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下雨了,所以今天的空氣變得格外的清新,空氣里的灰塵味都被雨打濕在了地里,又順著下水道流進了塞納河畔,導致河水并不美觀。
原本打算在選購完禮服后就去塞納河前逛逛,現在也如此,一場旅途的景色不必是最美的,旅伴也不需要是最完美的,一同走過的,不加粉飾的,被雙眼銘記,才能稱作是旅途。
在位于奧斯曼大道的61號TopBridal中:
店內潔白入雪,混雜著灰色波紋的大理石地板成了底色,讓畫師能用準確的光影勾勒出藝術般的構圖,和光影一致的,灰白的大理石地板如同浪潮一樣,被阻隔在了瑰紅色的毛毯上。
灰白的墻面因打光偏暗,卻給中間的會客廳流出了足夠的照明和氛圍,再配合穿著十分合身西服的店鋪總管優雅的用法式口音進行接待,邀請你坐在最中央的豆沙紅的沙發上,讓人享受到那名為高級的特殊照顧。
桐祈表現的十分從容,漫不經心的翻動著手里的雜志,如果不算小時候被迫參加的高中畢業晚會時,那身拿西式校服搭配一些合成布改成的禮服,那這就是桐祈人生中第一次擁有的禮服了。
既然是第一次,自然是要重視一點。
不過說實話,她對此提不起什么興趣來。
因為她估計此生就穿這么一次,租一套也是一樣的,更何況她打從心里對這種政治活動十分的厭煩,她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兩耳不聞官府臭,帶上朋友們,自由自在的到處旅行。
雖然現在看來,自己和那個夢想已經無緣了,但如果可以,至少在死前要旅行一次。
不過奈亞那邊已經給他們提前打過招呼了,所以他們只要來這里量尺寸,然后選款式,在會議開始之前,商家會送到他們的酒店里。
很省事,而且公司報銷,不拿白不拿,無非是以后衣柜里多了件吃灰的衣服。
“如果是以您的身高的話,本店推薦偏成熟一點的,您看可以嗎?”
總管見桐祈一致舉棋不定,第一時間就理解到了客人的顧慮,在客人糾結時,由店員根據充足的美學修養進行推薦是每個員工的必修課。
“我不想穿的太露,也不想太悶熱,怎么說?有推薦的布料和款式嗎?”
“有的,本店的庫存中還有蟬絲工藝的布匹,可以用憐夕之夢的款式進行制作,該款式的披肩可以拆卸成裙尾。”
總管嫻熟的將雜志翻到了『憐夕之夢』系列款式的頁數,很顯然是背過書的。
雜志上的禮服以黑紅為主,男女款都有,女性款的樣品是以黑藍色為主,雖說抹胸有點低,但卻十分取巧的使用了黑色蕾絲進行封邊,再用黑色的寶石頸飾連接在一起,并用藍底的紗布將這個上肢全部遮住,而在當下披肩,露出雙肩和一部分鎖骨以及大部分背部后,那藍底的紗布就會如同仙女身后的虹布拖尾一樣,連著放下的布帶也會飄蕩為后勤部的一部分,并散發出淡淡的流動的光彩。
“那就要這個了,顏色……我想想……黑紅色如何?”
“黑紅色……高貴內斂又危險誘人,參加舞會的話,定然是最引人矚目的存在。”
“但您的眼睛顏色或許不太適配……不知您是否愿意用藍白色呢?”
“桐祈!”
一聲驚呼傳來,是阿格尼尤斯的聲音。
兩人立刻起身朝著更衣間處跑去,只見更衣間內的阿格尼尤斯別扭的拉著禮服,捂著肚子,臉色漲紅……
“我有點喘不上來氣……”一個看起來才剛剛成年的小姑娘嬌滴滴的說道,誰能想到黑山羊的羊羔居然會高估自己的腰圍。
對此,桐祈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有一種修仙大能被農民單殺的美感。
“天啊!小姐!您的束腰繩收的太緊了!”總管立馬招呼員工上前幫忙,這孩子甚至打的是死結,難怪呢!
