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慕容復和阿朱安頓好后,慕容玉就安心窩在慕容府,一邊和兩人聯絡感情,一邊專心學習武藝的同時繼續博覽群書。習棋的事反而先放了下來,看起了更多關于講述大道的書籍,看先輩的感悟,看大儒們對道的實踐,看起了青衣劍客的快意恩仇。
時間在平淡的生活中流逝的飛快,轉眼已是年關。慕容府依舊和往年一樣,張燈結彩熱火朝天,慕容玉也開始忙碌起來。
往年竹玉苑只有慕容玉和王瑛兩人,即使是年關也顯得頗為清冷,但是現在竹玉苑有啦慕容復和阿朱,倒是平添了一絲煙火氣。帶著兩人到街上置辦年貨的慕容玉表示非常舒心,可以說兩人的名字讓他的惡趣味得到了異常的滿足。
雖說慕容府有專人進行采辦,但慕容玉一直認為這種事情只有自己親自做才有意義,才能真切感受到其中的年味。
年關中的姑蘇依舊透出往日的溫柔,似乎不管怎樣熱烈的氣氛,都難以改變姑蘇骨子里的風花雪月。青樓披紅戴綠,大小娘子的笑容間有著往日少見的真摯。就連花船也都彼此相連起來,一場場活動有著別開生面的熱鬧。
“哎,這就是人生啊。”慕容玉站在酒樓欄桿上感嘆一句,可惜他還太小了,不能參與其中。
有時候真想時光就這樣靜止下來,他也不用再往前沖,作為姑蘇慕容的七公子,他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身份。加上穿越帶來的一系列知識,偶爾搞搞小發明,當個米蟲似乎也不錯。上一世他就被驅策著一直往前跑,如今倒是真的想停一停。
可是一想到從王瑛那得到的消息,還有種種蛛絲馬跡所推測出的結果,慕容玉的心就不由得沉了下來。
“等一切安定下來,我一定要給自己好好放個假!做自己愛做的事,看最美的風景,品最好的酒,吃最好吃的食物。”他如是許諾。
按照往年的規矩,除夕該有一場家宴,主人家們白天安排好一切事宜后,在晚上一起暢飲,一起游戲,一起尋歡作樂,當然這只是一開始的初衷罷了。真實情況是每年都少不了勾心斗角。
這些年更是附庸風雅的搞了不少活動,甚至儒道家族的飲酒賦詩也被學來了,可惜慕容家能沉下心學文的還是太少。想想一眾武夫在一起飲酒也就罷了,一起賦詩?那畫面真是美得不敢想象。
因此每年這個時候,慕容玉都能真實感受到來自文盲的文化沖擊,直擊靈魂。當然也不乏有買詩來拔頭籌的,可惜一個院子誰不知道誰,這種人往往第二天就會被揭穿笑話。嚴重者還會被揍一頓。
不過今年對于慕容玉而言卻不一樣,因為慕容玉即將自立的緣故,今日的宴飲他可以參與,而不是像往常一樣作為孩童被單獨安排到一處不可以隨意插話。
不得不說,作為慕容家牌面的光正殿裝潢華貴,場地寬闊,可以說作為家族集會的地點可以說是再合適不過。在門童的引領下慕容玉也十分從容的來到了內殿。
作為在姑蘇城盤踞了幾百年的名門望族,慕容家可以說是開枝散葉無數,每年來參加宴會的人可以說是絡繹不絕。但是一般的旁系支系只能在殿外,搭起的篷布延綿至府外。與會者不論貧賤,慕容家權當是管了一頓飯了。
待眾人坐定后,司儀便開始他的長篇大論,每年都是如此,由于人數太多,因此總是隔一段路就有一位司儀。而內殿的司儀則是慕容玉的二爺,慕容凌。老人家雖然已過耄耋之年,仍然中氣十足。不過慕容玉也沒仔細聽,反正每年都差不多。
在慕容凌講完后便是由當代家主慕容修講話。只見慕容修大喝一聲,高高躍起,地下石磚碎裂成粉末,凌空虛渡,內力震懾虛空,讓每個人都能聽清楚他講話,同時感嘆他的強大。當然這一切只會出現在話本小說和慕容玉的想象中。
事實證明,要是每年都來這么一下,不但凸顯不出逼格,反而有耍猴的風險。慕容修只是平平淡淡的上臺,照本宣科的發言,然后就表示可以開動筷了。
酒足飯飽后就來到娛樂環節,一家婦孺都在,要是叫些美婢來做些成年人的快樂那肯定不合適,因此便只有常規的歌樂舞蹈,投壺射覆之類的,若有人稍稍露怯,便會引起眾人群嘲,似乎這樣就會讓別人更不受‘寵愛’一些,自己的地位就能更高些。
這一切慕容玉都是靜靜地看著。和這些把肌肉都練到腦子里的家伙比誰射的更遠,誰射的更準顯然不是好主意。
宴興正酣,一群人笑鬧著要把酒當歌,事實上慕容家也還是有自幼接觸詩詞歌賦文學典籍的人的,更何況諸多夫人小姐也是大家閨秀。事實證明,附庸風雅總是大多數人都免不了的。
到了把酒賦詩的環節,原本還異常熱鬧的氛圍冷了幾分,眾人開始冥思苦想,只有少數幾人還能高談闊論,余下便是夫人小姐們下場。若是換做王家,換做李家之類以文傳道的家族恐怕就是流觴曲水了,到了慕容這就只能踴躍發言了。
慕容修不經意間看了慕容玉一眼,突然笑問道:“看玉兒今晚頗為安靜,可有佳作?”
周圍目光頓時聚集到慕容玉身上,慕容玉見此也站起身來,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道:“倒是有一首。”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稍微思考了一下,慕容玉選擇了這首簡單不易漏出破綻的。
“不錯啊,簡直是極好!恭喜家主,七公子大才!”很快便有懂行的人開始夸贊。
慕容修笑了起來:”不錯!和你娘一樣聰明。該賞!你此去萬里,我便將碧血獸送給你吧。”四周頓時一靜,俱是被震驚到了。
碧血獸?慕容玉有些愣神,但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行禮:“多謝父親。”
“你我父子二人,不必多禮。”
慕容修單手虛托,慕容玉便被一股力道扶正。
此夜,慕容玉作詩慕容修贈碧血獸一事很快便流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