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繡的花兒真好看~”
“陛下，曹大人來了~”曹吉祥輕聲道。
“讓他過來吧。”
“微臣參見陛下！”
“說說吧，什么情況了？”方然勾唇一笑。
“陛下，眾臣都議論紛紛，都覺得陛下是強人所難，他們也沒法弄銀子。”曹鼐一臉無奈。
“不不不，他們不是沒法搞銀子，他們是不知道朕要多少銀子，所以才讓你來探探口風。”方然看向曹鼐。
“唉～陛下這可如何是好？要不微臣帶頭募捐一些？”曹鼐試探道。
“我的首輔大人，你莫不是以為朕在過家家？募捐？哪怕一次把他們的家底兒全捐了，大明又能挺多久呢？況且朕要的是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而不是解一時之困。”方然道。
“這個微臣知曉，只是這樣會不會操之過急？”
“操之過急？若不是也先即將大軍壓境，你以為他們會低聲下氣來跟朕商量？不趁著這次機會擺平，以后難度更大。”方然苦笑著搖搖頭。
“還請陛下明示~”
“你看看，按這上面的來，有什么問題現在就提出來。”方然遞過去一個折子。
曹鼐打開折子細細端詳起來，很快他臉上便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拿折子的手也不由得微微發顫。
折子上的大致內容就是
“其一，革除軍戶屯田制！改屯田為募兵制，大明的兵甲士卒的供應皆由朝廷直接承擔。”
“其二，裁撤五軍都督府！改設參謀處，參謀處擁有調動全國之兵的權力，但需票擬表決，君王擁有一票否決權。”
“其三，改撤衛所，設戰區，戰區最高指揮官直接向參謀處負責，各地設常備軍，非特殊情況不得屯軍。”
“其四，增加商稅抽成比例，最低不得低于十稅三，大明設官商‘振明集團’，一切商販所售物品須以朝廷官商價格為基準，上下浮動不得超過官商的兩成，否則抄家問斬！”
“其五，加強水師訓練，嚴厲打擊海盜倭寇，解除海禁！水師必須維護海上商路的安定，鼓勵商人走出大明。凡在大明以外地區有店鋪超過三家者，即有資格入振明集團。”
其六，降低農稅，嚴禁土地私自買賣！任何關于土地使用權力的轉讓必須由朝廷作為中間方進行擔保，若有發現不從者，誅滅三族！
其七，成立稅務處，稅務處專行稅收之權，稅務處直接向內閣負責，但受監察御史監督。如有抗稅者，罰其兩倍，武力抗稅，斬首示眾！結黨抗稅，誅滅三族！錦衣衛負責督辦。
其八，提高各級官員俸祿，俸祿的發放標準分為績效加工齡，若有特殊節日，特殊重大事情，或是做出杰出貢獻另行大賞，但若是再發現貪墨者，無論官職滅其一族，若是貪墨稅銀，誅滅十族！
其九，取消匠人繼承制，改為師徒傳承制，大明鼓勵興辦大小作坊，設科技處，立科技學堂，以及各類發明探索，若在某一領域有重大發現，或是重大突破，朝廷重賞！
其十，裁撤舊式學堂，各地設大明學府，分初，中，高三級，凡五到八歲小兒皆可入初級大明學府，通過考試者可晉級中級學府，中級學府設九大科，學子可根據特長和愛好選取三科，最多不超過五科學習，學習之后通過考試則可去高級學府學習，通過高級學府考試則是可以直接上崗，或是為官，亦或者從軍。
“任何人不得干涉中級以上學子的擇科，一入學府，朝廷將承擔一半的培養費用，大明學府為所有人敞開！”
“陛下，這…這…這微臣辦不到啊！莫說是微臣，恐怕朝廷無人能辦到！天下無人能辦到！”曹鼐跪倒在地。
“朕知道，你覺得此十舉如何？”方然淡淡道。
“陛下，此十條舉措每一樣都足以引起驚天動地的變化，甚至社稷震動，江山傾覆！”曹鼐驚恐道。
“還有呢？”
“陛下，如若此十舉成功，那我大明的國力將遠超唐宗宋祖，秦皇漢武，大明便如涅槃重生的天鳳，翻江覆海的神龍，那將是一個空前絕后的盛世！或許大明萬載不再是一句空話……但那樣的大明真的存在嗎？”曹鼐神色激動，隨即眼神又逐漸黯淡。
“只要你相信，那就存在！”方然道。
“或許陛下有那樣的雄心壯志，但臣非有那絕世之才！”曹鼐搖搖頭。
“不，朕說你有，你就有！這大明不可能靠朕一個人來撐著，還得靠大家一起來建設！你身為首輔理當與朕站在一起，為這大明開萬世之太平！”方然歷聲道。
“陛下，您可知此十項舉措會將多少人的既得利益提出來重新分割，他們會做出什么樣的瘋狂舉動，陛下應該清楚~~”曹鼐勸道。
“曹大人！你難道也覺得那些利益是他們該得的嗎？他們斂財瘋狂，才致使大明如此孱弱！這利益從來就不是某一個人，某一個集團的，他是大明所有人的，他們只是代為運用和保管而已，而他們非但不好好運用，還把這利益私藏起來，大明難道不應該拿回來重新分配嗎？”方然厲聲道。
“曹大人，你覺得呢？”
“臣…臣……”
“自古以來，沒有永恒的朝代，卻有永恒的利益。朝代的更替莫不是利益的分配出現了嚴重的偏頗，有人再次把它搶過來再重新分配罷了！”
“既然咱們知道了問題的所在，為什么不在根源上彌補這個缺陷呢？或許一次做不到，一年做不到，一代人做不到。那兩次呢？三次呢？兩代人呢？三代人呢？”方然眼里閃過一絲決然。
“陛下此舉亙古未有！陛下之思，臣不及萬分矣！臣曹鼐愿追隨吾皇陛下創萬古之基業！至死不渝！”曹鼐拜道。
“起來吧，此事也不能操之過急，不然就猶如愛卿所言，會物極必反，你先下去與他們商量吧！第四條和第七條一定要落實，這關系到此次出戰也先，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方然神色緩和了許多。
“臣明白！”
“去吧！”
看著曹鼐的背影，方然仿佛看到了一個即將重生的大明。
此十條十七誅最終是成為埋葬大明的鐵鍬，還是成為大明騰飛的翅膀，方然心里已然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