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啊,哎,注意別把她打壞了。”我見玉輕暇一劍刺向江瀟瀟的左胸,忍不住提醒道,玉輕暇聞言輕瞥了我一眼,此時江瀟瀟的劍也刺到了她胸前,本來她可以領先一步的,如今只能放棄,甚至還有些危險,不過還好,江瀟瀟的劍點到她身上,并沒有刺穿她的衣服。我松了口氣不再亂說話,也說不出話了,因為米迦勒和顧雨詞戰斗溢出來的罡風逼的我難以近前,甚至我覺得腹部傷口又裂開了,有些清涼的風好像從中穿過。然而我并不在意,現在我不在乎并有種松了口氣的無畏。
“不要過來。”顧雨詞喊道,她的一聲喊,讓她胸中堅持的一口真氣泄去,米迦勒的十字架勢如破竹般破了她的招式,向著她襲來。
“米迦勒……”我話音未落,米迦勒的招式一停,我一喜,卻見那里一股電芒閃爍,轟的一聲巨響,顧雨詞趁勢后退,脫離險境。
“不知小姐,我來幫你。”又一個聽過的青年男子聲音道,再看時不知歌身側已經多了一個翩翩公子林未央。
“天使長,我們又見面了。”魯南薄倏然間出現,蟬翼刀安靜的黏在手指間,“顧小姐,魯某來遲還請見諒,外面那些蒙面宵小已盡數誅殺,可惜的是器造司損傷慘重,十去七八。”
“魯前輩能來已是社稷之福。”顧雨詞擔憂的看了我一眼,見鄔讓雪扶住了我,“不知魯前輩可查出那些蒙面人是什么人?”
“顧小姐客氣,事關江山社稷,事關天下百姓,我怎能獨善其身。”魯南薄道,“那些黑衣人大部分都是些亡命之徒,沒什么可查,倒是其中幾個首領有些意思,武功路數,坐行姿態像是來自行伍,只是這幾人視死如歸,還沒來得及問話便自盡了。”
當,一聲“別把我當空氣!看招!”米迦勒武器一頓,大喝一聲向魯南薄而去。
鄔讓雪又一次把我扶到遠處,這回我放心了些,有魯南薄和林未央在,就不怕了。
“我真看不懂你!”鄔讓雪道。
“給你個機會看懂需要不需要?”我有些輕松的忍住她再次幫我加固傷口處的包扎。
“我已經簽在這里了。我給你這個機會。”鄔讓雪驕傲的恩賜。
我忍不住想笑,傷口的痛感讓我表情別扭,忍不住感嘆,我也搞不懂啊。說起來這些人打斗,還是非常令人嘆為觀止的,招式華麗而具有美感,不論是力量的陽剛陰柔,還是技巧的絢麗奪目,都讓人神往。
魯南薄的蟬翼刀仍然如電光雷鳴四處可現,無跡可尋,顧雨詞夾雜在其中的劍招如同暴雨,舒然聚放。而米迦勒巋然不動,巨型的血十字架像天然的引雷器又是無畏的盾牌,舉重若輕地揮舞起陣陣血光肆意撕扯狂雷暴雨。
“哈哈哈,陳思遠拜見各位前輩仙子才俊。”一個熟悉的笑聲伴隨著問候落入場中,讓我皺起了眉頭,是陳思遠帶了十數人。
“混元門的敗類,你們想干什么?”有一群人追著他們過來。
“這位兄弟說話可要負責啊。”陳思遠阻攔住身后亮起兵刃的從屬,威脅般的道。
“……誰人不知你混元門匯聚江湖敗類、惡棍……”那人話還未說完,陳思遠已經出現在他面前,驚詫間舉兵刃欲擋,卻連帶他身側想助他的人一起被陳思遠的掌風拂到一邊,再看時那人已被一掌印在印堂,當場氣絕。
“既然你說我是惡棍,不作作惡棍該做的事,豈不是對不住閣下好不容易能露的臉。”陳思遠拂拂袖子,大喇喇道,“諸位若是還想繼續無意義的聒噪,陳某等奉陪!”那些人竟然被震住了。
“陳思遠,你們界主說這話還得掂量掂量。”魯南薄抽空道,“你要打就打,立威還輪不到你。”
“在各位前輩面前自然不行。”陳思遠抱拳道,“諸位我此次可是相助來的。”
“你們?哈哈哈。”
“前輩不必發笑。不用覺得我們這些亡命之徒被朝廷通緝,被江湖追討,便毫無底線了,再怎么說,我們也是這片大地上的人,哪能容外人放肆,要鬧也得是我們自個鬧,想怎么鬧都行,引入外邦,羞煞人也。”陳思遠說。
他的話確實讓眾人都沒想到,他竟然是來幫忙的,不是搗亂來的。
“既然如此,便請你助幾位青年俠士殺了臭鼬一伙吧。”
“不敢有請,兄弟們上吧,殺了這伙地洞里的齷齪老鼠。”陳思遠一招呼,帶的十幾人一溜沖向臭鼬幾人,臭鼬幾人瞬間有些驚慌。
“我也去了!”我正也在贊嘆,不想身邊鄔讓雪突然道,“我想來想去還是得在看一眼才放心。”
“你說什么?”
