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顧雨詞強忍笑意,看著我似乎覺得有點奇怪,又有點好笑。
“怎么了,我小時候向往的就是那種為國為民,為了一個信念,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必死仍慨然赴死的志士。”我不覺有些大聲,引邊上耳敏者側目。
“說的好。”邊上傳來一聲喝彩。
我側目去看,耳邊傳來顧雨詞的聲音:“雖然覺得好笑,但是我喜歡你這樣子。”還沒看清便因這句又欣喜的轉過頭來:“真的嗎?”
“不過,這種言論到和那些天使說不定能交流一起去。”顧雨詞不說,扯到別的。
“這位大哥,胡大俠和你說話呢?”周忘天腳步不穩地說道。
“失敬失敬,胡大俠繆贊了,不論開始什么原因,過程怎么發展,結果是否如愿,那些前赴后繼的志士仁人都值得敬仰,無論何時。”我抱拳道。
“我觀公子柔弱,卻能說出這么一番正直無畏之言,令在下心儀,我敬公子一杯。”胡大俠舉杯道。
“我也來。”周忘天說著又在紅著臉的少女手中奪過酒杯。
我見此,也舉起酒杯想回一杯,顧雨詞微微拉住我,就如那小少女一般。
“大哥那是你媳婦嗎?女人就是麻煩。”周忘天說著別開又想拉住不讓胡說的少女,“歡兒,你別管我,大哥也別管你媳婦,來,喝!”邊上有意無意關注的人被他逗笑。
顧雨詞被說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不再拉扯我,我對她一笑示意安心回頭道:“小朋友,你以后一定會為你的直男風范后悔的。”說著和他們一飲而盡,“小妹妹,不用擔心,明天他就知道難受了,男人都要經歷這一遭的。”
“大哥說的不錯,我是男人。不過,什么是直男?我為什么要……后……悔?”話還未說完,便懵懵的暈了過去,有人去扶,還嘴里嘟噥著:喝喝……少女臉紅的向我們點點頭,不敢看,只是在扈紅絮幫助下扶著周忘天到窗口觀景凳上,讓他躺著休息,自己坐在一邊照顧。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必死仍去赴死,明知前例仍跟隨腳步,為國為民,才不愧俠義之名。”胡大俠看著周忘天安置好后,繼續說道,“公子,可再飲一杯?”
“胡大俠客氣了,這杯我敬你的英雄氣概。”剛才,顧雨詞輕聲的說著這位名為胡不為的俠客,確實當得一個俠字,自出道江湖以來,雖武功只是一流,但江湖名聲甚佳,出道皆是行俠仗義疏財之舉,為人大氣方正,三年前胡人入侵便召集過江湖俠客共御胡敵,江湖人看見他都給幾分薄面。
兩方飲必,胡不為說道:“公子此來邊境,甚不安全,若無緊要事,還是早回中原為妙。”
“胡大俠說的哪里話,是覺得我貪生怕死嗎?早知邊城有劫,若是怕了,我還會出現在這里嗎?”我佯裝生氣道。
“那是胡某的不對了,慚愧慚愧。胡某自罰一杯。”胡不為說著飲了一杯。
“那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扈紅絮遙遞一杯。
“不敢當,在下姓青。”顧雨詞有意無意的碰了一下我,“名蘭。”
“原來是青公子,不知青公子來這邊城是否有要事?”邊上一開始的中年男子問到。
“老陳,愈矩了。青公子,這位陳行未,修的五羊長拳,為人冒失,還望公子海涵。”胡不為說道。
“無妨無妨,我來這邊城,也不怕羞于告訴各位,我一為尋人,二為報國。”我回頭向顧雨詞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尋人不說也罷,報國此事,胡人膽敢侵我天朝上國,實在膽大妄為,今匯與邊境,昨日犯我城池,殺我國民,然我朝雄兵竟無作為,實在愧為護國之師,任胡人肆虐,竟不如胡大俠江湖志士,愧對萬民信任、愧對朝廷供養,尸位素餐,真是羞煞萬邦……”
