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被元嬰及以上的大能,賜予空間法寶,那說明這后輩,應(yīng)當(dāng)是極其受重視的。
南川道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這相貌平平的灰袍人,心思不由得活絡(luò)起來,巴結(jié)一位如此背景深厚的修士,是能撈著不少好處的。
老道醉眼朦朧的說道:“阮道友……你怎么決定的,這吞云城往后可不安寧,還有那赤劍小道人,這家伙可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魔道,兇惡,為所欲為,肆無忌憚,看誰不順眼就想打殺了……”
看著嘀嘀咕咕,語無倫次的老道,阮逸愣了愣,陷入沉思。
如果如他們所說,確實麻煩,可無論如何,都還是等到后天那波獸潮來襲,再下決定,這么多靈獸,哪怕只是撿了尸體,埋在山海間,那都是絕對上乘的肥料。
雅間的空酒壇,和酒桌上盛放美食的玉盤越來越多,一旁服飾的三位美貌少女的臉上,露出止不住的笑容,這一頓她們可能會得到不少賞賜。
南川道人倚靠在窗邊,目光繞過高大的樓宇,望向了遠(yuǎn)方,幾人一見如故,這也是他修道這么多年來,最為放松的一次,思考片刻后,他嘀咕道:“修道,修個屁,這無數(shù)年來,就連那六大宗,都沒見有人能白日飛升,觸及永生……”
山海間。
癡雪長發(fā)雜亂的披在身后,毫不顧忌形象的坐在地上,手里拿著一只靈筆,小嘴輕輕咬著筆頭,如星辰鑲嵌的雙眼中,滿是迷惑。
在她身后,身穿緊身練功服的小七,正在為她整理雜亂的長發(fā),小七那傲人的曲線,顯露無疑,也不知是不是煉體的副作用,該翹的地方更翹了,該挺的地方更挺了,這很不利于戰(zhàn)斗。
作為一位公主,自從來到了這里,什么下人的活,她都學(xué)會了,不過她不僅沒有怨念,反而笑容日益增多:“癡雪姑娘,你這一頭秀發(fā),該清洗了,要不小七幫你?”
癡雪依舊咬著筆桿子:“會打擾我布陣么?”
滿身活力的七公主欣喜回道:“占用不了多久的時間……”
“不要!”
癡雪小嘴微張,握著靈筆,點在地面上,用各種寶貴材料調(diào)制的靈性“墨汁”,在地面勾勒出一道又一道玄妙的陣紋,濃郁的靈氣與珍貴的靈性“墨汁”散發(fā)著并不刺眼的白色流光,復(fù)雜無比的陣紋,正在生效,她滿臉欣喜,取出一片大黑魚做成的生魚片,小心翼翼的放在陣紋中心。
隨即,陣紋中心迸發(fā)一股高溫,眨眼間這生魚片就成了“熟魚片”,陣法……又失敗了,那凝聚血靈礦的陣法紋絡(luò),來自很久以前,比現(xiàn)在的陣紋要古老很多,卻抵不過尸道秘法中的古老陣紋,癡雪兩相結(jié)合后,成功破解了這陣法的“陣紋語言”,已經(jīng)能夠做到單獨拆解,例如她現(xiàn)在研究的部分陣紋,就是血肉萃取靈乳的那部分。
也是最關(guān)鍵的部分之一,這部分攻克不了,那就永遠(yuǎn)沒有辦法用靈獸的血肉來凝結(jié)靈礦,用修士的血肉來凝結(jié)靈礦,雖然阮逸不太在意,可對于其他人來說,還是過于駭人聽聞了。
在不遠(yuǎn)處,無數(shù)巨大石塊中間的是“包工頭”清雅,她正指揮著幾具尸傀建造石階。
這宮殿的建造圖紙,來自凡間某個滅亡的王朝,那個王朝還沒將宮殿建造完成,就因為武將兵變,都城被摧毀,圖紙中的宮殿也就成了夢幻泡影。
這些巨大的石塊和數(shù)人合抱粗的巨型木材,都是阮逸在深山老林里和尸傀親自開采的,每一塊材料都是純天然,都來自秀美的大自然。
