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場
喬納森在一大堆無法分辨的叫喊聲中急忙作出回避動作,強烈的沖擊力攪動著他的胃和頭腦,喬納森感覺自己好像就像那些升空的炮彈一樣被拋來拋去,煙霧漸散,喬納森只知道自己和巴利亞的兩臺吉姆躲過了攻擊,鈴木的鎮暴吉姆2號機被束縛彈里的黏性混凝土和防護網裹了個嚴嚴實實。
“唔啊!啊啊……”
“古登少尉!你他媽的在聽嗎!注視你的監視器!古登少尉!”
喬納森的耳機里只有一片鎮壓部隊受傷士兵的慘叫,許久才被查倫中尉的吼叫聲拖回自己的監視器頻幕,只見左臂改裝成重錘的工程扎古揮動著可怕的方形錘頭,正向自己鎮暴吉姆的駕駛艙砸過來。而帶著應力鉗的工程扎古正從側面襲向身前的巴利亞。
“嗖!”
軍校訓練出的反應救了喬納森一命,他迅速的啟動機體,從鎮暴吉姆背后拔出光束軍刀向巴利亞的3號機的方向小幅跳躍,避過重錘攻擊的同時撞開了襲向巴利亞的工程扎古,順勢左手一擊,斬斷了一招打空的工程扎古右臂的重錘。
“工程班,快點!”查倫中尉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急切地催促工程班的人員清理鎮暴吉姆身上的那一大推混凝土,幸好工程班面對這個問題并不是束手無策,動用原先用來對付游行隊伍的高壓水槍之后,漸漸看到了成效。
由于面對的是游行暴民,鎮壓隊伍的武器里也沒有配備實彈,步行的隊員只能用橡皮子彈擋住試圖再度沖上來的其他暴民,對于那巨大的機械身軀完全無能為力,只能無助的躲避被喬納森斬斷落下來的巨錘。
“謝謝了,喬納森……”
對講機里傳來巴利亞心有余悸的聲音,但是沒有多余的喘息時間給喬納森。另一臺工程扎古又擺好架勢準備向喬納森沖鋒,這次是更危險的帶著巨型鉆頭的那一臺,盡管工程扎古的體形比鎮暴吉姆小了很多,但若是被那種不講理的武器擊中,鎮暴吉姆的裝甲也保護不了駕駛員的性命。
“閃開!巴利亞!”
還沒等喬納森喊出聲來,鉆頭扎古就沿著兩臺鎮暴吉姆的一直線高速的沖了過來。鉆頭和重錘大不一樣,工程扎古重心很低,重量卻并不比鎮暴吉姆差多少,加上履帶式的重型底盤,哪怕輕輕的碰上鉆頭一下,也會因為鉆頭高速的轉動,對機體造成巨大的傷害。
“哐!嘭!……”
喬納森本能地作出回避動作,還是聽見了恐怖的巨響,馬上知道巴利亞的機體遭遇了不測。為了躲避鉆頭扎古的攻擊,兩臺鎮暴吉姆一左一右像兩個方向回避,而向左側回避的巴利亞座機被帶著應力鉗的工程扎古逮個正著,應力鉗結結實實的把3號機的左臂連著腰部一起鉗住了。
“巴利亞!”
