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
朱棣面有錯愕,“什么怪人?”
親衛大聲道,“回王爺千歲,二爺那邊說,是在戰場上撿到一個自幼跟隨奇人異士在深山隱居的怪人。那人好似渾身帶著百寶囊一般,渾身上下都是寶物!”
“二爺的親衛馬三,身受重創,眼看是活不成了,那人給喂了兩個米粒大的藥,馬三的燒就退了,呼吸平穩脈搏有力!”
“千歲,二爺還說了,這人一身古怪,但是心腸不壞!”
朱棣心中越發的驚奇,他是十幾歲就跟著徐達等人上陣的老行伍了,自然知道兵士受傷之后,最大的鬼門關就是發熱。只要有了發熱的形況,這人大羅金仙都救不了。
他這個兒子,他最是了解,從小就不服天朝管的性子,最是嬌傲不馴。怎么今天,反而為一個撿來的怪人,說起好話來了。
況且他知道這個兒子,性子不沉穩是有的,可斷然不會聽風就是雨。想來所謂的這名怪人,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當下,朱棣來了興致,站起身道,“老大,走,跟老子去看看!”
坐著的朱高熾扶著胖胖的肚子起身,笑瞇瞇的跟在他老子身后。
朱棣的目光在兒子身上掃掃,忽然感慨道,“老大呀,你少吃點吧!你都胖得上不了馬了?你那肚子,他娘的跟快生了似的!”
朱高熾就當未聽見,一個勁兒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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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處軍營之中,鄭乾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氣度森嚴。
距離軍營三十里外,到處都是帶刀佩弓的精銳游騎,當真是人馬合一,宛若蛟龍。
進入營地之后,壕溝炮臺,暗堡箭樓一應俱全。
而軍營之中,更沒有后世影視劇那種亂糟糟的感覺,一切都是錯落有致,涇渭分明。而且各個軍營之間,沒有腰牌和口令寸步難行。以朱高煦王子之身,都不能暢通無阻。
這里,只有兵,誰管你是不是皇孫王子。
騎兵在大營的左側,重步兵居中,右側是明軍的火器部隊。
鄭乾進入軍營的時候,恰好趕上明軍的火器營實彈演練。火炮火銃齊發,硝煙彌漫聲聲震天。
他遠遠的看了數眼,可不是如影視劇那般花哨。每個火器方陣數百人,彼此進退竟然有幾分現代方陣一般的齊整,而且交替射擊掩護,一邊開火一邊抵近。
軍鼓聲指揮士卒,鼓響則前,鼓寂則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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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身處一座營帳之中,不敢隨意的走動。
放眼望去,營中到處是不茍言笑的驕兵悍將,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深深的殺氣。
將士們身上的兵器,仿佛沁到包漿一般,許多人的甲胄縫隙之中,都是暗紅色。
那是長期征戰之中,鮮血染成的顏色。
大明虎賁,雄壯至此。
此時,一隊巡邏路過的士卒走來,為首的穿著藍色棉甲,頭戴尖盔,手臂上是鐵環甲片的軍官,對著鄭乾身側的張輔大聲喊道。
“張小舍兒,這次跟著二爺宰了幾個韃子?”
張輔奉朱高煦之命,在鄭乾身側帶著,大聲答道,“韃子首級七十八!”
“嘖嘖!”那軍官邊走邊笑,“他娘的,你真是抄上了!”說著,那軍官看看鄭乾,“咦,這誰呀?”
“不得無禮,這位是鄭乾,鄭!”張輔正色道。
那軍官又看看趙成,鄭乾看看他。
鄭乾的目光平和鎮靜,不卑不吭的同時,帶著些許的笑意。
而那軍官,則是嬌傲不馴,充滿了不屑。
“什么鳥公子?不倫不類的!”那軍官笑罵一聲,帶人走遠。
張輔看著他的背影,對鄭乾笑道,“鄭公子勿怪!那是丘海,丘福將軍的兒子,跟二爺從小一塊長大。性子是桀驁了點,但人是好人,最是直心腸!”
軍營之中,首先看重的是實力兩個字。能打,能帶兵,才能贏得這些丘八的尊重。
對此,鄭乾不以為意,“不妨事!”說著,繼續道,“二爺呢?”
其實,他心中此刻是有些忐忑的。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時代,又陰差陽錯機緣巧合認識了朱高煦,跟著來到朱棣的大營。前途未卜,更是荊棘南行,他如何能不忐忑?
他自問,可沒有什么其他穿越人士的男主光環,一出場虎軀一震,四方來投。
相比于燕王朱棣,朱高煦,還有這些百戰余生的大明將士。
他鄭乾這個穿越者,是那么的渺小!
“二爺去找郎中了!”
張輔話音剛落,前方就響起朱高煦急切的聲音。
鄭乾放眼看去,之間朱高煦追著一個面目猙獰身著皮甲的和尚,這和尚身材極為高大,肩膀寬闊,頷下長須漆黑濃密,一雙眸子亮得蝦仁。
朱高煦追著他一邊走,嘴里還一邊嚷嚷著。
“熱退了!”
“脈也是穩的!”
“回來的路上,馬三一直在睡!”
聞言,那面容猙獰的和尚停步,似乎頗有些意外,“馬三收了刀傷,燒退了?”
“是!早上還燙手呢,現在沒事了,人一回營就在帳里睡了!”朱高煦說著,忽然眼睛一亮,指著前邊軍帳前的鄭乾,大聲道,“姚叔,就是他給的藥!”
說著,繼續低聲道,“這人渾身都是秘密!滿身的寶貝!”
聽話如此,面容猙獰的和尚狐疑的看向趙成。
恰好,鄭乾的目光也看向他。
四目相對,鄭乾只覺得心中一顫。
因為眼前這面容猙獰的和尚,那雙眸子,好似能把人的內心看穿一般,讓人心悸打顫。
那雙眼睛,似乎能透人間的所有的謊言和偽裝。
“鄭乾,過來見.......”
不等朱高煦話音落下,和尚走到鄭乾身邊,臉上帶著笑容,“趙公子?”
鄭乾忙道,“不敢當!在下鄭乾!”
“鄭乾掙錢?哈哈,好名字,不同凡響!”
對方又審視鄭乾片刻,臉上忽然一笑,“既然鄭公子身懷奇藥,定然是精通醫理的。跟我進來,給馬三看看?”
鄭乾依舊不卑不吭,“您是?”
“當不得這個您字!”和尚大笑,“我不過是軍中一郎中!”
而此時,朱高煦已經開始催促起來。
“姚叔,您快點去看看馬三吧!”
趙成心中突然一動,和尚?姓姚?
莫非,眼前這和尚就是千古毒士,姚廣孝?
越想越是有這種可能,能讓朱高煦這個皇孫王子叫一聲叔,又能如此優待的必是黑衣宰相,朱棣靖難成功的智囊,姚廣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