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與她與過往與情人
芮陽逐漸與fail交好,馮周洲起初還是心有不悅,但一想芮陽在泰國確實沒什么朋友,也就乖巧地認了。他跟fail的交流也因此開始多了起來,和原先朋友的交往變得更少。
與討厭的人開始做朋友,然后在交往中消除彼此的討厭,馮周洲游刃有余。與人交往是他的能力,與誰交好不過是他的選擇。
硬說他原先與fail為什么關系不好,其實也沒什么能說得出的丁卯。只不過Fail不是他們圈子的,而人又愛高調。
***
遠離花叢的時間太長,馮周洲似乎完全遺忘了自己的過往,只樂得享受與芮陽的生活點滴。
5月的最后一天,他在為6月1日中午的活動準備,跟著電視里的舞蹈,反復練習。
門禁響了。馮周洲沒顧得及停下四肢的動作,回頭喊芮陽去看一看。
芮陽掂著長腿,跑了過去。不一會又折回來,不聲不響坐在沙發上,繼續看著馮周洲傻笑。
馮周洲也沒將這事放在腦子上,繼續練習。
門外腳步聲由遠及近,芮陽悄悄滑下身子藏了起來。
“周洲。”
一個高昂的男人聲音響起。
馮周洲轉身,肖曉銀掛著一臉燦爛的笑兀然出現在眼前。
羞愧和慌亂,那一刻他覺得很漫長,如果一眼萬年可以用來形容時間的長度,那一定是現在。
與肖曉銀胡來的過往,甚至是與更多的人的過往浮現在馮周洲眼前,他想立即將肖曉銀像球一樣踢出屋子,剛要邁步,又怕芮陽起疑,不敢妄自。
肖曉銀是怎么進來的?對,芮陽開的門。她可能以為只是自己的朋友。怎么自己沒有去開門呢?他來的話為什么沒有提前跟我聯系?
雙耳是嘈雜的音樂聲,馮周洲腦袋“邦邦”的,刺芒在背。他與肖曉銀對望著,各有心思。
芮陽看夠了馮周洲的窘樣,才撐起身子扭頭趴在沙發靠背上,對著肖曉銀挑嘴一笑。
看到突然從沙發上冒出頭的女人,肖曉銀一個慌神后,重新看著半裸上身的馮周洲,知道這又是新女友了。
終于肖曉銀臉上堆起干巴巴的笑。
“surprise。”
“你朋友嗎?進來吧。”
芮陽也適時起身,雙手抱在胸前走向肖曉銀。
馮周洲搶先一步,扯住肖曉銀,臉上的笑拮據得很。
“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跟我說啊。”
“昨天。哈,哈哈,打算給你驚嚇。”
肖曉銀也迎合著馮周洲,經過芮陽時忍不住瞟了幾眼,故意大聲的,“呵呵,你女朋友?”
馮周洲點頭應著,繞過芮陽和客廳,直接將肖曉銀帶到餐桌旁,皺著眉對他一個勁地使眼神。
肖曉銀五味雜成,卻還是不得不配合做戲,接過芮陽遞來的咖啡,低頭等待馮周洲開口。他不太清楚應該怎么面對這個場面,除了馮周洲的態度,心里莫名生出的羞恥感覺,也讓他難堪。
芮陽倒是識趣,讓兩人自己聊著,扭頭便進了房間。
馮周洲見人進去有一會兒了,才開口問肖曉銀。
“怎么來了。”
“想見你。”
“我們很長時間沒聯系了。”他表情冰冷。
“只是想見你。你們同居啦?什么人?什么時候?”肖曉銀說著,臉上掛的笑容逐漸變得慘淡。
“你先走好不好?”
馮周洲冷靜的做出判斷。
“我在喝咖啡啊。”肖曉銀喝了一口咖啡,故意拖沓。
“她不喜歡有外人在家里。”馮周洲緊逼,板臉望著肖曉銀。
***
芮陽翹腿做在床沿,點上一根煙,深吸后緩緩將厭惡吐出。
看著大大窗戶透進來的陽光,她的嘴角浮出一絲笑意。
不過這份笑并沒有能持續多少時間,她察覺到自己是分裂的,一方面享受著與馮周洲在一起的時光,另一方面又想要扯碎馮周洲的生活,把他逼進絕境,讓他知道和自己在一起是一件艱難的事,或許,她只是想要以此證明馮周洲無論怎樣都不會離開她。
沒多久肖曉銀走了,馮周洲走進芮陽的房間,使著撒嬌的本領樓著她的腰嘴里也只是朋友來找他之類的說辭。
芮陽笑著輕撫他的頭,她不會去聽馮周洲欲蓋彌彰的解釋。
肖曉銀等于朋友,那你的朋友都是你的情人嗎?
可惜芮陽的冷靜沒持續多久,肖曉銀的出現真實地刺激到了她,提醒她馮周洲的過去。
很長時間他屬于那些甲乙丙丁,卻都沒有屬于過她。
那些年世界對她置之不理,他一片歌舞升平,而她在為三餐努力。這么多年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又會融合在一起嗎?
不可能。她與他終究是錯過了,現在只是假象。
自己要相信假象嗎?要,可又不愿意。
事實上,愛意不能改變任何發生過的事。
***
馮周洲眼見著芮陽從溫和的模樣逐漸變得冷漠,已經猜測到可能她是知道這段過去的。
到晚飯時,她又說懶得吃東西了。馮周洲沒敢強迫她,只是在稍晚一些的時候又為她做了兩樣小食。
芮陽坐在床邊,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很長時間了,不見她笑,也不見她鬧,馮周洲心里七上八下的,開口輕聲呼喚。
芮陽轉頭,瞥見他手里的食物,又將頭扭開。
馮周洲知道肯定是肖曉銀的緣故,心想解釋,又不敢開口。畢竟他知道,關于肖曉銀,或者是肖曉銀代表的一切,他說什么都是錯的,也都不會是芮陽愿意聽到的東西。
他勾頭獨自站了大概有四五分鐘的時間,芮陽突然起身,繞過他,徑直走到餐廳,拿起水果刀就開始切桃子。
馮周洲跟了過去,可她眼里沒有他,只是一個人在桌上對付著那顆綠色的果實。
芮陽她的動作有說不上來的生硬,拳頭大的桃子被削了皮,又切成薄片,卻沒有放進口中。見她提拎著手里的刀,用手指把玩,突然刀尖掠過手腕的上空,引得馮周洲緊張地四肢震顫。她纖細的手腕和纖細的青色血管,只一不小心就能破開的樣子,那經得住刀刃。
馮周洲摒著氣息輕腳走向芮陽,看她收回刀子,直接插了幾片桃子,又用手指捏下慢慢食用,才松了一口氣。
他怯生生地挪著坐到她對面,芮陽抬頭看向他,雙眼空洞的輕笑著。
“有時候,明明只是覺得累了,卻有那種想法。”
“現在也這樣想嗎?”
“沒有。只是難過。突然有種自己什么也沒有了的感覺壓在心口。死多簡單啊,活著難多了。”
說著芮陽就哭了出來,她低頭趴在桌面上,那只握著刀的手仍舊緊緊的抓著刀柄,接連在桌上錘擊。
馮周洲沒有說話,也跟著趴下去,伸手握住芮陽抓著刀的手,壓著它的暴怒,努力將自己的存在傳遞過去。
芮陽的哭聲將他的心扯碎,忍著淚,馮周洲知道是自己的不撿留下的事端,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一味暗罵自己,可悔恨也無法讓她停下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