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前，程子翔的內心也是七上八下，盡管還是會有不少顧慮，畢竟自己和妻子真的年紀大了，畢竟也是習慣了三口一家的生活，不過也是漸漸理解了妻子的選擇。兩人的工作都是守護生命，如今面對這個有些意外來臨的小寶寶，他們也沒有理由不盡力守護。
其實最這段時間，何莉娟也不是沒有猶豫過，女兒也已經十好幾歲，她也不是沒想過做手術，這些年她的身體狀況并不好，就算打算留下這個寶寶，能不能健康平安地出生，也是一個未知數。備孕什么都沒做，三個月五個月產檢會是什么結果，她真的心里沒譜。只是還沒到門診，腿就已經邁不動了。那天在甜品店，真的是哭得停不下來，事后想想，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
回到家，何莉娟在廚房燒飯，換好衣服走到廚房，卻也不知道說什么。女兒在書房寫作業，這時的她，也是不知道父母經歷了什么樣的糾結，即便是同事，知道的只有譚小蓉、趙志華，還有副局長以及負責家委會聯絡工作的一位高級指揮官。
“那個，娟兒，最近，辛苦你了。”
“我不就這命，一直就這樣嗎？”
“是是，我最近對你關心太少。”
“說實話，也習慣了，畢竟，你燒飯我也指不上，你干重活我還有些心疼。”
“那個，廚房的活兒，我做點啥？”
“把米淘了，然后去客廳歇著吧，我從超市買了酸奶。”
“嗯，你，辛苦了，有啥，我能做的，一定叫我。”
晚上，兩個人收拾完廚房客廳，洗了澡回到臥室，她只是默默看著內科學，明天還有科室帶教，而他，也是在一旁看著雜志，不是也看看她。想來想去，給她熱了一杯牛奶。她有些吃驚，不過也是故作鎮定慢慢喝完。看好書，坐在床上，無聲勝有聲，畢竟有些尬，不過也是老程硬著頭皮先開口。
“娟兒，如果，你愿意，我和你，一起承擔，好么？”
“你，真的想好了么？”
“我知道，我之前太主觀，忽略了你的感受，我覺得這種時候，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應該和你一起……”
而她，直接一把抱住了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這么難堪，但是我真的好害怕，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怕什么。我知道可能最后的結果會……但是我怕我過幾年會后悔。”
而他，撫摸著她的頭發：“傻妹妹，你為什么什么事兒都要忘自己身上攬，不管最后什么結果，只要孩子在你肚子里一天，我就要做好一天準爸爸，之前是我太，太自私，我……別哭了別哭了，再哭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了。”
“我，我明天早上想吃煎餅……”
“好，我給你買，給你買，別哭了別哭了，再哭女兒還以為我又惹你生氣了呢。”
又到了周末，這次沒有著急回家，和李父李母打了一個電話，也是和張云蕓一起吃了一頓飯。
“謝謝啦，大周末破費請我吃飯。”
“蕓姐，當時集訓的時候有假期，你不是也一直請宿舍幾位吃飯么，每次我們說要AA，你都說你研究生三年攢了不少錢，夠姐妹們改善生活了，這不，小妹現在也有些小錢了，自然不會忘了蕓姐對我的好啦。”
“喲呵，你還記著這些啊。實話實話，當年看到你，就覺得你就是小白，沒想到，你我也都在消防系統工作了這么久了，想想都挺不容易的。對了，我聽說，煉化廠火災救援，你直接上云梯了？”
“是啊，不過我是后備組，準備打泡沫的。說實話，我是想直接參加灌救組的，畢竟，我覺得，怎么說呢，我……”
“你個小丫頭，不就想說，你有倆姐么，是吧？”
“蕓姐，我……還是你懂我。”
“姑娘啊，這種時候，拍誰上，局長副局長都會心疼的，都是爹媽養大的，六組云梯隊員，風險都很大，你們都是好樣的。”
“姐，你們后勤保障支隊也很苦啊，我聽說，這次，你又……”她想說，蕓姐又跳到水里去清理淤泥垃圾了，只是她不敢再往下說了，因為……
“這種時候，指揮員不上誰上，我這清理堵塞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下屬也不是不能干，只是當時時間緊急，供水中斷多持***鐘，你們救援一線就會多一分危險。再說了，那事兒，已經過去三年了，我自己，也是看開了，或許就是，和那寶寶，沒緣分了。”
三年前，鄰省臺風過境導致出現嚴重內澇，超過四千消防隊員馳援進行排澇工作，當時津海總隊一次性抽調一千多消防隊員，后勤保障支隊也是出動了剛剛引進不久的“龍吸水”系統。工作期間，各位消防隊員許多時候不是站在水里就是站在淤泥里，有時一天真的是十五六個小時在救援一線。或許這的是太忙太累了，歸建的時候，張云蕓才感覺身體有些異樣，只是她自己還沒意識到多嚴重，回到津海，一開始也沒放在心上，只是身體越來越不適，才想著去醫院。到了醫院才知道，原來她懷孕了，但是已經，沒了。她真的很自責，這些年，生理期不規律，她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發現時卻已經……更為嚴重的是，由于過去的幾天一直在潮濕的環境中高強度工作，她已經出現了嚴重感染。后來包括產科、婦科、呼吸、傳染科的醫生精心治療，她的身體恢復不錯，但是，再次懷孕的可能性，已經很低很低。
“姐，對不起啊，我……”
“傻丫頭，這不就是吃吃飯聊聊天嘛，人生嘛，不就這樣嘛，有得有失。你姐夫這幾年對我也是挺體貼，兒子也是越來越懂事了，我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吃完飯，小晗又打包了一份紅燒肉和水煮魚給云蕓，因為云蕓總是在朋友圈發她在家燒的魚片和紅燒肉的圖片，然后也給李父李母打包了一份毛血旺，兩位老人也是挺好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