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正廳里。
色老頭面無表情的端著茶碗吸溜的喝茶,悠閑的樣子就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依舊是仙風道骨像個活神仙。
再看他身后的那堵墻里插著一根手杖,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要倒塌。
臟老頭抱著酒葫蘆不住的嘆氣,本來穿著一只鞋的,現在卻光著雙腳,再看那只孤零零的臟布鞋,正蓋在一根粗大的樹根上。
此時龍兒哭的稀里嘩啦的,一雙含淚委屈的桃花眼,狠狠地盯著色老頭,越看越生氣。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哭著喊道:師父,你快回來呀。
很快糖杉聞聲而來,披頭散發的拉著金箍棒進了屋,像個大腦袋的貞子。
看到了糖杉,龍兒哭的更委屈了。
這讓糖杉心疼的不行,連忙問道:“龍兒,誰欺負你了?為師幫你教訓他。”
龍兒哭著說道:那個老太太,太可憐了。
不住的抽泣著:“師父,我想回家?!?p> 糖杉抱著龍兒:龍兒乖乖,有師父在呢。
龍兒這一哭,糖杉徹底醒酒,一張大臉蛋嚴肅的環顧四周,沒發現有什么不對的。
一邊安慰著龍兒,一邊攏著自己的頭發,“不哭不哭…告訴師父,到底發生什么了?讓你這么委屈?”
龍兒哭著說:“色大叔打死了那個老太太?!啊?p> 糖杉一臉懵:“什么?色大叔為什么要打死老太太?剛剛還看到他倆有說有笑的。
龍兒擦著眼淚:“色大叔說那個老太太是樹妖?!?p> 糖杉一臉不可思議:???樹妖不是被咱們打死了嗎?
龍兒也哭著說:可是那個老太太真的是樹妖,師父,為什么那么慈祥的老太太會是妖怪。
糖杉哪里知道那個老太太為什么會是樹妖,她只知道現在龍兒很傷心自己很生氣,出去醒酒的這段時間底發生了什么?
其實就在剛才的正廳里。
臟老頭緩緩的說道:事已至此,也沒其他辦法了,就一個結果你應該知道的吧。
趙老太太苦笑著:我知道斗不過你們,我認了,現在只想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旁邊的龍兒聽的一頭霧水,剛才還好好的突然氣氛就變的緊張起來,剛要問發生了什么卻被色老頭制止。
趙老太太一臉平和的樣子:我想讓你們知道,我不是一只惡妖。
聽到這位慈祥的老太太說自己是妖,龍兒簡直不敢相信。
“我的樹身在天地日月中生長了幾百年,從我有意識的那天起,就沒想過要害人,我慶幸自己有這般造化,我只想繼續修煉,得以修煉成人,感受這世間的美好,就像你們一樣,可以有朋友,可以互相幫助,也可以吵架,吵架后很快就能和好?!?p> “在那件事之前,我真的沒想過要害誰?!?p> 色老頭說道:“世事無常,既然發生了,就接受吧。”
趙老太太說道:我接受不了,齊根把我斬斷,削我枝蔓,砍我根盤,生拉硬拽把我拖走,就為了給他家大公子的新房做房梁?
說著說著老太太就哭了。
“我因恨生冤,久日不能平靜,但我發現趙家的主母已經癱床多年沒人照顧比我還要可憐,于是就附在她身讓她體驗一下我想要的生活,趙家大公子占我樹身,我才吸取他的陽氣,才讓趙家主母得以恢復,我做錯了什么嗎?”
“就算我被人斬根削莖,還是不忘幫助他人?!?p> 色老頭嘆了口氣,“一失足成千古恨?!?p> 趙老太太說道:“謝謝你的陪伴,讓我感受到有朋友的感覺,我只是奇怪你是如何發現我是妖的,而且會這么快的找到我?!?p> 色老頭笑了笑,慢慢說道:“一個壯年后生,被女妖附身了這么久了還沒死,就說明你想留在人間過生活,而那個后生頭上的黑氣散落不均,你頭上的黑氣雄渾,不僅我能看到?!?p> 然后指著旁邊那個臟老頭:“他也能看到,不然他也不會深夜闖進來捉你?!?p> 趙老太太閉上眼,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絲微笑,柔和的說道:“讓我把樹干留下,就當彌補我對趙家的傷害吧?!?p> 色老頭說道:那你要乖乖的讓我帶走,我就會留下樹干。
趙老太太點點頭,然后俯下身,露出了自己的脖頸。
色老頭見狀一把搭住她的脖頸上,“噗”~的一聲趙老太太現了原形,一股黑氣冒了出來,待黑氣散盡后,一根粗壯的樹根靠在了桌子上。
而趙家老太太的肉身,變成了一具干枯的尸體,躺在椅子上。
隨后色老頭拿起手杖敲了過去,一只臟布鞋突然蓋住樹根,手杖敲布鞋,只聽一聲悶響,手杖被彈飛出去鑲進了墻里,那只臟布鞋被砸進了樹根里。
色老頭怒斥:老菩提,你這是唱的哪一出戲?
臟老頭說道:這只妖冤的很,這樣殺了日后必定是害人的冤魂。
看著原形已被打死的樹妖,色老頭說道:“那你就想辦法把它救回來吧?!?p> 臟老頭厚道,心軟,得饒人處且饒人,只是這次他遇到了鐵石心腸的色老頭。
這時候龍兒哭的已經不行了,在龍兒眼里,色老頭就是個渣男,臟老頭就是暖男。
也是就在此時,咱糖師父剛被趙家二公子調戲完正一肚子氣呢,就聽到正廳里一陣吵鬧。
糖杉披頭散發的進來,哄著龍兒不要哭,然后攏好了頭發,金箍棒也變成了簪子插在丸子頭上,可是到底發生什么她一概不知,只知道是色老頭惹哭了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