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臨海市,中心醫院。
重癥監護室內。
柳從勇緊緊攥著拳頭,看著病床上昏迷的小舅子,他目露兇光。
今天一大早就接到手下的電話,說自己小舅子曹武德進重癥了。
他還以為出了車禍,來到醫院一看,原來是被人打進醫院的。
其實小舅子死活他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他的臉面。
臨海道上誰不知道他曹武德是自己小舅子?
打他不就等于打自己臉?
居然還有人敢不給我臉面?
所以他十分憤怒。
“我到要看看,這小小的KTV經理有何能耐!”
另一邊,趙野已經驅車去往上班的路上。
柳從勇的憤怒他并不知曉。
就算知道他也毫無畏懼,螻蟻而已,上不了臺面。
今天是星期日,路上很堵。
從不遲到的他,今天恐怕就要開創先河了。
半個小時后,終于到了繪音。
下車后他習慣性的點了一支煙。
嘶哈,他抬頭看著烏泱泱的天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野...”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
他側頭看去,楞了楞,終于想起來,原來是自己的大學同寢好友張天成。
“阿野?”張天成戴著眼鏡,有些不敢相信的說到:“真的是你!”
趙野也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碰到他。
“好久不見,天成”趙野笑著說道。
“這是你女兒嗎?”
張天成懷里抱著一個小女孩,跟他長得很像,心里不禁感嘆真是日月如梭時光飛逝。
曾經整個寢室唯一的單身狗,如今也終于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
“對,這是我女兒,露露快叫叔叔”
露露很乖巧,低聲叫了聲叔叔便將小腦袋埋進爸爸的懷里。
趙野笑了笑,丟掉剛點燃的香煙道:“恭喜你,終于不再是單身狗。”
以前寢室4人,唯獨張天成是單身狗,所以大家每天嘲笑他的同時,也為他出謀劃策。
當時鬧過不少笑話,結果到畢業他還是單身狗。
“你變了,以前的你可不怎么開玩笑的”
張天成抬手扶了下眼鏡,又道:“以前全寢室就你最正經。”
這時張天成懷里的女兒突然探出頭,盯著張天成問道:“爸爸,什么時候單身狗呀”
兩人被小丫頭這話逗得哈哈大笑。
“人總是會變得嘛,一成不變多無趣。”
“不過你樣子倒是沒怎么變,還是這么靚仔。”
趙野不可置否的笑著問道:“對了,你還有跟他們聯系嗎,趙正現在怎么樣?”
聽到這話,張天成笑容逐漸消失,有些疑惑的問道:“你不知道嗎?”
見他這樣,趙野心里突然猛跳了兩下,淡笑問道:“知道什么?”
“趙正已經去世五年了...”張天成情緒突然低落道。
“什么??”趙野瞳孔微震。
他不敢置信的問道:“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
趙正跟趙野可不是一般的同學關系,他們還是從小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兄弟。
突然間有人跟他說他死了,他實在無法相信。
張天成并沒有開玩笑,神色黯然的說道:“世事無常,五年之前我們還一起泡妞打屁,如今...哎”
“發生了什么事??”趙野急忙問道。
他突然有些責怪自己,回來一年多了,為什么沒有想過去燕京找找他?
自己居然連自己的哥哥去世了,都不知道。
該死!
見趙野這樣,張天成心情更低落了,緩緩道:“具體的我也不是很了解,據說是得罪了某個大人物,搞得家破人亡,只剩下一個女兒。”
他嘆了嘆氣,又罵道:“媽的這鬼世道,有錢有勢就可以為所欲為。”
趙野眼睛有些紅,手中的煙盒被他捏的稀碎。
他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搖了搖頭似乎是想將自己從夢中叫醒。
張天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事已至此,難過也沒用。有時間去燕京看看他吧,還有他的女兒。”
他并不知道趙野和趙正還有一層兄弟關系,只當是他們倆友情深厚。
趙野緩過神來,看著他問道:“趙正還有女兒?”
“嗯,叫趙好好。哎,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父母雙雙離世,唯一的親人只剩下母親那邊的了,可是他們并不想要這個累贅。最后不得不由燕京陽光福利院收養。”
趙野搖了搖頭,冷冷道:“她不是累贅!”
說完他便急沖沖走了。
“我不是那個...唉,趙野,趙野,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趙野當然知道張天成不是那個意思。
只是知道這件事后,他現在實在一刻也不想呆在這里,他恨不得馬上就到燕京。
平時待人禮貌的他,現在也顧不得別人的感受了。
兩步當作一步,很快回到辦公室,趙野急忙打開電腦。
他想要從網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關于趙正的報道。
很可惜,半個小時過去,什么也找不到。
于是他又開始查陽光福利院的信息。
這個倒是很好查,官網上地址一目了然。
想了想,他撥通了印瀧月的電話。
“喂,大壞蛋,這么迫不及待想見我嗎”
印瀧月小臉笑成一朵花,本來剛回家就被催婚的陰郁心情,在趙野電話來臨之時變得蕩然無存。
“瀧月,”趙野聲音低落道:“今天我可能會去燕京一趟,有些事情到時候可能需要你幫忙”
感覺到趙野不對勁的印瀧月收斂了笑容,緩緩道:“行,到時候你打我電話,我已經到燕京了。”
印瀧月是個聰明的女子,并沒有主動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既然趙野沒說,說明他現在不知道該怎么說。
自己能幫到他就好了,至于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
“嗯,好”
“那...就這樣,你別想太多,我等你。”
“好..”
掛了電話后,趙野捧著臉使勁揉了揉眼睛。
輕輕拍了拍臉,強行讓自己振作起來,然后在電腦上訂機票。
機票訂在下午四點。
他兩點鐘就到了機場,空著雙手什么也沒帶。
沒心情,也沒必要。
登機后,看著地面城市一點一點變小,然后逐漸被云層遮住。
思緒不知道飄向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