喬納森剛操縱機體轉過身來,就被失去了重錘的工程扎古和鉆頭扎古就擋住了他的去路,而遠端,第四臺工程扎古在3號機的右臂去拿光束軍刀之前對準了它的駕駛艙,隔著駕駛艙的裝甲正對著巴利亞的,就是連堅硬的巖石也能鑿開的巨型打樁機。
“巴利亞!”喬納森感覺心臟的搏動幾乎帶著自己跳起來,這不是喬納森頭一次感到無助,但是絕對是他感到最無助的一次,只要打樁機作出沖擊,眼前才認識不久的隊友就會被砸成一團肉泥,而自己,卻只能在一旁和敵人繼續糾纏。
“你死了,就什么都沒了,只能是紀念碑上的一個名字……”
查倫中衛的牢騷還在耳旁回想,自己就要直接面對隊友戰死的情況,喬納森此時強忍憤怒,五味雜陳,只能繼續注視著自己兩個對手的動作。
……
很奇怪的,工程扎古的駕駛員并沒有急著作出致命一擊,只是向用槍指著對方胸口一樣一直把打樁機抵著鎮暴吉姆的駕駛艙。而坐在里面的巴利亞似乎也是被嚇傻了,過了10秒才試探性的打開駕駛艙門,在看到對方沒有反映之后,連滾帶爬的爬到升降所處,狼狽的逃下了鎮暴吉姆,甚至在距地面還有3米的地方,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來。
“雜亂但有一定的戰術,意圖并不在毀掉MS,那么那些家伙肯定知道對人兵器的使用方法!”查倫中尉從灰頭土臉的鈴木那里接手了工程班清理干凈的鎮暴吉姆2號機,在沿著升降索上到駕駛艙的時候默默地想著,出現在他腦海里的,是最不利于鎮壓部隊的可能,但是按現在的情形,卻又是可能性最高的。
“到底想干什么?你們這些家伙!”
雖然巴利亞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看到有個不穿駕駛服的人沿著改裝成應力鉗的手臂攀上了鎮暴吉姆有一次觸到了喬納森的神經,無論在哪個年代,被敵人繳獲自己的裝備都是奇恥大辱,就像所有年輕人不愿意輕易承認失敗一樣,喬納森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事在自己行動時發生。但是兩臺工程扎古組成的攔截圈意外的強硬,較低的重心和履帶式底盤讓工程扎古的攻擊角度非常詭異,每一招都朝著鎮暴吉姆的駕駛艙攻來,加上擔心嚴重破壞殖民地喬納森多少有些束手束腳,面對兩臺趕奔算不上MS的機體竟然一時也無法獲得優勢。
“混蛋!你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暴民的瘋狂、同伴的懦弱、局面的緊張讓喬納森也有些脫離了常態,他開始在駕駛艙里歇斯底里的吼叫,也不顧那些暴民是否能聽到。但是對面的景象是不受他控制的,沿著應力鉗爬出來的暴民嫻熟的跳進鎮暴吉姆3號機的駕駛艙,帶著另外兩臺工程扎古一步步的逼近手上只有橡皮子彈,才開始慌亂逃竄鎮壓部隊。
“停下!停下!混蛋!”
喬納森操縱機體一頭撞向被繳械的那臺扎古,并在鉆頭扎古襲來的瞬間退開,鉆頭扎古為了不傷到隊友,巨型鉆頭整個把另一臺扎古的履帶式底盤釘在了地上。喬納森敏捷的又補上一擊,把鉆頭扎古從頭部到右肩的半個上半身從主體上斬了下來。但是喬納森的奮戰已經來不及阻止鎮暴吉姆3號機的行動,3號機在鎮壓部隊面前站定,微微的前傾身體。
“到底誰他媽的是屠夫?你們這幫家伙住手啊!……”
喬納森幾乎要把小舌頭從喉嚨里吼出來,在MS訓練課上他見識過MS對人兵器的威力,雖說打不穿常規MS的復合陶瓷加鋼彈尼姆合金裝甲,但是對人散彈的每一顆破片,都擁有狙擊步槍子彈的重量和初速,鎮壓部隊身上的防彈背心在它的面前就像是一塊薄餅。
“住手!……”
“嘭!”
“轟!”
“乒乒乒!……”
喬納森的鎮暴吉姆剛抬起手中的光束步槍,就只見到鎮暴吉姆3號機的前面又揚起一陣濃煙,但隱約之中3號機的前面又多了一臺鎮暴吉姆的身影,并且能分辨出一條粉紅的光柱從3號機的背后斜向上穿出。
“我方的MS到了敵人手里也就是敵人了,可不能手軟啊!古登少尉。”
“……查倫中尉!”