“大膽!竟敢污我邊防軍士!”一聲鏗鏘怒吼從三樓傳來,一個勁裝少年從三樓一躍而下,一拳向我打來。
“住手!”幾聲怒喝,分別從顧雨詞、胡不為以及樓上傳來,以及幾聲隱隱的呼聲。
我完全不在意,因為身邊有顧雨詞,還有一個以俠義著稱的胡不為,他們一定不會讓我有事。果然,胡不為奔走如龍,在那勁裝年輕人落下的瞬間已經攔在了我身前,我微微看了眼站在面前的顧雨詞,示意不用擔心。
“閣下,請自重,雖然青兄弟說的有些偏激,但也不無道理,閣下何必如此激動?”胡不為攔住那少年,那少年似也冷靜下來,一雙眼睛冷酷的看著我。
“噔噔噔”一聲下樓聲,聞言去看,竟是早上拜訪我們的夏廂西:“各位見諒,我這兄弟親屬在軍中任職,看多了軍中士兵為國捐軀的慘痛,就如三年前,雖然大勝胡人,但明白的也都知道,我朝將士也捐軀甚多,他們不污軍人之名。”
“他們是真正的英雄,無名的英雄,五寸之金配不上他們性命,所謂信任也配不上他們的性命,他們無論生死不能任人玷污。”少年咬牙說道。
“說的好!士兵才是真正的英雄,他們沒有高昂的俸祿,沒有江湖人的武功,沒有富人的享樂,沒有普通人的自以為是的悠閑,沒有辯士的嘩眾取寵,他們是一群默默無聞的奉獻者,一群愿意默默用血肉鑄就長城的勇士,不能任人玷污。”一個約有三十歲的年輕男子邊下樓邊慷慨說道。
“好!”少年喝了聲彩,向那人行了一個軍禮,那人也回了一個。
“話是不錯,可是那些尸位素餐的將領呢?胡亂指揮致使士兵白白送命的將軍呢?”我掃興的說道,打斷周圍胡不為、那些壯漢書生、甚至顧雨詞等被影響的激昂精神,“不說別的,就說青廣事變,那些士兵無辜嗎?那些士兵榮譽嗎?那些士兵向我們自己人舉起屠刀是英雄嗎?”
“你……這不一樣!”少年說道。
“如何不一樣?生命都是可貴的不是嗎?”我道。
“閣下如此刻意污蔑將士,是否別有用心之徒?”年輕男子說道,周圍的人聞言不由都看向我。
“不錯!”我話音剛落,周圍人一震,露出驚駭之色,有人甚至兵器半出:
“綠樹聽鵜鴂。更那堪、鷓鴣聲住,杜鵑聲切。啼到春歸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間離別。馬上琵琶關塞黑,更長門、翠輦辭金闕。看燕燕,送歸妾。
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正壯士、悲歌未徹。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誰共我,醉明月。”
眾人聞此皆是一怔,“我雖非志士仁人,對于道理對于天地愚昧無知,只望生命可貴,各位珍惜,不止你我。”
“什么時候學的這些歪詩歪理?”顧雨詞看著我面色微紅的笑道。
“什么歪詩,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抄……想出來的。”我瞪了她一眼。笑道。
“閣下才學不凡,佩服佩服,不過辱及兵士之事,不敢茍同,這便告辭。”年輕人說道。
“告辭!”少年沉默中也是一禮,就與不認識我們一般的夏廂西轉身。
“青兄弟之言,讓老胡汗顏,老胡一介江湖莽人,認識老弟,也算榮幸。”胡不為說道。
“胡大哥,又客氣了,我只是瞎說之言,這報國之事我還想跟著你混呢,你可別跟我客氣。”
“好好好。”胡不為聞言高興的道,“一定讓他們胡人人仰馬翻有來無回。哈哈哈”
“什么讓胡人有來無回?”一個清淡帶著異域口音的官話媚語傳來,“就憑你們嗎?”
眾人聞聲去看,連剛才還未完全走掉的年輕人和少年兩伙人也駐足了,一個臉上蒙著清紗,脖頸上戴著華貴的金器,鑲嵌著幾顆均勻的紅綠寶石,一身短綢衣,露出纖細的蠻腰,肚臍上鑲著一顆紫色的寶石,一頭淡綠色的頭發,耳朵微尖,綠色的瞳孔放射著幽謎的光芒,看著我們說道。
這是一個異域女人,甚至可能是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