“我來幫這位小姐就好了,您先回會客廳等待吧。”
就這樣桐祈回到了椅子上,百無聊賴的翻看著雜志。
“唉……希望別出事吧。”
自己所做的,只是為了保證阿格尼尤斯能夠找到那個她應該愛上的人,即便奈亞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簡單來說,阿格尼尤斯被當成了人型雷達,用來掌控局勢,順便甄別敵友,若是朋友那便是建交的禮物,若是敵人那就是帶來死亡的糖果,無論如何她都逃不過被當做工具用完就扔的命運。
就像是一個資本主義下上戰場的士兵,身后必定跟著胡蘿卜和大棒,當防彈衣變成蜂窩,凱夫拉變得和破紙板一樣了,就輪到一根名為價值觀的大棒來打你了,這個大棒可以是一切,是愛、家人、國家榮耀、民族存亡、世界和平,但最終的目的就是要讓你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價值榨到最后一滴也不剩。
就算僥幸活過了今天,那下一次呢?當有一天需要阿格尼尤斯死呢?
桐祈對這種行為十分厭惡,這種對待工具一樣的對待一個生命,桐祈發自內心的感到不適。
但在這個吃人的時代,這個眷屬遍地走,警察拿著巡邏無人機直播你垂死掙扎,街邊的眷屬用看肉畜的眼神盯著你,一不留神就會被賣肉的抓去剁成塊成為真肉走私市場的流水線之一。
這樣的時代里,誰能決定什么呢?
“您好,有人嗎?”
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從店門口傳來,看樣子已經在門口觀察了店內有一段時間了。
來者是一個黑發的亞洲人男子,身穿亞麻色英倫風的風衣,是兩個月前上市的,價格在兩萬左右,內襯是V型領口的T恤,露出些許結實的肉體,并帶有黑繩將這些遮掩起來,同樣是兩個月前上升的,褲子穿的是不知從哪套西服上拔下來的,并不合體,略短,且用的是私人定制,沒有商標,但看褲子關節處的延展情況,估計也離到手的時間不過兩周,估計是別人的,主人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九左右,或者更低,褲腿上和大衣袖口有金色的長卷毛,如此多的量不可能是其他生物,那他自然有一只粘人的又懂得分寸的金毛犬。
鞋子是上個月上市的多功能皮鞋,價格在三千聯邦幣左右,目測只有40碼,略小,也是別人的,因為他的鞋頭偏鼓。
鞋上有不少水漬,身上也是,看來是淋著雨來的,但卻和他身上的這些衣服價格不符,身上這么多高檔玩意,至少應該是開車或是有專人護送的。
再看向他的手,細看能看見手上有些許新成的繭子,就看分布和輕重應該是一段時間內大力握住某一帶布條的物體進行揮動導致的。
現在的民用施工工具都已經使用了不會對手部造成傷害的懸浮義體,所以基本排除施工或是勞動的可能性。
再加上之前在地圖上看到過,這座城市有許多關于各類儀式刀具或是武器的收藏專賣店,結合繭子的磨損程度和推導出來的發力點,他肯定有刀,或是使用過刀。
然后是頭發,黑色里帶著些許紅色,后發的截面混亂,應該是有人拿剪刀給他剪過,不過水平就很一言難盡了,說不定人就是喜歡亂糟糟是感覺呢?
不過他這樣確實是有些賢惠郎夫的意味。
有這樣的財力和蹩腳的技藝,再結合之前推理出來的諸多關鍵點……
等等!
我干嘛推理那么多?
直接走程序看靈魂和情緒不就行了?
桐祈看向那人的眼睛,那顆暗紅色的眼眸里充滿了誘人心魄的詭秘,像是一個美麗又充滿詛咒的寶石,你可以擁有他,直視他,但代價卻是無盡深淵的吞沒。
而且隨著自己看向他的眼睛,自己的靈魂就開始產生些許的刺痛,像是看到了什么天敵一樣,像是看到了此生唯一一個無法理解的東西一樣,或者說,是同類。
靈魂和情緒需要靈魂完整才能映射出來。
所以面前的人,也是缺少了什么的人。
“小姐,我的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被那人的聲音從思考中提起,桐祈也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失態了,自從從夢界回來以后自己就昏招頻出,甚至如奈亞說的有些煩躁……
“抱歉,我看你像我的一位故人。”隨口扯了一句謊,總不能說我看你的第一眼就差點給你家底推出來了吧?
