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仙子說笑了,我哪有那本事?”陳思遠呵呵一笑道,“只是貴門自為天下之首,引人矚目也是尋常。不過鄔仙子和詞仙子雙雌并威,倒要成真真的姐妹了啊!哈哈”
“廢話少說,剛才就想打爛你的臭嘴。”鄔讓雪從斗篷里伸出一條欺雪賽玉的手臂,一招“余香繞棟”向陳思遠纏去,務必要擒住他,顧雨詞也不含糊,既然已經暴露,手中軟劍一展,一招“繁星卻雨”封死陳思遠的道路,防止他逃跑。
陳思遠表情一肅,雙掌如驚鳶無跡,渾身勁氣鼓動,須發皆張,一副煞氣威凜之勢,與他剛才的調侃嬉笑截然不同,讓顧雨詞和鄔讓雪也是一凜,招數愈顯厚重謹慎,卻突地,陳思遠袖口一張,往地上甩了兩塊東西,兩股濃郁的白煙瞬間彌漫了整個酒樓。
“小心,這煙有毒。”有人喊道。
“不對,這是唐門的迷蹤煙,應是無毒。”
“大家小心賊人趁亂偷襲。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我那時正在胡不為身邊,看著場中武功打架,只覺得高山仰止,羨慕極了,卻也沒想到一個成名多年的江湖人物會出此下三濫的手段,煙霧彌漫中,我甚至連身側的胡不為和子羽都看不到,也不知道這玩意是什么東西做的,正在心里驚嘆,突然脖子一僵,有人協住我向外飛去,我想喊卻喊不出來,想動作,口中被塞了一個東西,瞬間身體一僵,如中了顧雨詞的腧元鎖一般,耳中只聽到胡不為大喊一聲:“誰?”倉促一拳想留住協我那人,只是那人速度極快,胡不為視線不清不敢盡力,讓人脫了出去,“青青?”是顧雨詞聽到胡不為的喊聲,焦急的大喊,聞著煙云聳動的風聲和我的方位倏忽而至,卻撲了個空。
“先出酒樓!”鶴如歸大喊道,“這迷蹤煙在空曠的地方用處不大。”眾人聞言紛紛向著門口窗口奔去,生怕樓中煙霧里中了埋伏。
出得樓外,煙霧涌出,讓外面的人以為樓中著火,瞬間半條街道亂了起來,人員奔走不息,已經完全看不到陳思遠的身影,甚至謫仙洞的三人也不知去向,只有胡不為、鶴如歸、和貞公主等一伙人。
“青先生不見了!”子羽叫道。
突然傳出幾聲哀叫,顧雨詞語氣充滿怒氣與不安:“住口,找不到青青,誰也別想走!”
“怎么?詞仙子想仗勢欺人嗎?”和貞公主幸災樂禍地嘲諷道。
“顧小姐,那正主都已經跑了,找我們這些人似乎與禮不合吧。”李公公道。
“顧姑娘說的對,必須查探清楚才行!”夏廂西咬牙說道,讓眾人異樣的看著他。
“青兄弟消失,雖說因陳思遠突然耍詐所致,但只他一人哪里辦的到,更何況當時詞仙子與謫仙洞的人看著他,一定是有人幫他。”胡不為皺眉擔憂的說道。
“只是我等都孑然一身,除了不見的陳思遠和謫仙洞,余人都在這里,就是真的有什么內應,也難查出來,倒是現在不在場的人極有可能,說不得謫仙洞與陳思遠配合所為,畢竟他們都是邪門歪道,一家人。”鶴如歸說道。
顧雨詞看著這種情況也是皺眉,又急又怒又悔,一時可見的心亂如麻,不知怎么辦。
“不如等煙霧散去進去查探一番,說不定有什么線索也說不定。”那個不知姓名的青年說道。
“你是誰?”顧雨詞問。
“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恰逢其會而已。”青年笑道,不過看見顧雨詞不好的臉色,知道如果不說點什么,估計他會是第一個懷疑對象,“我名風信,曾在北疆當過兵,如今來這里跑跑生意。”
“風信?”眾人互看一眼,并未聽過此號人物,看他氣度絕非商人可比。
“小姐,我先進去一探。”子羽向焦急的顧雨詞請示一聲,便鉆進了白霧里,這時白霧已經散去了一部分,子羽在進去前順便抄起門前的大掃帚,在房內忽閃排著煙霧,讓靜止的煙霧涌動起來,不然等煙霧自散不知什么時候了。
門外胡不為、夏廂西與顧雨詞一個陣營,有意無意攔住眾人,風信一伙在門前一派悠哉,好似與己無關,周忘天被歡兒扶著兩人坐在門口的大甕蓋子上。
和貞不屑的看著這一切,拔腿就要走。
“止步!”夏廂西道。
“敢攔本宮?!夏公難道想謀反嗎?”和貞公主怒道。
“言重了,言重了。”還未等夏廂西說話,李公公忙道,“夏公乃朝廷棟梁,哪會做這種事,這事與我們無關,我們也不可能動顧家的人,請讓開吧。”
“止步!”夏廂西道,“等查看結束,諸位可去留自如。”
“你怎如此不識趣,如此對得起夏公?”李公公也有些掛不住臉。
“不如此才對不起母親,對不起自己。”夏廂西并不讓步。
“你……”李公公怒容滿面。
“哈哈哈”和貞一陣嬌笑,“夏家果然好豪氣,連一個子弟也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好,很好。”
魏輕輕輕拉了一下夏廂西,夏廂西不為所動,仍不讓步:“此事事出有因,想必彼時俱能理解。”
顧雨詞此時并無功夫理會這些,一面焦急的看著里面,一面防備觀察酒樓四周,如果人沒走,怕被趁機溜了去,或者還藏在附近。
扈紅絮抓住一個路人問到:“剛才煙霧起時,你可見有人出來?”
