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想著,我的生活像腐爛的動物尸體,活的時間越長便越發惡臭。
十七歲父母離婚我便被拋棄,遇人不淑,前男友帶我吸毒我還染上了毒癮,毒品的錢我沒法支付,前男友留下我走了,我走投無路便加入了販毒組織。我想不到第二條路了。
在組織里的生活是黑暗的,有任何環節出了紕漏,負責的人輕則一頓毒打,重則被剝皮抽骨,殺雞敬猴。
我在組織里認識的第一個人是小白。她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她和我說她是被拐進組織的。組織里的人都不說話,更別提交朋友了。在這壓抑的環境下,小白算是個慰藉。她滿懷希望的告訴我她父母一定會找到她。我喜歡她這一份天真,同時又為她難過。組織運轉的周密無痕,何時才能被她的父母找到。我心中嘆了口氣卻還是笑著應她。我希望她充滿希望。
可是小白沒有等到她父母找到她。她在運輸毒品時遇到警察,她神色慌張引起了警察的懷疑,她身旁的是我們一隊的隊長。隊長和警察解釋了很久。警察才解除疑心放走了他們。正是因為這個,組織里的人認為小白沒有了利用價值,還會扯上麻煩,一槍結束了小白的生命。
我看著小白的尸體感到頭皮發麻,小白死了,組織里的人都習以為常。從那時開始,我知道,組織里沒有友情,只有做好自己才能活下去,才能有更多毒品吸。
我開始偽裝,裝的很好,每次運毒我都表現的滴水不漏,老大一次次的夸我,獎勵我毒品,還把新來的年輕男孩讓我帶。
“你就先跟著我幾天熟悉一下。”“好”
“姐姐,你是怎么進來的?”他倒是活絡,笑著看著我說。
聽到這聲姐姐,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我好像看見了小白。我愣了一下“我自愿進來的。”我不愿意多說話,在這種地方,禍從口出在正常不過。
“我叫姜辰,姐姐以后可以叫我阿辰。”姜辰看出我不太愛說話,卻依然笑著說個不停。
往后幾天,姜辰跟著我,我帶他熟絡了毒品運輸的規矩,和警察打交道的話術。他則邊學邊在我身旁說個不停,說起他小時候父母離異把他丟在爺爺奶奶家,說他如何輟學打工。他的經歷無一例外的對我說了出來。我在他感染下,話也慢慢多了起來。我倆像是成了朋友。
“姐姐,我今天搞到了點酒。”一天工作結束后,姜辰神神秘秘的對我說。“喝一點吧。”自從進了組織,我就沒在喝過酒,他這么一問,我的心思倒也活絡起來。“好。”
酒過三巡,我們都有些醉意,我把我以前不好意思說出口的經歷全盤拖出,把我知道的組織的事情也都告訴了他。他看著我,眼中像是心疼。
“阿辰,你要是沒加入組織就好了,我不想你滿身灰暗。”我腦袋發昏,模模糊糊的說出了這句話。他看我暈暈乎乎的,便把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不得不承認很舒服。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我習慣了姜辰在身邊的感覺,在這黑暗的地方,他是我唯一的光。
可能是我這人運氣不好,每次生活看似往好的方向發展時現實都會給我當頭一棒。“警察來了,警察來了。”慌亂嘈雜的聲音從各方傳來,今天是老大和大毒梟交易的日子,在這個時間警察來,我們必然混不過去。
我腦袋里像有一團亂麻,我想見姜辰,我要告訴他快走,我跑著找他,只想跑的快點,再快點。我來到他的屋子。想讓他快離開這,越快越好。
此時警察已經到了門口,一伙人裝備齊全的拿著槍“蹲下,全都蹲下。”抓到了老大和毒梟的交易現場。人證物證俱在,這次逃不了了。
姜辰開了門。
“阿辰,快走,從我和你說過的后門走!”我腦袋發空,一心讓他走。
他眼里沒有害怕,沒有平時見我的笑容,沒有那一聲姐姐。他只是平靜的走出去站在警察面前。
“阿辰,你瘋了?快回來!”我顧不上了,大聲喊他。
“董宇,你這次完成任務有功,上級特批回去你就升職。”為首的警察拍拍姜辰的肩膀贊揚這說。
董宇?我的阿辰怎么叫董宇?我的阿辰是警察?
我眼看著我的阿辰拿起了槍,指向了現場唯一沒有蹲下的我。
“蹲下。”他說。他聲音有點顫抖。
我迎著他的槍口往上走“阿辰,你是警察。”“是。”他還是會回應我。我眼眶一熱,止不住眼淚。
“阿辰,太好了,你不會受困于這片黑暗,你不用再在這里受折磨。”我笑著看著他說。他站在陽光照著的地方,整個人挺拔又威嚴。原來他是活在陽光下的人,他沒有深陷泥潭。但這一次,他的身旁不是我,而是數不過來的警察。他們好像都再為這次清掃據點成功而高興。
我也是。我像是看到了他滿身功勛敬著禮的樣子。
他皺著眉,不似他身旁警察那般高興,拿槍指著我的手也在顫抖。
“阿辰,別老皺著眉頭,我喜歡你笑。哎呀,我忘了你叫董宇。”我笑著擦眼淚說。
我往前逼近他,握著他拿槍的手抵著我的頭“董宇,下輩子我做個好人,你娶我好不好。”反正我習慣了被拋棄,再來一次也沒什么。
我扣動了板機。就讓我成為你功勛章上的一角。
“本臺播報,本市最大毒品組織已被清剿,繳獲毒品若干,抓到毒梟若干。警察董宇立一等功。”可是自那以后,不知道為什么立了一等功的董宇辭了職,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