“對不起了,我又要去做點壞事了。你可要幫我啊,債主。”我還沒回過味來,鄔讓雪飛身揚劍近了顧雨詞那邊,長劍如虹向著米迦勒斬去。
米迦勒瞧也不瞧,面對洶涌而來的狂雷驟電寒星夕虹,血十字架如擎天之柱分割天地攪亂天地氣象,轟然四彩之中,場中瞬息人仰馬翻,狂風迷眼,隨之而來的一股沙塵滿布,原來周邊的地皮以及附近建筑完全被剝離掀翻了。
“卑鄙!”我掩住眼睛只聽見沙塵中顧雨詞的怒喝,“東西拿來。”
“如此便好,諸位再見,哈哈……。”米迦勒的聲音逐漸消逝。
“呵呵,對不起,東西已經毀了!”是鄔讓雪的聲音。
“無恥,拿命來。”一陣武器交鳴聲夾雜著幾聲慘呼。我忙拂著灰塵勉強去看,灰塵漸漸落地,場中也慢慢明晰起來,飛塵中只有一處打斗,卻是數人在圍攻鄔讓雪。
“束手就擒吧!鄔讓雪。如果不想伏尸當場,勸你息武為妙。”
這時束峰和他的傀儡已不見蹤影,場中留下了束三的尸體和一把斬馬刀,米迦勒果然也不見了蹤跡,而鄔讓雪的兩個侍從伏在地上不知生死。只有鄔讓雪在魯南薄和顧雨詞等人的圍攻下勉強支撐。
鄔讓雪轉身格開顧雨詞數十劍影中隱藏的致命一擊,剛好看見我,面容稍喜:“諸位,我投降。”魯南薄攻勢一停,其他人也慢慢停息,只有顧雨詞不依不饒軟劍直向鄔讓雪脖頸,“青公子可在呢……”顧雨詞劍尖一滯,“我遵從他的意愿毀了東西而已。”鄔讓雪放棄抵抗,對咽喉上的劍不在意般遠遠向我道,“是不是,老公?”一副隱藏著得意的眼神。
我看著眾人目光向我看來,有友好,有嘲弄,有希望,有失望,然而最讓我不敢直視的只有那一道,是期盼又有失望。我不敢直視她時,她已經知道了我想說什么。我確實不忍見鄔讓雪命喪當場,我如果說了另一句,我也會是殺她的幫兇,此時此處,叛國者、邪惡者的死亡沒人會憐憫,只會是死有余辜而已。
“等等!咳咳~”我的不敢直視,讓明晰的顧雨詞眼中有一道厲芒閃過,我一驚忙喊道,仍然有一絲血從鄔讓雪白皙修長的脖子上滲了出來,“她說的沒錯。”
“此乃國之秘籍,你有何權利毀壞?”
“它的主人交付與我,保存還是毀滅由我自定,諸位非親非故,對它的處置沒有任何立場。”我不敢看她。
“哼,非親非故不是由你說了算,這是我朱雀兵門著作,你也只是恰逢其會,在此無險之時,應物歸原主,如此草率行事,你莫不是與那齪賊有什么關系不成?”跟著魯南伯一起的江湖人道。
“夠了!”顧雨詞大喊一聲,讓喧嚷一靜,她收了兵刃,緩緩看向我,良久說不出話。
“殺了這姓鄔的,再殺了這小子。”玉輕瑕不屑的道,“我看這小子就不順眼,你下不去手,讓我來。”
“不……不用了。”顧雨詞一驚說,看著我道,“你……好自為之。”轉頭不再看我,“此處事已了結,我們走吧。”卻不等別人自顧飛身而去。玉輕瑕見此揚了揚手中寶劍頓頓腳也跟著去了。
不知歌稍有些疲憊的眼中閃著奇異的光:“你們到底在搞什么鬼?罷罷,我也不想多問,希望你不要現在就止步了,我很看好你啊。”
“謝謝了。莫兄弟沒事吧?”我苦笑。
“死不了……喂,你過來干什么?”不知歌正說著皺眉看著磨磨蹭蹭走過來的林未央不耐煩的道。
“不知姑娘,可曾受傷,小可這里有些上好的傷藥,不知姑娘是否需要?”
“不要不要……”
“誰說不要。”我忙到,“拿來拿來。”
不知歌見狀,道:“拿來吧。”林未央面上一喜又一苦,還是從懷里掏出一包,遞過來一個小瓷瓶道:“此興脈丹,內服外敷皆可,對于內傷外傷療效極佳,一次一粒不可多用。”
“呶,給你。”不知歌隨手扔個我,“正好你用的著。”
我一把塞進懷里,笑著對林未央道:“謝謝兄弟了。”
“呃,客氣客氣。”
“喂,我要回我老公那里,你們還要圍著我嗎?”鄔讓雪道。
“呸,我走了!”不知歌說了一聲轉身,叫了兩個人幫忙抬著已經渾渾噩噩的莫千山離開。林未央向我告辭后追了上去。
魯南薄見狀,嘆道:“鄔讓雪,謫仙洞作為武林奇峰,雖然多有邪性,但大道不斜,希望好自為之!”諸人跟隨而去,而陳思遠一幫人也不知道何時也不見了蹤影。
“你不會怪我吧。”鄔讓雪面無表情,眼神靈動的湊到我跟前道。
“我想怪,可是誰讓你這么撩動我的心呢?”
“是嗎,怎么撩動的?”
“你能把放在我傷口上的手拿掉嗎?撩的我渾身顫抖。”
“哦,我沒注意到哎!”
“吳公子……”遠遠聽見王三有的呼喊。
“我和他一起的。”我再也支持不住了,鄔讓雪此時不論怎么著我,我也無力反抗。我腦袋一陣陣發懵,稍微放松精神后,失血造成的身體應激瞬間襲來,我瞅著眼前晾開的斗篷里白花花的不假思考的撲了過去,“隨便你了,我累了。”
“你是要死嗎?”
“你那兩個屬下為什么死了?”我還是想問,迷迷糊糊中。
“死了就死了,反正我看著她們也心煩。”
“……她們也是人……”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