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老夫子是個奇才。

　　去凡之事是他自己考慮安排的。

　　他們幾人終日在這山上，平淡的度過，邱明也是沉浸修行之中，若是不到凡間再走一趟，恐怕心里也難以真正認識到，自己在凡人眼中是那高高在上的仙人。

　　修仙修仙。

　　邱明自是知道現在的他修得還不是仙，修的是道，而且可以說入門都還沒有，修為才不過到聚劍一境，靈氣的使用都沒完全掌握。

　　但他卻可以在剎那間取凡人姓名。

　　那匍匐在自己腳下的凡人，殺死他們就像捏死一個螞蟻一般容易。

　　坐在南極上的邱明經過一夜平復了殺人之后復制的心情，慢慢的感悟這去凡之旅。

　　那自己真是仙嗎？邱明搖了搖頭。

　　仙，能創造萬物。

　　仙，能與天同壽。

　　自己現在斷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那為何我在凡人眼中就是仙？

　　因為我能做到凡人做不到的事，因為我能一念之間掌控它的生死。

　　如果有人可以做到我們修道之人做不到的事，能一念掌控修道之人的生死。

　　那他，就是修道之人眼中的仙。

　　修仙修仙，最后的仙不就是成為這樣的人嗎？

　　那修到什么時候才能成仙呢？

　　先祖驚天修為，在邱明眼中也不可能認為他是仙。先祖只是一個走在前面的修仙之人。

　　有無數寶物，能自創功法，其實本質和邱明沒有區別。

　　邱明緩緩睜開眼，看著石壁不斷流出的泉水。

　　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完全不明白。

　　丁鳳回天山復命后便又回到地底，繼續完善大陣。休息之余，和師兄弟聊一下這次出門之事。

　　陣法完善已過打半，待完成之時，便是邱明去除罰種之日，同時也是邱明離開這里之日。

　　“想必小師弟很快就要離開這里了。”展白盯著去罰陣說道道。

　　“是呀過得很快。”張尋說道，小師弟的天賦也好，短短兩年就到了聚劍一境。

　　丁鳳笑了笑，“師弟心性也不錯，想必到了另一個世界，必能有自己一番作為。”

　　“可惜了，我們卻只能呆在這里，不能走出去看看……”張尋喃喃道

　　“可惜嗎，我覺得師傅才是可惜，他的天賦，想必在另一個世界也是天才級的人物。”展白笑著說道，“我們幾個只是開三脈之人，小師弟也才開了五脈。師傅當年卻是直接開了八脈。”

　　“八脈！”其余三人驚呼。

　　老夫子當年直接開八脈。這事只有展白知道，為了不讓弟子心中有失落感，老夫子也是讓大徒弟不要隨意告知。

　　現在到了完成先祖布局的尾聲，何況他們四人已經多年不修行了，展白索性說出來。至于為啥多年不修行，原因很簡單，這片天地的靈氣有限，他們自是要留給后面的人。

　　如果說神州天最有資格走出去的人，那非老夫子莫屬。

　　開脈開八脈，入聚氣一境完全靠自己，那時他沒有人指點，破天心法也是后來才偶然得到。

　　但是，他是第一人，所以他沒這個機會。

　　先祖的布局，已經決定了能有機會從這片天走出去的人一定是修道的第六人。

　　還只是有機會。

　　邱明舞者木劍，不一會就氣喘吁吁，單腿跪膝，單手持劍倒。

　　他在練習破天劍法第一式。

　　這第一式修煉起來都這么費勁，不知道何時才能修煉完九式。邱明拍了拍身，坐在南極上恢復靈力。這技法越難學，不是正代表其威力越大嗎，但是不知道這技法是何品階。邱明心中暗道，老祖通天神威，開山河，創功法，肉生化靈，卻是被人罰入此地，那說明上面的世界還有比老祖更加厲害的角色。

　　想到這，邱明沒有恐懼，而是泛起了一絲激動。

　　數月后，邱明入破竹一境。

　　“刷”一股靈氣從他手中直飛石墻。

　　邱明看了看石墻上的痕跡，摸摸了鼻子，心中暗道，看來離入土一境還所差甚遠。

　　老夫子坐在邱明洞府門口正對的山崖，大多數沒事的時候，他都坐在這里看著邱明修行。

　　這位小徒弟是他們全部的希望，他不想出一點意外。

　　神州的靈氣乃是先祖所遺留，這兩千年來老夫子修行用去大半，四位弟子修行用去大半，所剩的也僅僅夠邱明一人用。

　　這也是第五位弟子出現的世界和上一位相差了數千年的緣由。

　　邱明能現在能修行，能吸收這天地間所剩不多的靈氣也依賴南極這個天階極品的靈器。

　　他之后，神州天能不能出現開脈者都難說。

　　所以，邱明是這天地間唯一的希望。

　　每每想到先祖的這場豪賭，老夫子就由衷的感到佩服。

　　這是何等的膽量與氣魄。

　　老夫子輕輕撫摸著四象劍，像是在感受著五千年前先祖的氣息。

　　然后他輕蔑地望向天空，不久后他就要持此劍與天斗一斗。

　　“師傅，您說，為啥我每次修煉者破天劍法的時候，靈氣一下就感覺干涸了。”邱明站在老夫子面前說道。

　　看到邱明來到這山崖處找自己，老夫子心情詫異，問道，“你為何知道我在此處。”

　　邱明笑著回到道，“我在修煉之余，偶爾來過此地放松心情，然后發現此處痕跡，明顯有人來坐過。后來又來，痕跡越來越深，而且痕跡的位置就正對著我的洞府。現在師兄姐應該都去完成一項我不知道的任務，所以我就知道，總是坐在這里的就是師傅唄。”

　　邱明一氣呵成解釋完，老夫子聽完笑了笑“所以你就索性不去我洞府找我，干脆來這里。”

　　“是的。”邱明饒了頭。

　　“好吧，不問這些了，說你剛才所問之事。”老夫子緩緩站起來，“這破天劍法，一共有九式這和你說過。”

　　“嗯。”邱明輕輕點了頭。

　　“一式比一式要高深，想來你也明白，所以我見你也是一直沉浸于第一式，第二式看都沒看過。”老夫子緩緩道。

　　“是的，弟子不想好高騖遠，所以一直在修煉這第一式。”邱明解釋道。

　　“老夫當年修煉此劍法的時候也是和你一樣，在修煉第一式的時候感覺所耗靈力巨大。但還是憑著磨時間，我修煉完這九式。”

　　老夫子陷入回憶，“沒過多久，我卻發現這劍法有第十式。”

　　“第十式？”邱明問道。

　　“是的，先祖在華夏大地留下那兩條痕跡所用劍法是破天劍法的招式，但是他所用的不是第九式，而是破天劍法的第一式。為什么用第一式呢？因為這第一式就是第十式。”

　　九九歸一，又簡入繁，再由繁入簡。

　　這就是破天劍法第一式為何又是第十式，為何先祖開山河的時候使用的事第一式而不是第十式的緣由。

　　“想必，你和當時的一樣，明白了這修煉第一式為何所耗靈力如此大吧。”老夫子眼里滿是和藹之色看著邱明。

　　“弟子知道了。”邱明的聲音很低。

　　這第一式，招式簡單明了，但是修煉所耗靈力巨大是因為它是基礎。

　　不積小河無以成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