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不知誰的肚子先咕咕的叫了起來,我習慣性的把手伸到江瀟瀟嘴邊,江瀟瀟猶豫了一下,瞅著我,我對她一笑,就算死也不能讓她做個餓死鬼不是。江瀟瀟欣喜的咬住我的手,手掌的微痛讓我心中清明。
“她是你的妻子嗎?”熏于昭突然開口問,我聞言對她一笑沒有說話,她嘆口氣道,“你還能與心愛的人一起,我就只能獨自一人死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了。”
“你可以把我當成你心愛的人,我不介意。”
熏于昭柳眉一束,就想發怒,但臨了又嘆了口氣:“讓你占占便宜吧,你總說不過我。”兩人也無事可做安靜下來聊了許多,熏于昭是空國三大部族之一淳維部郡主,其余兩部分別是大汗的匈族,便是阿提拉的部族一支,還有一部羌族,大巫、國師都出于此族,匈族實力最強大,最強的勇士都出于此族;淳維部人最富裕,一半的食物都出于這里;羌族人雖少,也最貧,但是有許多天才巫師出于此族。我笑言“怪不得你們那國師恨不得把所有的金銀珠寶都帶在身上,原來是窮的。”惹的熏于昭一笑。
“你們三族各有特點,合作則強而無憂,若有芥蒂,恐怕后果難料啊。”
“你說的不錯,此任國師甚為貪婪,大汗已一賞再賞了,仍不知足。可氣的是大汗當年即位全仰仗國師,如今國師地位高崇,又是國內巫師之首,大汗也心中煩憂。”
“那你們現在兩族合謀?我聽說,你與大汗訂了親?”
“不錯,大汗特意向父王提親,表示為了域內明制,又心喜我……”熏于昭說著有些含羞,“原來國師想把羌族的美人說給大汗的。”
“那你覺得大汗如何?”
“大汗是整個空國最勇武智慧的人,所有的草原女兒都喜歡他。”熏于昭低頭撫摸著大白道,“他可不像你這么柔弱又傻瓜。”
“大白真是匹好馬。”我有些厭煩她用我比較,便轉了話頭。
“那是當然,它是天底下最聰明最漂亮最知心的……”熏于昭話音漸漸低落,讓我有些后悔。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江瀟瀟忽的站起來向四周警惕地望去。“怎么了?什么聲音?”
“怎么了?”沉思地熏于昭聞言問道。
“你聽。”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逐漸密集,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一些黯淡的翠芒在匯聚,“那是什么?鬼火?”我疑惑的道。
“鬼……鬼火,什么東西?”
“哦,人的骨頭里含有磷,在一定的條件下可以自燃并飄起來,看起來嚇人,其實只是自然……現象。”
“這是鬼火嗎?”這明顯不是,鬼火燃燒幾乎是沒有聲音的,而這發著熒光的東西,窸窸窣窣,像是爬蟲走過報紙,令人心里發毛,不時還有咔嚓咔嚓的啃噬聲,像是嚼碎骨頭的聲音。
我心中一動,這難道就是墻上所言的尸獄蠱?我回看熏于昭一眼,明顯她也想到了,兩人同時輕聲道:“尸獄蠱?!”
“怎么辦?”
“能不能出去就看現在了,找到它們的路徑,然后出去。”說話這當兒,那些尸獄蠱已經匯聚在黯淡的火光四周,好像在試探還是交流一般,“保護好自己,我們沖,瀟瀟,麻煩你保護好小昭。”我本來穿的就比別人厚不少,現在正好扯下衣服,先包住熏于昭裸露的皮膚,熏于昭掙扎著不允,我肅容喝道,“不想死就聽話!”硬是給她包好,接著是江瀟瀟,一直怕她發瘋用武器傷人,沒有給她任何武器,現在我把隨身匕首給她,匕首的宏光讓我不由想起顧雨詞,不知她現在在干嘛?不及細想,我握住雙魚玉佩,開始抵御第一波尸獄蠱的攻擊,那些尸獄蠱個個都有半個巴掌大,身體像簸箕一般的紋路,屁股后邊眨著慘綠的熒光,頭上一對鰲角如天牛一般,它們看不出眼睛,兩根長長的觸須晃動著感應周圍,八條長腿生著小小的毛刺,互相碰撞的身體發出“可樂可樂”的聲音。
“走。”我一咬牙,溝通空間中的水精,其他元素太過淡薄,甚至水精都很稀薄,好像被隔絕了一樣,讓我心悶欲吐,我咬牙堅持,水精匯聚成一道薄薄的水刃,艱難的切割尸獄蠱的身體,甚至不如熏于昭使用自己的短刀砍殺,“先走到墻邊,沿墻找。”我喝道,白芒一閃,江瀟瀟一下割裂十數個,尸獄蠱漿液飛濺,落在骨頭和衣服上冒出一股青煙,它的體液竟有腐蝕能力。
