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居！
匾額上炫金字體筆走龍蛇，于紅燈下燁燁生輝。
兩個小廝等候在門前，見到他們到來，齊聲吆喝：“這位爺，里邊請。”
楚源隨著謝玄走進一品居，原本以為眼前會是一片富麗堂皇的景象，卻發現，那些外界的鶯鶯燕燕到了這里都消失無蹤。
一品居室內裝潢依照書院的格局而建，設立書案以及高臺，頗有一股淡淡的清雅風味。
正中央高臺上，絲絲管弦之聲若涓涓溪流輕輕流淌，幾個面蒙白綢的少女撥弄琴弦，翩翩起舞。
大堂內大大小小書案錯落有致，既保證能任何位置都能看到高臺，又都相隔甚遠，在昏暗燈火中，亦然是一個個獨立空間。
謝玄挑了挑眉梢，笑道：“不錯吧！到一品居這種程度的青樓，已經脫離底層青樓的庸俗了。”
“不過即使一品居建得再如何風雅，走進這里的誰還不是個禽獸？”說到這里，謝玄笑容極為玩味。
楚源突然記起一句話，人性歸根結底只是獸性。
謝玄口若懸河，繼續點評道：“青樓就是青樓，骨子里是不會變的，有人喜歡這調調，所以投其所好，一品居里時常有人一擲千金，這是有原因的。”
幾個面若桃花的少女一襲書生裝扮跟他們擦肩而過，濃烈的胭脂香氣撲面而來，卻并不讓人厭惡，獨有一種媚而不妖的清香。
期間像是看出楚源初入煙花柳巷，她們掩嘴輕笑，眼眸中風情種種。
小廝帶著他們來到正中的位置，這里視野極佳靠近高臺，可算得上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這次花魁燈會，不止豐都城的達官貴人齊聚就連大乾朝京都都有人特意趕來，在這么多權貴中坐下這位置，由此可見，謝府在豐都城確實頗有權勢。
酒菜很快上桌，高臺上管弦絲竹漸漸化作靡靡之音，少女的舞姿也妖嬈起來，輕衫之下，處處可見白皙，舉手投足之間，便見婀娜線條。
大堂中的氣氛也隨之曖昧起來。
隨著絲竹聲越來越炙熱，身影翩翩的少女，腰肢扭動也愈發大膽，輕薄長裙從肩上滑落，曼妙身軀于黯淡燈火下若影若現，讓人不由得血脈噴張。
大堂中錯落而坐的桌席間，時不時傳來極為壓抑的喘息聲。
已經練氣二層，即便此時光線不好，但楚源依舊看得個一清二楚，不遠處的中年商賈將右手徑直伸入身側女子的裙擺下。
女子臉頰緋紅，無力將頭依靠他肩膀，極低的急促呼吸聲若有若無，而這一幕，幾乎在各個角落中上演，楚源端起酒杯搖了搖頭。
謝玄會心一笑：“燈會還沒開始，要不先給師兄安排兩位姑娘，暖暖手？”
正是春末即將夏初，夜晚的溫度并不寒冷，暖手是什么？楚源第一時間沒有猜透，隨后猛地驚醒，連忙擺手：“大可不必。”
“是不必還是不必客氣？”謝玄低聲笑道，隨后仰起頭：“說來也是，一品居的女子雖然都風姿不錯，但多多少少有些庸俗，師兄看不上很正常。”
“只是那位花魁有所不同，去年我只是驚鴻看了一眼，到此時依舊覺得，此女只應天上有啊。”
見楚源臉上的神情有些僵硬，謝玄微微蹙眉，隨后暗暗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師兄還沒有品味過這風月味道吧？”
大堂中光線很暗，楚源嘴角的抽搐一閃而逝，只能尷尬笑了笑，此情此景他總不能高呼一聲，師弟你好眼光啊！
正尬聊著的時候，兩道視線向這邊看來。
順著目光看去，遠處男子神情倨傲，眼神冷酷。
“京都李家！”謝玄低聲說出這幾個字，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消散了，顯得極為凝重。
“他怎么會來這里？”
他是誰？
“他叫李無極，雖然沒有修行天賦，但他爹是李家下代家主的欽定人選。”像是看懂楚源眼中的疑問，謝玄仰頭灌了口酒，皺眉繼續道：“這幾年隨著老祖宗壽元將近，謝家也越來越勢弱，京都幾大家族都對謝家的偌大基業虎視眈眈，其中李家屬于最勢在必得的家族之一。”
“前些年縱然有些摩擦，但大多都點到為止，可最近，像是在試探謝家的底線，兩家之間的火氣越來越大，今夜在一品居碰上他們，怕是會有些麻煩。”
謝玄咬了咬牙，認真說道：“這是兩大家族之間的事，師兄如果擔心惹火上身的話，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楚源搖了搖頭，不說來豐都城的一路上，謝玄數次替他說話，就是居住在謝府別苑都算是欠他人情，此時貿然離開，顯得極為不厚道。
謝玄臉上的凝重頓時一輕，隨后拱手道：“多謝師兄，以后不管什么事，只要師兄有所驅使，我在所不辭。”
“呵呵，我當是誰，原來是謝玄你這廢物啊！”
遠處聲音傳來，冷嘲中帶著極為不屑的語調：“聽說，謝府的老祖宗已經快要升天了，你還在這里花天酒地，是不是算不孝？”
“看來我只能替你們家老祖宗教訓教訓你這的不肖子孫了。”
“李無極，你別欺人太甚。。。”謝玄騰的一下站起身，胖臉上肥肉由于的憤然而顫動。
李無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隨即冷笑道：“喲，差點忘記你拜入陰靈上宗了，怎么？長本事了？”
他朝身后老人看了一眼，將整個身影都裹在黑袍之下的老人，沙啞回了一句：“練氣一層。”
李無極狂笑道：“廢物就是廢物，都大半年了還只是練氣一層。”
“反正你們謝家遲早要被吞并，要不你老老實實叫我一聲少爺，我先提前將你收到李家為奴怎么樣？”
謝玄狠狠咬著牙，正要反駁，就聽到黑袍老人冷哼了一聲。
一聲冷哼，如重錘砸在他心臟上，讓謝玄氣血翻涌，一口鮮血涌上喉嚨。
練氣三層！
楚源靜靜坐在一旁，快速在心中判定黑袍老人的修為，也就是這時候，李無極發現楚源，眉梢微微皺了皺，隨后再次看向身側老人，在得到對方示意后，李無極笑容格外嘲諷：“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廢物只能跟廢物在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
“算了算了，叫什么本少爺都沒有興趣知道，給你一個三息的時間，從本少爺眼前消失，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