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不過人視線的畫面,你閉上眼,他就在流逝。
在黑暗的病房內
王宇博睜開了那顆灰白色的眼眸,眼眸亮起光芒,卻很快變成了正常的黑色。
“嗯……什么東西……”
不知是睡了幾天,王宇博總感覺大腦因為過度的睡眠而有些呆滯,他想要挪動身體,卻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壓著自己,還是兩個。
王宇博有些勉強地挪動身子,盡量讓自己能夠清楚的看見房間里的東西,而不是在黑暗中依舊發白的天花板。
“嗯?你醒了?”
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緊接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一個東西突然起開了,緊接著,病床的夜燈被打開了,突然的光亮讓王宇博的眼睛有些不太適應,他只好用手擋著光,用視線的余角去看看周圍。
周圍就是一間高級一點的病房,像是電視之類的生活類用品應有盡有,而在當中,最為亮眼的存在莫過于一個女生了吧。
女生有著黑色的長發,十分賢惠地用一根紅繩盤在了一起,面容精致,睫毛很長,是經典的網紅美女,但耐不住你黑衣的制服實在是太過刺眼,腿上和外套里的小刀就明顯地擺在那里,危險而又美麗的氣息讓她變得十分誘人,只不過和夢妻和白鷺庭那幾個這種超模的存在比,確實是有些不足,但普通人,平凡的美也很好。
“你是……”
王宇博有些懵圈,他剛剛從昏睡狀態下醒來,腦子里又亂得跟個麻繩一樣,確實是有些想不起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年輕的女生。
“前輩你太過分了!怎么說我也是在黑衣的在編人員唉!”
“啊……好像有點印象。”
王宇博撓了撓頭發,有些尷尬的說道,記憶里也是總算搜索到了這個女生。
她叫魏立夏,在以前是預科班的初三學生,換而言之就是那些父母有權有勢的初中學生呆的地方,雖然是在一個校區,但年級不同,平時也沒見過幾次預科班的學生。
但她算是個例外,畢竟有句話說的好,敢加入黑衣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實力,而她就是這樣的人。
雖說是在行政區做文書類工作,但王宇博還是記得她的身手還算矯健,長得又好看,確實很難不讓人記住。
“魏同志是吧?我記起來了。”
王宇博一邊說著一邊哈哈地笑著,像是某個領導了員工一兩年,才記起員工名字的領導一樣,十分的滑稽且具有戲劇性。
不過話說回來,王宇博總感覺卻了些什么,像是方便面沒了調料包,牛排沒了醬料,生活里面突然少了什么一樣。
“哦,對了,魏立夏,你見過一個粉色頭發的女孩子嗎?”
“不,我暈倒之后都發生了什么?”
王宇博改變了措辭,雖然很擔心沒了自己,那個天真到有些傻的少女會遭遇什么,但還是要了解后續的情況,就比如說:
靳梓東的事情。
王宇博因為那該死的工作,已經很久沒有和靳梓東好好有過什么交往了,兩人也只是打打招呼問問吃穿的關系,畢竟兩個人的作息時間是完全岔開的,王宇博平時也都是些外務需要跑,所以兩人就像無限接近的兩條線一樣,無論怎么近,都無法再重合。
所以,哪怕靳梓東做出了多么極端的舉措,王宇博都會在其違反法律之前,盡力地去滿足他,去聆聽他。
雖說不知為何自己保住了性命,但周圍的人可就不一定了,那可是在一條商業街上,大范圍的發動能力,是一定會出現傷亡的。
一旦殺了人,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勸回他,這是作為朋友,能做的事情。
“您如果是在擔心平民的話,他們奇跡般的沒有任何事情,在我們趕到之后,發現了暈倒的嫌疑人,他已經失去了所有抵抗能力,所以在無傷亡的情況下把犯人抓捕歸案了。”魏立夏做出了像是小孩子立功邀獎一樣的表情,但又覺得有些不太合場面,于是在干咳了幾聲之后,恢復了黑衣該有的莊嚴姿態。
“說來也是奇怪,他們的身體報告顯示他們體內的血液和氧氣少了很多,但卻沒有任何的狀況,為什么呢?”
“等等,也就是說,有人把靳梓東制服了?”王宇博有些驚訝地說道,作為一個普通人,他是清楚那些能力者的危險程度的,能夠將他們制服,那對方肯定擁有比他們還要強大的力量。
可是,這么一個城市里面,又能有誰能制服他們呢?