“這樣啊,那我們還真是有緣呢。”
那人微笑著走了過來,坐到了自己的對面,看起來完全沒有聽懂桐祈剛剛的場面話,或者說是聽懂了裝不懂。
“如果你要找店員的話,他們正在處理一些瑣事,馬上就來。”桐祈的注意力再次放在了雜志上,但還是假裝漫不經心的看了眼更衣間。
“我知道,這家店一直奉行一視同仁的貴族服務,不太可能會把您這樣美麗的女子獨自丟在這里,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他也拿起了一本雜志,看起來對此十分感興趣,甚至可以說是帶著一點童真的好奇,那種不懂裝懂卻就是喜歡的可愛思維。
“我可帶著面罩呢,萬一面罩底下的是一張齙牙大嘴唇呢?”
“那就當剛剛的只是客套話吧,但說真心的,單看眼睛,我就知道,您一定是一位溫柔又自由的美麗女性。”
剛剛的話沒有一點撒謊的痕跡,看起來像是真心的,雖說存在一些客套話的處理方式。
“呵呵。”
這種直接夸女性的,百分之九十是在說:“約嗎?”另外的百分之十就是那種純情小處男。
前者桐祈一巴掌,后者桐祈倒是愿意調戲一下。
“啊!十分抱歉,閾惘先生,讓您久等了。”
此時,那位總管才著急忙慌的走過來,身后跟著已經試好衣服的阿格尼尤斯。
“沒關系的,也不算久等,有這位美麗的小姐與我聊天,也不會覺得浪費時間。”
“呵呵。”
“感謝您的諒解,閾惘先生。”
總管來到前臺,在保險柜里拿出了一套已經燙好了的禮服,看款式,就是『憐夕之夢』的男款,而且是紅黑配色。
這么有緣?
閾惘將禮服抱在胸前,又看了看周圍的人。
“謝謝您,我家主人還讓我再幫她的夫人挑選些些布料,有推薦的嗎?”
“有的!請往這邊走。”
在帶著閾惘走入庫房的一瞬間,總管朝著背后的店員使了使眼色。
“科西拉,你去侍奉桐祈小姐!”
“是!”
另一位店員走了過來。
桐祈瞄了一眼閾惘離去的背影,默默嘆了口氣。
“真是虛偽啊……那笑臉和刀刻的模型有區別嗎?”
“桐祈小姐?”
“我要『憐夕之夢』紅黑款,可以的話幫我在束腰和裙尾加點羽毛裝飾吧。”
桐祈指著雜志上的圖片說道。
“好的,請您稍后,我們這就去準備。”
店員深鞠一躬,便走向了工坊的位置,可就在這時,阿格尼尤斯突然跑過來抱住了桐祈,滿臉興奮的跳來跳去的,就是這個彎腰抱著桐祈,腿上又不斷撲騰的動作著實不太雅觀,還好穿的是長裙。
她現在已經換回了平時的便服,全身漆黑。
“桐祈!桐祈!找到了找到了!”
桐祈摸了摸她的頭,像是溫柔的姐姐在和妹妹玩耍。
“找到什么了?”
“我要結婚的對象!這是完成母后大人任務的第一步!哈哈!”
“???誰?”
“就剛剛那個黑紅頭發的帥哥!就是他!母后大人給我的感覺絕對不會出錯!”阿格尼尤斯笑的很開心,甚至沒有一絲懷疑。
“啊?????Σ(?д?|||)????”
