉雙眼,仿佛世間已然停止轉(zhuǎn)動;站立雪中,數(shù)十年的畫面縈繞心頭。或是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因何來到這個世上。
披風(fēng)浸濕了雪水,沒有再像來時昂然,風(fēng)中肆意的飄蕩。黑發(fā)被雪染得花白,似乎加快他在世間旅程的一生,或許,歸去那日已在倒計之中。
那個時候,初來之時他很興奮,一切都是那么新鮮。高雅無垢、纖塵不染,沒有沾上半點蒙塵。快樂時候他會笑,難過之時他會哭,一切皆是軌道般在運行。
可是有一天,他長大了!
是非在他心中無比重要,世間疾苦他都看在心里。甚至有時候,他會問自己、問別人:一個人,存在的意義在哪里?他都明白,世間法則便是如此,對錯與是非似乎并未那么重要。
于是乎,他便漸漸開始懷疑,漸漸開始懷疑自己。裝瘋賣傻的極致,在世人眼中變成白癡。終于,他在自己眼中也活成了一個傻子。
但是,他并沒有放棄。從此刻起,追逐名利好像成為他所前進的動力。沒有抱怨懷才不遇,沒有感嘆造物弄人。他想要的,已經(jīng)轉(zhuǎn)變成為自己所要掌控的正義。
他所秉承“嚴刑峻法、除惡務(wù)盡,”但是真正的政法,不過一把雨傘大小,何能罩下云云眾生。他恨自己,他恨自己不能主宰一切,不能實現(xiàn)所謂的公平。
世風(fēng)日下,他的心靈似乎已經(jīng)逐漸扭曲。他在害怕,他在極力的壓抑,與自己的邪惡在做斗爭。他會頹廢,也會變得無比的清醒。
看見貪官為禍鄉(xiāng)里、魚肉百姓,他在這時暗暗起誓:有朝一日權(quán)在手,定要建立絕對的公平。終于有一天,他終于能如愿以償。但是,他的殘暴相比那個貪官更要不下百倍!
他的一生漸行漸遠,信仰早已水闊魚沉,何處再能相問。一天夜里,他終于抱頭痛哭,控訴這個面目全非的自己。哈哈,冷笑一聲,繼續(xù)戴上面具偽裝起來。終于有一天,面具融合在了臉上,他,似乎已與面具融為一體。
浩瀚文章前人已述,豐功偉績古人坐享。或悼悲歌,欲葬青山。天不生無用之人,地不長無名之草,故有此述。
世存之眾,不乏高風(fēng)亮節(jié)及桀驁不馴之輩,亦有指點江山、運籌帷幄之賢。追求極致,讓他漸漸迷失自己。嫉惡如仇,終于讓他睚眥必報于眾人。他在心里大聲呼喚,但是似乎并沒有人可以聽到,盡管聲音變得沙啞。
那份與生俱來的傲氣,終隨世俗的塵埃消散殆盡,大雁南飛不會復(fù)返。可笑,他竟會是一個傻子。
或是嫉妒,或是不甘,一切的美好與他顯得格格不入。他似乎有火眼金睛,一眼便能看透人性的真?zhèn)巍K牟抛R眼見無比卑劣,但是,他能看上的東西似乎太少太少。
那種沒有黑夜和白天的奔波,那種沒有希望的執(zhí)著,他再也不想繼續(xù)堅持。有一天,他終于累了。慢慢停下了腳步,望著江邊大吼幾聲,眼中已經(jīng)沒有來時的迷離與彷徨!
帶著笑意,靜靜躺在血泊的地面,眼角流淌著淚水,靜默的閉上了雙眼,似乎沒有一點痛苦。落日余暉照在他的身上,似乎沒有離去之意。雪下的很大,漸漸把他淹沒其中。
至始而終,他沒有說一句話。臨走之際,沾滿鮮血的手指依舊指向家的方向。或許于他而言,滿嘴廉價的謊話,怎及一顆默默守護家的的深言。
路邊人來人往,帶著惋惜與不解在此觀看。終于有人了報了警,救護車也隨后趕到,這個世界,人們似乎還是非常重視生命……
“哎,這個年頭,怎么總是要跳樓……”醫(yī)生封上了裹尸袋,鎖上柜子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