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沒事吧,屬下失職,竟令公子受傷。”冠云驚聲問道。
“無礙,你們專心對敵。他們應該也快到了,再支持片刻。”王三有捂著手警惕的望著四周緩緩靠近的這幫黑衣人說。
“合作、殺人。”黑衣人對束峰說道。
束峰眼睛一展:“好。”
毒。殷夢慈對著我做出一個口型。
“你中毒了?”我擔心的問,隨即看她眼睛一轉意識過來,“你是說這空氣里邊有毒?小心,空氣里有毒。”我向周圍提醒。
“卑鄙!”
“可惜,如果再有半刻,你們就會成為待宰的羔羊,可惜。”束峰望著殘破圍墻可惜的道,“速戰速決。”
此時,是真正的腹背受敵了,況且周圍布滿毒氣,雖然屋宇殘破讓毒素稀釋,但難以預料影響幾何?
給我。殷夢慈對我做著口型,我知道她說的什么,是后果難料的圣女徽,我不禁猶豫,值得再拼命嗎?我們現在能逃,我還能再回來,甚至使用死亡改變一切,不必如此糾結。
“我先擋一會,你們盡快瓦解他們的合擊。”王三有從地上撿起一把刀,面對步步緊逼的黑衣人。
“公子?”冠云一怔,臉上一擰,“我跟你們拼了。”雙刀掄起猶如瘋魔,不惜自身,向著束三砍去,兩人刀刀見血,拳拳到肉。束四仍然長刀立馬,刀刀無雙,不顧眼前誰人,不顧一切狂舞,勁風卷起的沙粒與那一側江瀟瀟鐵鏈刮起的蕭風向我們席卷而來。
黑衣人共有七人,組成一個刀陣,向著王三有壓來。王三有第一擊便沒接住,被劈的倒退數步,險險只受了些輕傷,但他已沒有后路可退了,他身后就是吳未福、花函曦等人和我們。
我們逃吧。我終是沒有發出聲音,也許返身對敵的殷夢慈看見了我的口型,也許沒有。花月在邊上拉了我一把,看著她期待的比我還冷靜的眼神,讓我自慚形穢,她好像想說什么,但并未說出口,我轉向另一側看到紅菱盯著我懷里的吳曳湄,眼神也是一片清明,她們雖是丫鬟卻比我強多了,我想的只有逃跑,可能是很丟人的眼神吧,正這么想的時候,紅菱仿佛感覺到了我的眼神,抬起頭來,對我點點頭,接過了我懷里的吳曳湄。
我一怔:她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明白,想不清楚。一個巨大的陰影覆蓋在了我們頭頂,忽又光明,那是陽煞,殷夢慈又一次利用陽煞解了黑衣人的片刻攻勢,而付出的代價卻是,自己又受了江瀟瀟迅猛一擊。
我看向殷夢慈,看著她因痛苦皺起的眉毛,為什么呢?她為什么不走呢?要是她要帶我走,我們一定可以跑掉,為什么不呢?她不是正派中人,更不是俠義之士,這些人與她毫無瓜葛,為什么,為什么。我想問出這句話,可是開口卻道:“夢慈,接著。”拿出圣女徽狠狠地插進手掌心,一股吸附感瞬間傳來,渾身的血流都向圣女徽流去,圣女徽泛著瑩瑩的血芒,我想拔出來扔給殷夢慈,卻完全不能,好似瞬間被禁錮住了一樣。
殷夢慈手中釵碎成無數如暗器般向著江瀟瀟、束峰射去,暫緩他們的攻勢,然后瞬息出現在我面前,責怪而心疼的看了我一眼,瞬間拔出圣女徽。我只覺身體一松,向后倒去,殷夢慈攬住我,眼神好似再說:傻子。
“我的血多,用我的吧。”我心里泛出無限虛弱,但為了安慰她還是勉勵笑道。
殷夢慈眸光一閃,手中圣女徽瞬間消失,那面的黑衣人一聲驚喝,瞬息死了兩人,圣女徽又回到了殷夢慈手中,殷夢慈輕割自己手指,血液絲絲滲入圣女徽,與其中我的血液匯合,一張一翕猶如心臟跳動,她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把我推入花月懷里,花月環住我,扶住我的身子。
殷夢慈有了圣女徽猶如神助,不再因為攻擊距離而陷入被動,圣女徽猶如一個意念指揮的精靈,隨處可去,瞬間解了三處戰團之危,束三差點被串了個透心,若不是黑衣人卷土重來,也許此時束三已倒斃當場了。黑衣人就沒那么幸運了,他們功力不高,武器相同,武功相類,協調能力極強,也許有個百十人在戰場可以肆虐,江湖比武卻無任何優勢,圣女徽臨體又死了兩人。陽煞及時為他們擋住了后續的攻擊,也付出肉眼可見的代價,右臂被圣女徽穿透,露出半個拳頭大的洞口,卻不像常人一樣流血。圣女徽瞬息返回又直面攻來的江瀟瀟、束峰兩人,江瀟瀟此時仍是所有人中最大的威脅。
突然身體一軟,我以為是圣女徽吸血的影響,倒地才發現,周圍人都委頓在地,吳曳湄臉上泛著明顯的青氣,毒發了?