“保護好自己。別被它的體液濺到……”很自然的江瀟瀟打頭,我既然對它們傷害不高,不如用有限的能力阻止我們不被飛濺的體液所害,“小昭,快走!”熏于昭看著身后已被啃噬大半的大白,咬牙跟上。有江瀟瀟在前面開路,我和熏于昭緊緊跟隨,生怕被前赴后繼不知多少數目的尸獄蠱糾纏住,我們倆就殺些漏網之魚,盡力讓江瀟瀟專心開路,不多時走到了墻邊,這里并無洞口痕跡,我們既要防止尸獄蠱攻擊,又要找它們的來路,比之開路更耗費力氣,我和熏于昭因放血、空腹的原因體力漸漸不支,虛汗如雨。
尸獄蠱從墻上從四周累積而來,剛才還慶幸它們沒有翅膀,現在卻恨不得自己長對翅膀,它們從墻上躍下來,互相攀爬著累積成一道墻,現在不用火都看的清清楚楚,因為它們就像自帶燈光的幕墻一樣。
“小心!”巫術不及,我咬牙一把抓住躍到熏于昭背上的一只尸獄蠱,迅速的扔了出去,然而還是晚了一步,手上一痛,它的鰲鉗夾破了我的手。
“你沒事吧?怎么還不見洞口。”熏于昭驚道。我卻無心理會,我要保護好江瀟瀟,現在一切都在靠她,她不能有事。看準一只從江瀟瀟匕首漏網的尸獄蠱,一拳打飛,手背一痛,不知又怎么被戳破了手,灼痛難當,卻只能強忍住。
“啊!”江瀟瀟一聲低喝,匕首吐出尺余白芒,劍勢如虹瞬間掃滅大片,汁液飛濺,我隨使盡全力,仍有部分滴在我們身上,熏于昭一聲壓抑的通哼,接著喜悅道:“快看那里!”我忍住灼痛,聞言一瞅,墻角一處密密麻麻的尸獄蠱正在往外爬,晶瑩的綠芒完整地照出一個一人多寬的小洞,看著這個小洞,我和熏于昭喜悅凝固,只通一人,這如何是好?
“瀟瀟,你來開路,小昭,你跟在瀟瀟身后注意保護自己。”
“那你呢?”
“我在后邊用巫術封住洞口。”
“這……”熏于昭遲疑道。
“別婆婆媽媽了,快走,放心我們都能活。”我焦急地道,就這一會的功夫尸獄蠱已經補充了上來,它們啃噬掉同類的尸體更加氣勢洶洶,“瀟瀟,快。”江瀟瀟聞言再使一招,比之剛才更厲害,清理出一大片,她匕首入洞,勢如颶風,轉眼一個一人高的洞口出現,她就像開路的鉆機,把那些東西絞成碎末,整個小洞一片粘稠。我趁著這會功夫扯下一件衣服,套在熏于昭身上,不等她反應,把她塞了進去,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黏液腐蝕著衣服呲呲響,我也顧不得,急忙使用巫術勾連土精,不斷的封堵頭頂洞口,但尸獄蠱的打洞速度更快,我阻一層它們打一層,我只能全神貫注的應付,使用自己全部的精神全部的力量,身體漸漸像被掏空了一樣,像餓極了的空虛一般,只覺得精神都干澀遲滯起來,腔內一片干涸干澀,腦袋一片木然。
就在我快支持不住時,眼前豁然開朗,身體也似洞天突明,四肢百骸若有一股氣流游遍全身,一派清涼舒爽,遲澀盡去。土巫一用,瞬間封堵一米,那些尸獄蠱瞬息被壓成碎末。
“走……”我欣喜地轉身,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這是什么鬼東西?”
一頭與尸獄蠱長相極為相似的東西,它的身體足有磨盤粗細,尾部不知多長剔透的身體里無數晶瑩的球形泛光,它頭上無鰲鉗,兩根觸角猶如翎羽,口器滿是利齒,地上一吸,把那些小尸獄蠱全吸進嘴里磨成粉碎,接著它似乎發現了我們,嘴里牙齒像齒輪一般轉了數圈,一股摩擦的哨音向我們耳膜襲來,那些尸獄蠱像是打了雞血鼓噪瘋狂起來,它的身側突然轉出幾只半人大小的尸獄蠱,那巨大的鰲牙絕對可以把一個人攔腰夾斷。
江瀟瀟匕首一揚清出一片,匕首與那大鰲牙相交,竟迸出幾點火星,雖然砍斷了半片,卻讓我極為驚訝,要知道這匕首本身不是凡物,加上江瀟瀟的武功更是鋒利無比,那鰲鉗竟這般堅硬。
“那邊!”熏于昭叫到。我聞言一看,那邊一池水,微微冒著熱氣,尸獄蠱竟不會靠近那里。如今有兩個選擇擺在面前,是走這水路,還是看看那巨型尸獄蠱母體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