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陽光高照，顧岳起了個大早，今日評分系統罕見的給出了歷史最高分：

　　【昨日評分：E（小有影響），獲得香火30點。】

　　氣泡碎裂顯化的小字證實了顧岳一開始的猜想。

　　系統評分的高低跟顧岳的影響力有關。

　　昨日南元山上的花鳥草獸受到顧岳破境的影響，大有裨益，小胖墩更是因此脫了獸身。

　　這些都是影響力。

　　看著原本空蕩蕩的神龕中多出30點香火，顧岳心情大好，只身來到石板上，遙遙看著山腳下的溪安城，心中莫名的有些激蕩起來。

　　“溪安城如今雖然破敗，可城中百姓還有十數萬之多，若是能將這些人全都收為信徒香客，不知道系統能給出一個怎樣的評分。”

　　想了想，顧岳將這個宏偉的念頭拋之腦后：“暫且先定個小目標，將山神廟從那只野雞手中奪回來。”

　　過了一會兒，顧岳回到洞府中。

　　祝小蘋正在有條不紊的整理著行李，聽著顧岳的腳步聲，忙是停下手腳，轉身問了早安，又用有如蔥白的手指指向床榻，說：“換洗的衣物以及零嘴兒我都備好了，這一去溪安城也不知道多少時日，我就多備了些，也不知道夠不夠。”

　　顧岳的目光越過祝小蘋，看著堆積如小山的衣物以及琳瑯滿目的零嘴，笑道：“哪能用得了這么多。”

　　“多備些總是好的。”祝小蘋柔柔說。

　　顧岳緩步走去，揉了揉祝小蘋的腦袋，將床榻上的一應物品全都收入山印，說：“此番我去往溪安城，南元山就交給你照看了，你多費些心思。”

　　祝小蘋弱弱的“嗯”了一聲。

　　見顧岳準備出發下山時，祝小蘋忽然叫住了他，躊躇了許久，最終只吐出來一句：“公子下山之后小心點！”

　　顧岳笑著應下。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說話吞吞吐吐的。

　　就算祝小蘋不提醒，顧岳也知道，山下很危險，同行三人也危險。

　　踩著大好陽光，顧岳化作青煙下了山。

　　……

　　顧岳在距離溪安城外一里外的茶肆中見到了南元山君。

　　姬元跟青鋒子還沒到。

　　出乎顧岳意料的是，陸問并未隨行。

　　能在亂世城外開設茶肆者，自然不是尋常人物。

　　茶肆很小，僅有兩張發黃的方桌擺在一棵老槐樹下。

　　煮茶的是一個矮胖老頭，拄著拐，面色紅潤好似嬰孩，顧岳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親切感。

　　對方跟顧岳一樣，都是沾著土靈機的神邸，同為一脈，自然會覺著親切。

　　見了顧岳，矮胖老頭恭聲道了聲“顧山神”。

　　顧岳拱手回禮，說：“土地爺！”

　　矮胖老頭正是溪安城的土地爺，跟顧岳一樣都是得授魏氏朝廷銀篆的正統神邸，沒了香火信徒，便在溪安城外擺了茶肆，以茶易物。

　　打過招呼。

　　南元山君的聲音恰是傳了過來：“時候尚早，顧兄可先來嘗嘗咱們土地爺泡的好茶。”

　　顧岳邁步走了過去，面對面坐下。

　　冒著氤氳熱氣的茶湯呈淺綠色，其中蘊藏著濃郁靈機，尚未入口，顧岳便覺著心神舒坦。

　　淺唑一口，口齒留香之余，茶湯滑入喉間，盡數化作菁純濃郁的靈機。

　　“好茶！”

　　顧岳贊嘆不已，這一口茶，幾乎相當于三十點香火轉換的靈機。

　　“此茶名為安溪，乃是土地爺耗費精力培植的靈茶，自是非同凡響。”南元山君說到這，話鋒一轉：

　　“可惜的是，此茶只有前三口對修行有益。”

　　一旁正在煮茶的土地爺笑呵呵接過話頭：“貪多反倒不美了。”

　　若是沒有評分系統，顧岳倒是能認可土地爺的這句話。

　　不過身處亂世，靈機有限。

　　有能力的情況下，若是不貪，日后可就沒機會貪了。

　　心中雖然是這樣想的，顧岳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露，附和著點了點頭后，又替自己倒了兩杯茶湯。

　　接連入口，化作滾滾靈機。

　　“說起來，本君還未恭賀顧山神修為精進呢。”顧岳還在回甘茶湯的鮮甜時，耳邊忽然傳來山君的聲音。

　　顧岳聞言一怔，哂笑道：“多年苦修，才得以曲徑通幽，不值一提。”

　　南元山君雙手手肘撐在方桌上，盯著圓潤的雙下巴，饒有興致的問道：“不知顧兄今后有何打算？”

　　這一剎，顧岳心底驀然升騰起濃濃的危機感。

　　南元山上靈機本就不多，顧岳如果還是香火境，那么大家相安無事。

　　可是顧岳已經通幽，南元山上的靈機分配就得重新洗牌，到時候免不了紛爭。

　　顧岳目視南元山君，神色不變的說：“山君是在擔憂顧某破鏡之后想要多分一份靈機嗎？”

　　南元山君笑了起來：“山神大人難道不是這么想的嗎？”

　　圓潤如面盆的大臉上，笑容可怖。

　　猛虎得道，化形成人，雖說開了竅，可猛虎的習性還是在影響著她。

　　便如現在。

　　多疑。

　　顧岳不置可否的說：“多占一份靈機，就意味著要多付出一分心思，山君知道的，我這人懶散慣了，就喜歡養養靈植逗逗猴兒，你們想要多分一份靈機給我，我還不樂意呢。”

　　顧岳說得輕松愜意，南元山君則是若有所思的點著頭。

　　正如顧岳所言，南元山君眼中的顧岳的確就是一個只顧著養花逗猴賞云的妙人兒。

　　“山神大人難道不會覺著心存不甘嗎？”南元山君又問道。

　　顧岳笑了，燦爛得像是南元山上盛開的花兒，反問道：“為何要心存不甘？”

　　南元山君暫且放下了疑惑。

　　從顧岳的神態以及過往的印象來看，顧岳或許真的沒有不甘呢？

　　且看后續吧！

　　是云淡風輕懶散慣了還是敷衍誆騙，日久便知曉了。

　　適時又有兩道青煙接連在茶肆外現出身形，正是從南元山趕來的姬元跟青鋒子。

　　幾番寒暄過后，南元山君付了二十法錢，招呼著顧岳等人化作青煙，一路朝著溪安城去了。

　　一杯茶十法錢，可得三十香火，倒是便宜。

　　法錢是魏氏朝廷找術士統一煉制的貨幣，內藏靈機，十法錢在鬼市內大概能買來等價二十香火的物品。

　　念及于此，顧岳扭頭看了一眼藏于青煙中的南元山君，心想這女人倒是有錢的很。

　　顧岳記得，前身那么多年的存款也就三百二十七枚法錢，這還是前身省吃儉用存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