“女俠饒命!”那人一嚇,先是求饒然后道:“霧起之時,我只以為著火,看著里面先是飛出了五六人,有的三個向西去了,一個向北,還有兩個向南。之后又飛出來四人,一個向東走了,三個向西去了,再之后就是你們出來了。”
“可有看見誰挾持一人?”
“沒有。”
扈紅絮和陳行未在拉來幾人,幾乎都是大同小異的答案,開始的五六人絕對是三樓未出包間的,中間四人極有可能是陳思遠和謫仙洞三人,不過都未看見挾持人,那人去哪了?
眾人著實不解,子羽邊走邊扇,樓內煙霧淡去,外邊的人已經隱隱可見他的身影,子羽快速的查看了一遍,在二樓向地下搖首,顯然沒有任何發現,顧雨詞看了眼夏廂西,徑自走進屋里,良久也是沒有任何發現,看著外面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痛恨。
“還有什么事嗎?沒什么事本宮可要走了。”和貞公主嘲諷的道,“不會還想抓住本宮嚴刑拷打吧?”
顧雨詞如泄氣一般,看了眼夏廂西:“你們走吧,不過如果讓我知道誰參與了這件事,我必讓其付出代價。”一股凜然不可范的氣勢讓眾人一凜。原來想再嘲諷的和貞公主,輕哼一聲:“前方開路。魏公子還是好好準備準備,明日本宮再去拜訪,可別又說沒人在家。”
“今日不是時候,顧小姐、夏公子我們改日再見。”李公公尖著嗓子說完跟隨和貞與前方開路的梁知府向街外走去。
“我就在那邊八方客棧住,各位若是有事可去那里找我。”風信說完跟著自己幾個手下向街內走去。
鶴如歸一抱拳,也向街內走去。直此只剩胡不為、夏廂西兩伙人。
“顧小姐,我與青兄弟一見如故,今天賊人在我眼皮底下擄走青兄弟,我難辭其咎,我會聯系認識的江湖好漢,幫忙尋找,我如今暫住在城南停北街,顧小姐有事可派人在那里找到我們。”胡不為道,“若是有什么消息不知可去哪里通知小姐?”
顧雨詞對他著實沒什么好感,就如胡不為所說,人是在他面前丟的,但現在還是要用著他幫忙,只好道:“有勞胡大俠了,有事可至城北四如街。”
“顧小姐客氣了,我等必全力以赴找出青兄弟,給小姐一個交代。”胡不為抱拳說完,詢問周忘天兩人的住處,“你們跟我們一起,還是?”
“我們那邊租了客棧,不麻煩胡大俠和扈姐姐了。”歡兒輕輕說道。
“你還是跟我們走吧?這風起云涌的你們兩個年輕人不安全。”扈紅絮勸道。
“謝謝扈姐姐,等天哥酒醒,我們會考慮的。”歡兒說道。
“那你們小心。”扈紅絮嘆了口氣,不再勸,對著顧雨詞抱拳轉身而去。
“世妹放心,我會全力尋找青公子,不找到,決不罷休。那些擄走他的人,我決不會輕易放過。”夏廂西對著顧雨詞說道。
“那就拜托了。”顧雨詞道。
“我們將軍府也會盡力,雖然我對他沒什么好感。”魏輕也承諾道。
“麻煩少將軍了。”顧雨詞點頭致謝。
人群漸散,顧雨詞留在二樓不知多久。
而我呢,就在一樓的大缸里,在周忘天和歡兒屁股底下,全身僵硬地看完了這場戲,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被制住的我除了能看能聽,什么也做不了。他們所有人都不注意眼前的東西,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