窗外的雨又加大了幾分,像是無言緘默中的詠嘆調,無聲細膩,卻又震耳欲聾。
……………………………………
今天是個美妙的夜晚。
雖然我們素未謀面。
夜曲詠嘆出一場滿是虛無的清醒夢,那音樂忽然減緩,氣氛變得陰沉起來。
十二位神明的人型化身帶著自己的妻子或是仆人,乘坐著光彩交織成的閃耀列車,亦或是一輛被扭曲惡靈環繞的商船。
蟲群躁動,帶著那些可憎又令人范圍的蠕動狂躁了起來,并迎接來了迪瓦卡的真神。
天空被分從了四個方向,一側是夕陽,另一側是清晨,一側是夜晚,一側是極光。
……………………
各位神明選擇的人類身軀各有區別,但都是最純種的人類,沒有義體,沒有基因改造,甚至于拉萊耶大街上隨便一個安裝戰斗義體的哥們都能殺掉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但他們依舊如此,可以說是他們孩子氣似的要彰顯自身的強大,要讓自身別具一格,但神的想法又豈能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那些瘋狂而又天馬行空的景色都一股氣的集中在了這里。
沒人能理解他們那么大勁到底是為了干什么。
但如果要桐祈來說,他們可能真的就只是覺得這樣很帥,很符合自己的身份。
啪!
遠處的景色像是某個粗制濫造,但是制作方有錢的特效大片,每一秒都充斥著光污染,直到一根枝條狠狠的抽到了桐祈的臉上,將她從那大片里救了出來。
然后是蜂窩。
再是無數茂密的枝丫。
“哥哥姐姐們!沖啊!可不能讓他們看扁了我們!為了母后大人的福音永駐!!!”
“——————”
胯下的那兩只純種的黑山羊幼崽發出尖銳又無法理解的咆哮,這些起點就是舊日支配者的黑山羊幼崽們所構思的偉大計劃奇妙而不可理喻,但如果你和他們母親本人認識,或是要代表他們的母親大人來做些什么,那么找他們一定是最最靠譜的。
就是桐祈十分后悔,后悔沒有直接把阿格尼尤斯拽上出租車,而是隨她叫來了這附近的森之黑山羊幼崽。
話說為什么這附近會有黑山羊幼崽?有教團嗎?
還未等桐祈思考,一顆被黑山羊幼崽那力大磚飛的身軀甩飛的石頭砸在了她的腦袋上,讓她差點當場昏死過去。
漆黑的觸手像是不斷分叉的樹一樣推到阻擋他們的森林,四只像是羊蹄一樣的四肢不斷蠕動,跑的飛快。
身上那像是尸體被埋了兩天又刨出來進行風吹雨打的味道夾雜著過濃的薰衣草香水味熏的人頭暈眼花。
起碼他們自己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還知道噴香水,但……
“嘔!”
為了維持體態,桐祈中午沒敢吃飯,現在也只能干嘔胃液,樣子十分的難受。
“沖呀!!!”
“————————”
………………………………
“到了……到了!……嘔!”
桐祈單臂靠在樹上,從沒想過自己會這么狼狽,上一次吐是在什么時候?是不小心把還活著的史萊姆當冰粉吃了的那次。
“沒事吧?桐祈?”
阿格尼尤斯在一旁輕輕拍著桐祈的背部,并遞過來了一張紙巾,臉上滿是擔心。
桐祈接過紙巾,在擦好了嘴邊的胃液后又扯下自己的面罩,重新構造出來一張面罩帶上。
問為什么參加會議也要帶面罩?
答:因為可以不用畫全妝,鉤兩筆眼影就可以說自己認真對待了,你看,我桐祈從來不化妝,今天都畫了,反正就算有人看出來了也沒人敢說自己,丟臉也是給奈亞丟臉,而對于奈亞的臉面,桐祈向來都是視之如糞土,拋之如沙石。
“謝謝……”
此時的那兩只黑山羊幼崽已經揚長而去,在夜晚的森林里考驗野生動物的心態,并批量制作野生的布魯斯韋恩。
“好了好了!我好了!你看……”
桐祈強撐著站起,拿出化妝鏡補了補妝,又給阿格尼尤斯補了補妝,在揉著阿格尼尤斯那可愛的小臉來回打量后,并再次感嘆姐妹雖然沒化過妝,但是就是能畫出來好東西,你看這小眼影,畫的多好。
但一想到要便宜給那個死油男,她的心情頓時就不好了。
“?”