“想讓他們活命就住手。”束峰大聲叫道。然而殷夢慈并不理會,一式飛錐直鉆束峰心窩,束峰一驚,手中銀針飛舞,加上江瀟瀟及時來救,終于躲過了這致命一擊。孤先生因他的話只是稍一停頓,繼續攻向束四,束四此時刀勢緩慢,也后力不濟了。
“呃,誰偷襲我?”束峰突然大叫一聲,數只暗箭從側面射來,數支被撥落在地,只有一開始因為阻擋圣女徽手忙腳亂時中了一支。
“小姐,小心。”外面傳來三八的聲音。
“滾蛋,看我射死這壞老頭。”我心里又高興又擔憂,吳曳湫還好好的。
“臭小鬼,竟在箭上抹毒,你可知道老夫是玩毒的祖宗。”束峰氣急敗壞的說道,從懷里掏出一個藥包,倒了一粒藥丸塞進嘴里,正要裝入懷里,圣女徽如同瞬移,出現在了束峰眼前,束峰以為催命,忙用一切力量抵擋,圣女徽卻只是虛晃一招,帶走了他手中不及收回的布包。
“還我寶貝。”束峰呆了一瞬,怒道,口哨吹得更急,江瀟瀟陰氣森森,鐵鏈舞得更猛,如一片烏云黑沉沉向殷夢慈壓來。
“嘿,你們還好吧。”吳曳湫和三八小跑的過來,手中弩機連珠射向黑衣人,讓黑衣人短時間不及靠近,看她的眼神雖然有著害怕和擔憂但更多的是興奮。然而隨著她的接近,也慢慢看到了場內的場景,不覺放慢腳步,緩緩蹲下,手慢慢伸向她的母親張靜雙,空中一顫又收了回去,嘴里不覺發著顫音:“媽媽怎么了?嚇暈了是吧?她一向膽子不大的,她一定是睡著了,是吧?”
“湫湫,是爹沒保護好你娘。她已經……她……”吳未福看見女兒一顫,再也說不下去。
“不會的,怎么可能?她早上還罵我呢?說我沒有的丫頭樣,讓我學詩寫字,還讓我專注女紅呢?……不可能、不可能……媽媽,你醒來,你醒來啊……”吳曳湫終于還是顫抖著手撫住了張靜雙,已經冰涼的尸體沒有任何回應,吳曳湫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順著小小的臉蛋滑下,她緩緩的靠進張靜雙的懷里,身子一顫一顫,最終哭泣出聲,小如嗚咽以致嚎啕。
周圍碰撞、怒吼、痛嘶、風侵,如同為吳曳湫的悲傷配合般此起彼伏,讓我也倍覺揪心,見吳曳湫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幾欲暈厥,我同情的撫上她的背,想安慰她:“湫湫,節哀……”
“節哀?”吳曳湫一把甩開我的手,若不是花月扶著我,我也許被她甩出去,“你為什么不保護好她?”
“我……”我本有些無奈甚或惱怒,但看著她無限悲痛的眼神,卻無法說下去。
“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我已經失去過了,我就只有她一個媽媽了,只有她一個了,為什么?為什么你不保護好她?為什么別人都好好的?為什么?你給我說啊?為什么?……”
聽著不停的為什么?我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我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
“為什么?你們有這能力的?為什么是的是我媽媽?為什么?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
“我沒有……”我虛弱的說,我對她確是隱瞞了太多事情,騙了她許多,卻連她的母親都沒能保護得了,她問得對,為什么偏偏死的是她媽嗎,這么多人此刻都活著,只有她……“對不起……”
“對不起,呵呵……”
“湫湫,怎么能怪吳用呢,今天我們能活命,全靠他們夫妻……”吳未福看不下去了勸道。
“吳用、吳用……他是嗎?你問他,他是吳用嗎?”吳曳湫道,“你是吳用嗎?騙子!”
“我……我……湫湫……”
“不要叫我湫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