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請吧！”小婢女不知道這短暫的瞬間發生了什么，只是捏著鼻子，使勁揮手試圖將鼻息前的臊氣扇開。
楚源沉默了一下，抬頭看向高臺，剛剛那濃烈的陰邪殺氣他同樣察覺到！
她是誰？
在小婢女的催促下，也在眾多客人艷羨的目光中，當楚源拾階而上，暗暗揣測接下來可能遇上的畫面，一路前行，他甚至已經能模糊看到珠簾后的身影。。
然而，他怎么都沒有想到，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雙紫光燁燁的眼睛。
趙靈煙！
她雙手擱在琴弦上，仰起頭眼眸里邪魅的紫氣氤氳，眉心一點嫣紅比起在黑風崖更為猩紅。。
楚源瞬間如臨大敵，直接掐住袖中血光咒。
趙靈煙掩嘴輕笑，眼神挑釁問道：“這么緊張？怕姐姐吃了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楚源沉聲問道。
趙靈煙輕輕端起酒壺，替面前空蕩的酒杯堪堪斟滿酒水，輕笑道：“我么？我可以是如霜，也可以是趙靈煙，只要你喜歡，姐姐可以是任何人。”
楚源盡量不去看她那清麗中透著妖魅的眼睛，也不去看輕衫之下偶然流露的白皙如玉，現在陰鬼重傷，為了不被魅惑，他只能盡可能錯開視線，當突然看到岸幾上諸多拜帖中李無極的名字，楚源蹙起眉梢：“你是故意的！”
順著楚源的視線看去，趙靈煙拾起拜帖，狡黠一笑：“京都李家肯定對你恨之入骨了，不過說起來你還算是救他一命。”
“要不是你出現在一品居，那我今夜肯定要選他，然后再慢慢殺死他。”
趙靈煙舔了舔嘴唇，紅唇上細潤的水漬在燭光中折射出妖冶的色澤，她直直盯著楚源：“我餓了呢，要不，先把你的心肝挖出來給我吃好不好？”
趙靈煙眼眸中紫氣蕩漾，有著讓人恨不能為她破腹刨心的魔力。
楚源很快清醒過來，但那張臉已經緊緊貼到他的面前。
若有若無的幽蘭氣息撲面而來，趙靈煙眼眸攝人心魄，由于剛剛飲酒，白皙臉頰上蕩起紅暈，此時此刻，即便是心志再堅定的高僧，估計都要淪陷。
楚源沒有說話，只是抬手給了她一劍。
劍鋒出現極快，卻只斬下一縷清風。
趙靈煙翩然落到遠處，斜依床榻，手指撩動鬢角青絲，幽怨說道：“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啊。”
楚源不為所動，問道：“為什么要殺人？”
趙靈煙清淡回了一句：“主人的任務而已。”
她手指輕輕敲了敲眉心的嫣紅，輕描淡寫說道：“我被人種下禁制，每年都要上貢一定數量魂魄，不然就沒有存在的價值。”
“沒有價值的人會怎么樣？。”
聽到這個問題，她臉上的神情微微一僵，像是有了不好的回憶，隨后揮了揮手將這些思緒揮散：“還真是個無知的問題，沒有價值的人除了死路一條，沒有第二種結果了。”
“從被種下禁制的那天，我的生死就已經不由自己。”
她眼眸中邪魅驟然濃烈，輕咬嘴唇，媚眼如絲呢喃道：“小弟弟，你不會舍得讓姐姐去死的吧？”
楚源身上的煞氣剎那濃郁，煉魔大法處于隨時可以爆發的階段，跟在黑風崖不一樣，無論是僵王還是煉魔大法都讓他比之前實力增強了許多，所以即使再遇上趙靈煙，他已經相信不會像上次那么狼狽。
“咦，變強了呢！”趙靈煙輕咦一聲，手指摩菨著眉心印記，像是在遲疑什么，良久后才開口說道：“也許我們可以談談了。”
楚源沉默了一下，抬頭問道：“談什么？”
她手指把弄著發絲，眼睛卻是始終盯著楚源若有所思。
“你的鮮血里有什么，竟差點能擊潰老家伙給我種下的禁制？”
“老家伙是誰？”楚源不答反問。
趙靈煙手指揉了揉眉梢也不也介意他的冷淡態度，若有所思說道：“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但卻有很多妖邪跟我一樣受他控制。。。”
話說到一半，趙靈煙話鋒一轉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么能擊潰禁制！”
楚源當然不會如實告訴她有關鎮靈鏡的事情，只是簡單敘述道：“我有辦法，能跟妖邪締結契約。”
“原來如此！以契約之力沖散禁制封印。”趙靈煙恍然大悟。
“可惜你現在還太弱了，不然倒是個合適的人選。”
楚源瞇眼問道：“什么？”
似乎是經過長久的猶豫，趙靈煙最終下定決心，紫眸中光澤極為耀眼：“老家伙已經三年沒有任何消息，按照我們的猜測，有可能他已經走火入魔，有可能他已經死了，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他修煉到最關鍵的時期。”
“只不過無論是哪種，這都是一次逃離他控制的機會。”趙靈煙從袖中取出半截鑰匙丟了過去，繼續說道：“明年三月三，又是一年桃花開的時候，也是我們獻祭魂魄給老家伙的時候，那時候如果還沒有消息，我們這些被他控制的妖邪打算硬闖洞府，到時候每個人都可以邀請一個幫手，各自持半邊鑰匙，總計十片，開啟那扇五行大門。”
楚源搖了搖頭：“我好像也沒有答應的你吧，況且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趙靈煙往床榻上輕輕一臥，右手支起下巴，紫眸中風情流溢：“今夜良辰美景，任君采擷，這算不算好處？”
“妖孽！”楚源默默在心中說出這兩個字。
“你打算一直這么站著？不過來坐坐？”趙靈煙伸出手指勾了勾，然后見到楚源無動于衷后，不由得頗為喪氣的翻了個白眼：“真是無趣，那半扇鑰匙中，有洞府的位置，同時還有靈物信息，是去還是不去，你到時候自行考慮。”
“算了，今夜就到這里吧，姐姐我還要去殺人。”趙靈煙慵懶伸了個懶腰，用冷淡語氣說著殘酷的話。
當見到楚源還站在原地，她歪著頭嬉笑問道：“還不走？要當斬妖除魔的英雄？”
楚源當即拱手告退，他沒有替天行道的覺悟，即便知道今夜將有人死在趙靈煙的手下，也并不認為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讓自己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跟趙靈煙相處，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因為誰也不知道她下一刻會不會驟下殺機，走下臺階后，楚源后背已不知不覺被冷汗浸透。
正左擁右抱飲酒作樂的謝玄，見到楚源回來，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而是驚奇：“這么快？”
這個快字有很多種解釋，但在此時此刻，只有一種解釋。
楚源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此時難道應該反駁一聲：我這不是快，只是什么都沒開始？
謝玄瞇起眼睛，臉上肥肉堆砌，用一種同情且我很了解的眼神看著他：“這種事師兄不用自慚形穢，第一次都是這樣的，以后就好多了。”
楚源滿臉尷尬，只能在心中吐槽：我可真是謝謝師弟你的安慰了啊。
謝玄使勁將左右兩側的少女摟緊懷中，豪邁笑道：“師兄如果有什么難言之隱只管說，謝府里有幾方良藥，保管讓你重振雄風。”
聽著他的話，楚源已是滿臉黑線。。。
能不能別他么尬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