“走吧。”
“嗯!”阿格尼尤斯拉起桐祈的手,像是個在野外奔跑的小山羊一樣蹦蹦跳跳的。
…………………………
夜晚的星空格外兩眼,像是唯美的魚兒們以幽靈般的美麗光點不斷游動。
森林的晚風從輕撫過土地和枝丫,那生命的交合與成長都因為羊羔的到來而多了些許的暖意。
“你有點太興奮了吧。”
“不該興奮嗎?我背負著母后大人的命令,要來為人們傳遞母親的潔愛和福音,只要成功了,那么我一定會被母后大人夸獎的!”
“而且,在其他地方,我們黑山羊幼崽是要給母親準備祭品,或代替母親收集祭品的,哪怕是剛剛降生,我也得要好好加油才行啊!”
阿格尼尤斯蹦蹦跳跳的,那股開心勁根本擋不住。
雨后的山路,在雨停后,經過6個小時后還是有些泥濘,那些夾雜著雨水的小洼反照出月色的圓滿。
但這畸形的愛意,卻以最純潔的方式表現了出來。
少女像是一張白紙。
在桐祈的眼中始終如此。
所以她不會生少女的氣,不會去咒罵她這樣并不值當,或者去剖析些什么給她看。
她們都只是外神游戲上的一顆棋子,被外神愚弄,或是利用,被當做工具。
所以面對這張寫滿了愛的白紙,桐祈從未想過,要在上面書寫些什么。
桐祈想要幫助她,這完全是那些在拉萊耶被當做猛毒或是死告的同情心在作祟。
少女作為人類的人生沒有意義,只是一個工具,但她依然像是西西弗斯般的在虛無中讓自己存在。
所以我們必須相信西西弗斯是幸福的,他是存在的。
“我會盡力幫忙的。”桐祈微笑著回應道。
“嗯!”
那遠處的莊園已近在咫尺。
每個人都已就位。
所有音符都已落在了它最該去的地方。
只差喪鐘在凌晨時的低鳴。
……………………
這里是一座巨大的湖中島。
而負責用湖水接住這巨大島嶼的湖也是過于巨大,若不是兩岸的樹木以及不像海邊那樣帶著些許好聞海鹽味的海風,一時間都讓人有了些許在海邊的錯覺。
在月光下,水面被風吹的波光粼粼,遠遠望去就能應約看到那巨大的島嶼,那上面此時也已經燈火通明。
看來他們便是最后一批了。
到處尋覓,最后實在是沒有找到像樣的橋,只在岸上的小碼頭上找到了一搜快艇,在這里還能找到人來過的痕跡,而且固定船只的繩子已經被卸掉了一個,現場也只有一艘快艇,還有人是從這里進入島嶼的嗎?
那群舊日支配者和外神?
真的假的?
他們不花個幾千億聯邦幣,請最高端的星際艦隊或者去找那些恐怖生物為自己送行,居然會來開船?
行吧,他們牛逼大佬想來體驗生活,凡人也只能這樣了。
不過說實話,小羊和自己作為三柱神代表,給的報銷限額是不是太少了?
呵,人只要過于牛逼,就連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兩人便乘著快艇駛向了這場神明之間會議的舞臺。
“快到了!快到了!桐祈你看!”
小羊羔有著無限的精力。
“阿格尼尤斯,別把頭伸出去!發型!發型!”
已經晚了,好好的發型現在已經被吹成殺馬特了。
呲!
一聲奇怪的聲音從引擎處傳來,桐祈頓感不妙。
她的眼睛能看到某樣東西的溫度開始飆升。
“?阿格尼尤斯……”
“啊?怎么了?桐祈?”
“快跳!”
轟!
巨大的爆炸將原本平靜的湖面整個震開,桐祈和阿格尼尤斯被爆炸的沖擊力炸飛出去了好遠,直到在水面上又砸了好幾下后才停了下來。
趁著腎上腺素還在工作,桐祈有些迷茫的看向她被炸出來的方向。
黑色的濃煙四起,鋼鐵被撕裂成碎片四處飛濺,那個炸彈的威力不是軍用炸彈,威力不足以殺死一個神,甚至是有些太小了,但也足夠對人體造成巨額傷害,若不是桐祈反應及時,兩人已經被炸成重傷了。
是誰?