耳邊傳來查倫中衛帶著明顯儀表雜音的通話,喬納森才明白過來。在3號機發射對人兵器的一剎那,查倫中衛駕駛剛剛擺脫混凝土束縛的鎮暴吉姆2號機一個加速沖到了3號機面前,用MS最強的正面裝甲擋住了射向無助的鎮壓隊員的殺傷散彈,隨后毫不留情的用光束軍刀貫穿了還沒反映過來的3號機的駕駛艙。
“身手不錯,但是太謹慎了,古登少尉,是害怕擊破動力爐引起大爆炸么?駕駛艙和動力爐有一段安全距離喔。”
查倫中尉的聲調都變了,透過對講機也能感到這種聲調的改變,喬納森差點沒有辨認出來,查倫中尉的聲音不再像在軍車里那樣壓抑低沉,帶上了一種輕快的、像是在聚會上聊天那樣的、甚至是像個鄉村民謠歌手那樣的輕松的嗓音。查倫中衛說著,操縱機體的左手按住了3號機的頭頸,動作夸張的抽出了光束軍刀,緩步的向后面的兩臺工程扎古逼近。
“格斗戰么,自己不掛點彩怎么可能把人打趴下呢?”
游行隊伍的兩臺工程扎古被迫應戰,一左一右試圖用擒獲3號機的戰術再度對付查倫中衛。左側的扎古首先以應力鉗襲來,查倫中尉不閃不避,直接讓機體伸出左臂,仍由應力鉗夾住,但是正好避免了機體的軀干也被應力鉗鉗住。隨后迅速的右手揮劍,把工程扎古的應力鉗從關節處截斷,再轉身揮臂,將2號機那已經被怪力鉗得變形的左臂帶著沉重的應力鉗一起砸向右側的扎古。另一臺扎古無奈之下,直接舉起打樁機手臂,直接針鋒相對的格擋。打樁機的一聲巨響之下,鎮暴吉姆2號機已經變形的左臂從手肘處斷裂,前臂帶著應力鉗正中扎古的右側頭肩,把扎古的頭部砸的稀爛。
“嘭!”
隨著鎮暴吉姆2號機一腳踩在一臺工程扎古的履帶式下半身上,讓駕駛員束手就擒,游行的隊伍真正的失去了自己的主力,開始作鳥獸散。只有幾個相當有骨氣的大學生根本沒有逃跑的意思,鎮壓部隊完全掌握了局勢。
“查倫中尉……”
喬納森的鎮暴吉姆1號機緩緩的走到3號機一旁,看著鎮壓部隊用許多隊員負重傷換來的鎮壓結果,喬納森并不想對查倫說些什么“明白了中尉那些話的意思。”之類的客套話,但是心里還是莫名的想對這位實實在在的解救了鎮壓部隊和自己危難的老兵說些什么。
“做的不錯,古登少尉。”
反而是查倫中尉先向喬納森聊起來,為了讓這個新兵從剛才緊張的氣氛里緩解下來,查倫中尉還特意打開了駕駛艙,脫下了自己的頭盔,并向喬納森豎起了大拇指。只是他的語調又換回了在軍車里的平靜低沉,好像是一個疲憊了一天,走在下班路上的上班族。
“好身手,沒讓MS受損,我可就狼狽多了。呵呵,還真讓新兵看笑話了……”
喬納森不明白查倫中尉這語調的變化,或許永遠也不會明白這種細微的變化,只是暗自認為那就是成為一個出色老兵之后才能感覺到的特殊的變化,此時喬納森對于這位老兵的尊重,只能是一個敬重的眼神。
查倫中尉沿著升降鎖下到地面上,伊根上尉已經利索的指揮著部隊收押了不少游行的暴民和貌似組織者的大學生。最重要的是在目標地塊上標志性的豎起了圍欄,拆除舊建筑的工程也隨即開始,鎮壓行動看似完美的完成了,只有查倫和伊根這樣為數不多的老兵知道這次行動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樣的命運。
“會是個值得依靠的家伙的,那個少尉。”
“呵呵,你還是一樣喜歡打格斗戰啊!”
只說了兩句閑話,兩人的談話就馬上沉重起來。
“事先沒能預料到游行的學生這樣的攻勢,傷了這么多隊員。”
“……是啊!還損壞了兩臺鎮暴吉姆……”伊根上尉面露愁容,“看來還是得回前線干老本行啊!”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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