雖然尸傀們擁有遠(yuǎn)超普通人的力量和能力,可建造一個宮殿,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完成的,數(shù)月時間,也不過才搭建了一個雛形。
“嘿嘿嘿???這里擺歪了,你看看線條!嘿,你這家伙,怎么這么蠢,水平不懂什么意思嗎?”清雅叉著腰,嘴巴如連珠炮似的,不斷對著尸傀們輸出。
好在是尸傀們都不會反抗,無論怎么被罵,都在默默忍受。
除了忙碌的眾人,還有一匹極其自律的大黑馬,為了讓自己配得上鹿蜀之力,這大黑馬每天都會圍著山海間跑無數(shù)圈,當(dāng)然,這是有作用的,大黑馬渾身油光發(fā)亮的肌肉,更加強健,更加有力,身軀的每一分潛力,都在被挖掘。
除了大黑馬,還有一批熬過寒冬的幼蟲,蛋液早已經(jīng)吸食干凈,現(xiàn)在它們已經(jīng)開始了吃土成長的日子,雖然這地方的靈氣還有土質(zhì),都相當(dāng)?shù)呢汃ぃ珊迷谑撬鼈儧]有天敵,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這片土地。
整個山海間,唯一咸魚的,大概就是魅姬,她既不需要修煉,也不需要干活,每天除了在山海間里溜達(dá)來,溜達(dá)去,什么事也不干。
清雅每次看見,也不會說什么,只是移開目光,她嫌棄礙眼。
那個悠閑的鬼影看到清雅的動作后,總是會發(fā)笑。
更讓鬼影笑的厲害的是,一個連宮殿圖紙都看不懂的人,卻手持圖紙,裝模作樣的指指點點,結(jié)果就是經(jīng)常出錯,出錯之后,魅姬又會笑的惹人注目。
每日三笑的魅姬,經(jīng)常讓清雅的額頭,青筋暴起,可清雅又知道自己的本事,只能忍受這三笑,然后將火撒到尸傀頭上,每次看見挨打的尸傀,魅姬又沒了發(fā)笑的興致。
尸傀中被囚禁的靈魂,總讓魅姬心生反感,這是對地府職權(quán)的侵占,雖然她不清楚現(xiàn)在的地府是什么樣子,動亂后的地府,對人世間的控制力進(jìn)一步減弱,可她終歸是要回歸地府的,那里才是她的家。
漫步一陣,魅姬在癡雪的面前停下腳步,雖然她的陣道天賦不如這丫頭,可她的見識廣,知曉的東西足夠多,經(jīng)驗豐富,不過看了幾眼,她便察覺出端倪:“小丫頭,你這陣法最大的問題是什么知道嗎?”
癡雪愣了一陣,揚起脖子,看著眼前胸有成竹的鬼影,眉頭緊皺后回道:“是……如何將陣紋中屬于人的部分,替換成靈獸?”
魅姬點點頭,又搖搖頭,這說法對也對,不對也不對。
“只是屬于人的陣紋就極其復(fù)雜,難以替換,如果你想用屬于靈獸的陣紋來替換,你還得研究每一種靈獸的專屬陣紋,那得多耗時間,多浪費天材地寶……”
癡雪好像被說中心中苦思的難題,臉上露出一絲驚喜的神色:“那你知道該怎么辦嗎?我研究這么久,那個黑色的魚都沒研究出來,專屬陣紋是什么,這條路好像走不通……”
平日羞澀靦腆的癡雪,在面對陣法的問題時,總是變的大膽太多,按照她以往的表現(xiàn),忽然看見這鬼影,是肯定會被嚇一跳的,然后還會拍著胸脯連連后退。
魅姬搖了搖頭道:“以你現(xiàn)在的本事,肯定是沒有辦法一眼看出某種靈獸的專屬陣紋,因此,這條路是耗時耗力且必然走不通的。”
癡雪露出失望的表情,她失望的不是魅姬說的這段話,而是對自己的本事失望。
這條路是能夠走通的,只是自己做不到而已。
魅姬半蹲下身子,露出溫柔的表情,輕聲安慰道:“這不怪你,你年紀(jì)還太小,等以后你見過的陣法越來越多,修為越來越強大,終有一天,你會達(dá)到這種境界的。”
癡雪看著眼前有些虛幻的臉,有些害怕的往后挪了挪,清醒過來的她,有些扭捏的說道:“謝謝,那個,您有什么建議嗎?”