誰要殺我們?
不,應該不是針對誰的……
可為什么要在船上?偏偏在船上?那群神可不會心血來潮的去坐船。
有人知道我們的路線?
是那個先一步上島的人!
可是為什么?
等等……炸彈的威力不是想要真正炸死人的……只是想要讓我們受傷……而且是那種下不了床的傷……
是想要限制我們?
不好……
頭有點暈了……
“桐祈!你沒事吧?!”阿格尼尤斯被桐祈抱在懷中,兩只腳不斷的在水里撲騰著,希望能帶起不斷下沉的桐祈。
“我……我有點暈……可能是腦震蕩了……右手骨折,左手關節脫臼,大腿骨好像也錯位了……”
“桐祈!你別睡!我馬上給你治療!你可是我的第一個教徒!我不許你死!”阿格尼尤斯急的都快哭出來了,聲音也忍不住的顫抖,但受限于人類的身體,桐祈又比她高一個頭頸,所以再怎么撲騰也騰不出手來。
“我……什么時候……”
她的意識隨后消散了。
至少現在,『桐祈』還沒有那么強大的肉體。
………………………………
好溫暖……
那久久冷卻了的人性似乎有了些許觸動……
為什么會這樣呢?
這份從未體驗過的溫暖,居然會這么熟悉……
我……在那里感受過這種溫暖……
像是我終于是我了一樣。
像是,在灰暗天空中的唯一一抹紅色。
……………………………………
拉萊耶的高塔之上
坐在自己辦公室里,看著自己公司的宣傳片,雖然作為城市之主,但卻被自己祖父那一輩的人給強行占有了。
為老不尊說的就是這樣的吧。
墨綠色長發的男子渾身赤裸,家伙事也開放的露在外面,但身上的肌肉緊促而又充滿了雄性的力量感,臉也像是一個希臘雕刻師世世代代拼盡全力所鑄成的畢生之作,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個活脫脫的人體雕塑。
誰能想到他才前幾天才因為裸奔影響市容被拘捕了一次,直到剛剛才被保釋了出來。
“總有一天,吾要奪回吾的一切。”
“小克~”
剛說完,那個為老不尊,又奪走了自己的被窩,還拖家帶口的把自己也變成人類的奈亞拉托提普就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后。
回過頭去,那張冷峻又帶著弄臣般玩世不恭的黑人面孔映入眼簾。
“有什么事嗎?”
“你名下的那個偵查情報部,巴黎分布,讓他們把最近調查到的東西發我。”
言簡意賅,對克蘇魯這個舊日支配者來說,能見到奈亞這種三柱神就已經是三生有幸了,他也懶得為了維持這段關系而露出笑臉。
他這個孫輩的,對奈亞來說還沒有一個人類有意思。
“這需要專門來找我嗎?”
奈亞自己的公司賬戶足以察看所有的信息,就連一個員工在外勤時在廁所里呆了多久都能知道,怎么可能要來問自己要?
而且,為什么?什么事情奈亞會感興趣?他還有那個叫做序列的無底洞項目沒有完成呢。
“我需要向你匯報嗎?”
“那吾就不多問了。”
………………
奈亞在拿到信息后就離開了。
回到他的私人辦公室,打開電腦,一張一張的看著那些低級生物的文字。
大部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無非是今天這個死了,明天那個病了。
這些雜碎的,或者說他隨時就能碾死的小玩具的事情他并不感興趣。
直到一莊案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起發生在勝利廣場的拋尸案。
被害人是一男一女,尸體被抽干了血液,且尸體上始終圍繞著一團黑色的煙霧,并且無論如何也無法識別生物信息,無法識別被害者身份,再加上當晚的那場停電等多方面因素影響,使得整個案件根本無從調查,于是便遲遲沒有消息。
尸體發現時間是4月14號。
而停電時間為4月13號。
13號剛好是滿月。
奈亞輕蔑一笑,大體的故事他已經清楚了。
“呵,莎布尼古拉斯,你還真是怠惰呢……”
“無妨,反正,我的貨已經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