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安柏如約請了她和派蒙吃蜜醬胡蘿卜烤肉。吃過晚餐后，熒來到天使的饋贈。

　　這是她第一次見凱亞認真工作的樣子。

　　有位好酒的賊徒來到了蒙德城，騎士團讓他套話調查，他現在正在完成騎士團交給他的任務。

　　他在這群酒客中的確很受歡迎，“最值得托付外孫女的男人”的名頭也并不夸張。

　　青年長相俊秀，身材挺拔修長，嘴角的笑隨意戲謔，手持酒杯慢搖慢品，的確很吸引人。

　　熒點了一杯蘋果釀，坐在角落觀察，看他是怎么不著痕跡地降低賊徒的戒心，誘導他吐露真言。

　　凱亞把今早采集的雪山薄荷放進了冰鎮的酒里，邀請那人品嘗。二人說著話，很快就勾肩搭背成了好兄弟。

　　喝了好幾輪，醉醺醺的賊徒睜著朦朧醉眼迎來了執法者，而他的“好兄弟”，西風騎士團的騎兵隊長手持酒杯沖他微笑。

　　熒來到吧臺前，凱亞問她，“學會了嗎？要不要試試？”

　　顯然，這種技巧不是一次兩次就能學會的。成功灌他喝了幾杯酒，也勾肩搭背互相稱好兄弟，他嘴里仍是沒一句實話，真讓人挫敗。

　　他搭著她的肩，在她耳邊道：“旅行者，明天繼續？我請客。”

　　他人沒醉，只是眼神有些朦朧，可熒覺得他的嗓音醉了，醉得撩人。

　　拉下他的手臂，“不必了，你還要再喝嗎？不如我陪你回騎士團？”

　　“好啊，好朋友真靠譜。”

　　二人一同出了天使的饋贈，沿街散步回去。

　　“你要不要再試試，來套我的話？”

　　“嗯，”熒想了想，“凱亞除了喜歡酒，還喜歡什么？”

　　“這個問題很有水平，若一開始就直擊核心，他心里便會升起防御機制。唯有從小事出發，才能逐步降低他的警惕，取得他的信任，從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她側頭看他，“那么答案是……”

　　“我喜歡有趣的人或事，比如旅行者。”

　　熒點點頭，街燈明亮，一如她琥珀似的瞳仁。“我聽說你有一份名單，上面清晰地記載著蒙德的市井盜匪，游蕩于城外的盜賊，傭兵和盜寶團中層以上人員的組織地位、游蕩范圍，以及詳盡的個人信息。”

　　“哦？”他尾音揚起，“你想看？”

　　“我想看。”

　　“好，那我帶你去。”

　　他帶熒去到他的辦公地點，從《安杰洛斯探案集》中抽出一張紙，其中十幾個名字還被打上了圈，旁邊標注著“免得太無聊”。

　　無論他是怎么搜集到的信息，這些東西也足以表明凱亞對整個蒙德的掌控力。

　　“我還以為會有我的名字。”熒如是說。

　　“你的名字？”

　　“是啊。”她坐下，環視辦公室的陳設，“羅莎莉亞小姐會暗中注意我的行蹤，而你不同，你是在明面上，近距離觀察我。”

　　暗夜寂靜，他道：“旅行者之所以能到處旅行，武力和智慧缺一不可。熒，我很欣賞你。”

　　他這是變相承認了他的目的不純。

　　凱亞把名單夾回書本，放回原位。“至少從始至終，我沒有把你放進我的名單。這幾天，我們的交往也都很愉快，這還不能證明我對你的心嗎？”

　　熒抿唇想了一陣，“凱亞，你的神之眼是怎么來的？”

　　青年陷入沉默，半晌過后，他揚起一慣的笑容，“我的神之眼啊，是……”

　　距離龍災事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旅行者也該重新踏上只屬于她的旅程。

　　這一天，藍黑發色的青年一如往常，看著她和眾人話別，手里一枚硬幣拋上拋下。

　　待所有人說完，他接住落下的硬幣，孤身離去。

　　熒沒有嚴格按照路線行進，一路跋山涉水，花費數日才抵達璃月港外的那座山，整座璃月港盡收眼底。

　　時值煙雨朦朧，亭臺樓閣，燈火人間，美不勝收。

　　“旅行者。”

　　早早等在此處的凱亞叫住她，“伸出手來。”

　　她依言伸手，一枚摩拉掉入掌心，還帶著青年身上的熱度。

　　熒用指腹摩挲著手中的硬幣，“在你告訴我那些之后，你還把這個硬幣送給了我。凱亞，你是故意的？”

　　“或許吧。”青年攤手聳肩，“掌握一個人的秘密，是很危險的事。你知道了我如此多的秘密，想要忘卻，想必不易。”

　　“既然知道我不會忘卻，那這枚硬幣沒道理送我。而且，一枚摩拉……”

　　青年凝目傾聽，她繼續道：“派蒙會嫌棄的。”

　　“哈哈哈，”他笑到捂住肚子，漂亮的眸子沁上一層薄霧，“旅行者，少了你這么有趣的人，蒙德都變得平淡許多，我會想念你的。”

　　熒把硬幣還給他，“不論旅途是否到達終點，總有那么一日，我會回來聽你在雪天給我講鬼故事。”

　　他把硬幣往上一拋，“那么我就等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