魅姬看著眼前嬌柔羞澀的少女,不由得笑了:“簡單,暴力榨取就是了,不管是修士,還是靈獸,都強行摧毀血肉,從中奪取靈力就是。”
癡雪捏了捏靈筆:“這個……我想過,可是,這不太符合師叔的要求……強行榨取會損失大量靈性血肉,很…很…虧!而且,強行榨取的陣紋,我知曉的也不太完整。”
炙熱的陽光從天空畫卷中的假太陽撒下,癡雪不會什么恒溫的小法術(shù),在這般熱烈的溫度下,香汗淋漓,輕紗般的衣裳已經(jīng)被浸濕。
若是公子在此,一定看的移不開目光。
魅姬暗自想到,然后揮手釋放了數(shù)個法術(shù),清潔的,降溫,除塵的,頓時讓癡雪的臉,紅到了耳根,被別人靈力撫遍全身的感覺……很不妙。
思考一陣的魅姬,開口道:“血肉中逸散的靈性,會被這片天地吸收,沒什么可虧的,而且山海間本身的力量會介入,然后又會在很久以后,將逸散的靈性凈化并加入山海間的靈氣循環(huán),而強行榨取靈力的陣紋,不巧,我剛好知曉。”
癡雪臉上的羞紅迅速褪去:“那您能教我嗎?”
魅姬伸出手指輕輕一點,密密麻麻的陣紋憑空浮現(xiàn)。
癡雪對陣紋的敏感和強悍的記憶力,此刻開始極致運轉(zhuǎn)起來,密密麻麻的陣紋開始迅速刻進(jìn)腦子里。
復(fù)雜的陣紋在她清晰無比的腦海中,開始和凝聚血靈礦的陣紋,迅速結(jié)合,交織在一起。
……
大谞名府。
兇名赫赫的赤劍小道人,神色畏懼的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姐,您真要去那吞云城?那里都是一些廢物散修,以您的實力……”
在他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一位頭戴斗笠的黑衣少女,斗笠落下的薄紗模糊了容顏,這少女身材勻稱,既不纖細(xì),也不豐腴,懷抱間的紫色帶鞘長劍,即便是被少女柔弱美麗的身軀削弱了鋒芒,卻依舊透露著慎人的寒意。
黑衣少女一言不發(fā),望著遠(yuǎn)方緩慢翻涌的云海,一只渾身火焰的瘦猴不知何時從何處而來,蹲在黑衣少女腳邊不遠(yuǎn)處,抖了抖飄蕩的火焰,飛濺出許多火苗落在地上。
赤劍小道人壯著膽子又道:“要不……師弟先行前往那里,為師姐清掃一番?”
黑衣少女依然不說話。
習(xí)慣了自己師姐的沉默寡言,赤劍小道人也不覺得尷尬,只是心中卻有了眉目,吞云城大概是沒有師姐感興趣的東西,唯一可能讓師姐決定前往的,只有那只獸潮背后的大妖。
可那大妖……根據(jù)府中門客的猜測,極有可能是化玄以上的大妖,蘊靈再強大,也不可能戰(zhàn)勝化玄大妖,于是他又斟酌著道:“師姐……要不師弟先去查探查探,看看那大妖是何實力?”
黑衣少女終于說話:“你想去便去。”
赤劍小道人頓時大喜,低頭諂媚道:“多謝師姐,師弟這就去為師姐查探情況!”
黑衣少女淡然道:“火猴說,那大妖是五階實力,還擁有靈器驅(qū)動獸潮。”
五階實力……還真是化玄,還擁有靈器……這足夠覆滅申屠州九成的宗門。
靈器與法器不同,靈器得了天地之靈,能夠驅(qū)使天地之力,哪怕是最弱的靈器,也是恐怖無邊!
查探計劃,恐怕已經(jīng)成了空談,可赤劍小道人心情卻更加愉悅,雖然說了一通廢話,可這次不僅獲得了外出許可,還是師姐這么多天來,對自己態(tài)度最好的一次,單憑這個,就該出去削平幾個山頭慶祝慶祝。
“那……師弟為師姐去吞云城鋪路,保證沒有任何人影響師姐……”
看見黑衣少女沒有開口的傾向,赤劍小道人又自顧自的說道:“聽說靈合宗的碎星突破了,已經(jīng)蘊靈圓滿,而且不久前到了吞云城。”
黑衣少女身子微微動了動,莫名其妙問道:“小赤劍,你知道自己為什么惹人厭嗎?”
赤劍小道人愣在當(dāng)場,他還沒想明白自己說錯了什么。
不曾想黑衣少女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人丑,嘴臭。”
赤劍小道人手腳冰涼,望向前方的黑衣少女,直到確認(rèn)對方?jīng)]有一劍劈了自己的打算時,才松了一口氣,要不是這句臟話,他已經(jīng)快忘了前幾次是怎么被打到半死不活的。
整個申屠州,除了緣合禪院的悟空小和尚,年輕一代中,曾經(jīng)就只有靈合宗的碎星能和師姐過上兩招,這個兩招,是真正的兩招,這個曾經(jīng),是十年前的曾經(jīng)。
那個與師姐有婚約的碎星,已經(jīng)被打到三年不敢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