“是的,雖然沒有外傷,但好像是被人吸走了壽元一樣,頭發都花白了。”
“那他人呢?!”
“聽說是被姬座堯先生帶去治療了,前陣子聽我在科研部的人說,他的狀況好像穩定下來了。”
“就是經此一鬧,整個城市的大家變得人心惶惶的,畢竟超能力者沒有辦法完全被法律約束嘛。”魏立夏說著,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本小冊子,然后翻開第一頁,小小的黑色冊子里面寫滿了看不清的小字,看來魏立夏的工作也不輕松啊。
“既然前輩你醒了,就好好休息吧,畢竟身體最重要,要是沒了你……”魏立夏的話到此突然頓了一下,然后用非常空虛的眼神說道:
“白姐就要開始跑外勤了,白姐跑了外勤,那么那多到離譜的文書工作就會落到我們身上,那玩意要是落到我們身上,執行部的文書工作員高低得每天進一次醫院,這還是輕的,尤其是最近慶典……”魏立夏像是壞掉了的機器,嘴里不斷念叨著,全然一副被柴米油鹽和高壓的工作折磨壞了的打工人。
“別啊,這么消沉嘛……”
“您說的對,那我去努力工作了。”魏立夏在聽到王宇博那不知是擔心還是鼓勵的客套話后,仿佛重新充滿了力量一樣,眼神里又有了光,就連胸膛也抬高了不少。
她立刻站起,朝著病房外走去,并且打開了房門,讓門外的月光得以照進來。
她轉過頭來,用最為真誠的笑容說道。
“再過幾天就是慶典了,前輩就趁著這次的工傷假好好放松一下吧。”
“畢竟沒了前輩,我們也不好受嘛,所以你要好好珍惜自己,明白嗎?”
“額……嗯。”
少女得到答復后,就一溜煙地跑沒影了,只留下王宇博看著門外的月色發呆,他輾轉反側,在床上想了很久,希望來整理好自己凌亂的思路。
但始終無果。
他沒有那么冷靜和強大的大腦,除了順水推舟,他不知道接下來要干些什么了。
是去看看靳梓東嗎?
現在的見面會讓幾人的關系鬧得更厲害吧,畢竟雖說是執法,但王宇博在打那幾個小混混的時候確實是帶著些情緒的。
還是說聽魏立夏的好好放松幾天?
自己的良心又過不去。
那么多受傷的人,自己必須要去履行這個該死工作的責任。
“唉……如果是那丫頭,會說些什么呢?也對,她不會說話來著。”
王宇博想起了那個少女,她的美麗和天真就像是一片夢景一般,仿佛是世間一切純真的結合體,就像,陶淵明的桃花源記那樣。
美的像個幻想。
“王……宇……博。”
“啊!”
細微而又有些別扭的聲音從床底下傳來,王宇博像是被嚇了一跳的貓一樣,整個人差點從床上飛起來,然后十分害怕的拿被子裹住自己,希望發動那名為被窩結界的神奇技能卡。
可那被窩結界只防地了老實鬼,面對那種完全沒有常識的,就不起作用了。
在被窩里,一片漆黑中突然開始散發出粉色的光芒,然后緊接著是一張人臉穿過床板,直接和王宇博來了個突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你……醒了……開心。”
少女像是重新得到了什么珍貴的寶物一樣,將雙手抱在胸前,似是在祈禱不再失去。
“誒?是你……”
王宇博才反應過來,少女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半透明,渾身散發出淡粉色的光離子,像是隨時快要消失一樣。
少女似乎看出了王宇博眼里的擔心,想要像之前那樣摸摸王宇博的頭,告訴他不用擔心,可是手卻在碰到他的前一秒變成了支離破碎的琉璃,消失在空氣里。
“這個……不知道……為什么?”
“沒關系……王……宇博……”
少女似乎不再留意王宇博的表情,只是將另一只手輕輕搭在王宇博的臉上
,哪怕對于王宇博來說完全沒有觸感,可是卻傳來了虛幻的溫暖。
“你……不是人類……對吧。”
王宇博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哽咽
而少女,她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人類……不是……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少女張開了雙臂,似乎是在示意王宇博抱住她。
“可以……抱抱我嗎?”
“可以,想抱多久都可以……”
對于王宇博而言,少女是一個奇跡,是一個認清了自己到底有多弱之后突然來到自己身邊,無時無刻都在治愈自己的……仿佛是幻想鄉一樣的少女。
王宇博這幾年來,第一次感受到那不一樣的真實感。
對于這份真實感以及被治愈的回報。
王宇博抱住了她。
“?”
“?”
這觸感……
確實是抱住了,就連少女身上特有的體香也能清楚的聞到。
和少女觸摸自己時不一樣,自己現在確確實實的抱住了少女。
“這是……怎么回事?”
王宇博愣住了,他確實沒有想到會這樣,那股子傷感的氣氛也突然變得尷尬。
氣氛都渲染到這里了……玩尬的就過分了。
但少女卻并沒有在意那些,她開心的把王宇博撲在床上,然后像是被允許出去玩的孩子一樣,在王宇博的懷里盡情地撒嬌著。
“王宇博……最喜歡你了!”
王宇博也只是輕輕了一聲,開始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運。
但這一切,卻被另一個人看在眼里:
在窗外的皎月下,微風輕輕吹起她的長發,月光拂過她妖艷的臉龐,那異樣紫粉色瞳孔中閃爍著光芒。
是夢妻,她踏在空中,靜靜地看著兩人的患得患失。
“找到你了…”
“『淵明』和『花記』。”
……………………
“我靠!慢點慢點慢點!飛過了!”
天空中,一抹流星從城市上空閃過,只是這抹流星還帶著幾人的悲鳴和被風吹出來的眼淚。
“這玩意慢不了!”
“就他媽不應該讓你來開!”
“武少偉!武少偉!不要死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撞上了!要撞上了!拐彎!拐彎!”
“我有白炎,你們隨意。”
“拐不了了……”
桐祈松開了方向盤,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看向旁邊瘋狂吶喊的余慶和同樣視死如歸的陳思宇。
“剎車踩斷了。”
“肇事逃逸在這判多久來著?”
碰!
轟!
轟隆隆隆!
……………………
“昨日晚12點,一顆流星降落在城市里,造成了大量的建筑毀壞,但索性沒有人員傷亡。”
“讓我們聯系現場進行報道。”
在短暫的播報后,一位年輕的男性站在了攝像機前,他梳著大背頭,手里拿著話筒,臉上帶著眼鏡,沒有比記者更加適合的詞語能夠形容他了。
“現在,黑衣和紅衣的隊員們已經控制了現場,藍衣的科學家們正在對流星進行調查。”
鏡頭對向了坑口站崗的幾人,他們凝重地盯著被流星砸出來的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在隕石坑里,姬座堯用『四季之鍵』指揮影子們將那些碎石搬走,而自己卻蹲在了面前的碎石堆前,盯著那熟系的手臂發呆。
無數的吐槽和毒舌全部化作了胃部的酸痛,他的臉上全是無語的黑線和快要從頭皮里炸出來的血管。
他曾經設想過這四個崽種回以什么樣的方式回來,然后自己再和王宇博他們好好地迎接游歷了世界,獲得了巨大成長的他們,他們一起探討未來,讓這個城市里的人們生活的更好。
但余慶和桐祈這倆廝總能給姬座堯一個驚喜,從天上下來,毀壞城市建筑,讓這條前不久才翻新的路毀于一旦。
他都有點想就這樣撒手不管,讓余慶這個崽種就這么活活壓死在這里。
想到什么就干什么!做人可不能太拘謹!
姬座堯的臉上露出了完全不適合的陽光過頭的笑容,手中凝結出一把鏟子,周圍的影子也將剛剛搬開的碎石重新扔了回去。
“我的言語辱罵攻擊力看來要提升了呢~”一邊說著,姬座堯一邊鏟起一堆碎石,蓋住了余慶的手臂。
“唉唉唉!等等!”
幾個人拼命抱住了姬座堯,不讓他做出出格的事情。
“冷靜啊!”
“姬格算了算了!”
“放開我!我今天就是要把這個賤人埋了!你們誰也別攔我!”
姬座堯拿著鏟子死命地揮舞著,誓死要把這余慶這個埋汰玩意給埋了,不禁讓人感嘆,這倆上輩子是遭了什么罪,明明是摯友卻這么不對付。
“嗯?”在姬座堯揮舞著鏟子差點就把余慶那只手埋嚴實的時候,那堆碎石卻突然動了。
“切。”
姬座堯無奈地丟掉了鏟子,然后轉過身去,擺了擺手說道:
“去叫白衣過來吧,越快越好。”
“額……就這么結束了?”
“快點去,這個月的提成還想不想要了。”
“好好好!”幾人立刻手忙腳亂地朝著外面跑去,而姬座堯則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讓影子們繼續搬運那繁多的石塊。
“唉……雖然崎嶇,但是,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