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緣緣不得不因那道震耳欲聾的響聲嚇了一跳后回神,重新把目光轉向了樓梯上方,鬼嬰那道巨大身影又一次映入她的眼簾。
“唐緣緣!老狐貍!別站在那里發愣!”
易淮的聲音緊隨其后的響起,他操縱著的女鬼如計劃般鉆入了走道盡頭的衛生間之中,鬼嬰也一口氣向著衛生間撲撞了進去。
其實高三樓的衛生間大門相較于鬼嬰原本龐大的身軀對比來說算得上狹小,但是此時在經歷過一場被迫的“嘔吐”工序之后,鬼嬰的軀體居然也在慢慢縮小了不少,此時居然恰好能夠鉆入女廁的外門。
其實鬼嬰一進入廁所之內,在原來他們計劃里最麻煩的部分理論上來說就結束了。
但是回想起那個男孩奇怪的行為,唐緣緣實在不敢松懈半分,在她確認那個男孩似乎確實已經消失了之后,按照原計劃和洬一起沖上了樓梯,與另一端趕來的易淮一起追進了衛生間之內。
而他們剛剛追著鬼嬰到女廁所的門口,就看見鬼嬰終于伸手抓住了它追逐一路的女鬼楊琪萱的殘魂,而它下一秒的舉動卻不是擁抱它口中一直念叨著的“媽媽”,而是一口將其吞下了肚中。
見到這樣的意外場景,無論是還未來得及回收或焚毀女鬼殘魂的易淮還是追在他身后的唐緣緣都為之一愣。
“它怎么什么都吃?自己媽媽也吃?”
唐緣緣實在是錯愕到忍不住冒出了這么一句吐槽,但是她很快就沒了這樣吐槽的心情,因為她回想起了鬼嬰似乎在肚子里還包著余浩淵的時候,看起來要強上不少。
那時候還是吞的活靈,這次是吞了個厲鬼,它不會變得更難對付吧?
而她心里剛剛有這么不好的預感升起,想法就很快應驗了。
鬼嬰在吞食女鬼之后很快就開始又一次身體極速膨脹,它的每一處肌肉都好像被一下子打了氣的氣球一般鼓脹起,迅速的讓原本還是嬰兒模樣的鬼嬰漸漸失去了人形。
它渾身的皮膚之下本就存在著的無數蠕動黑色曲線此時也如同發了瘋一般快速在它的表皮之下流竄起來,而它原本帶著幽藍色的皮膚也開始迅速由內而外的變換了顏色,刺眼的血紅色從它的肌膚深處涌起,隨后如同什么東西爆發一般將鬼嬰那原本皮膚就半透明的軀體染得血紅。
而它的本體也從嬰兒的模樣變成了一團蜷縮的肉球,只留下了露出在外的一張面孔。
它在這片接近岸界化了的廁所之中居然仿佛回到了母親子宮的溫床,擺出了一副蜷縮在肉體之中即將休眠的姿態,但它全身那血紅與黑色交織的每一塊肌膚卻都在有節律的張縮,并且速度越來越快,讓它看起來像一顆隨時都會爆炸的血肉炸彈。
在鬼嬰吞食了女鬼外形發生這些變化的同時,這間廁所之中的溫度也隨之又一次開始迅速下降,此時無論是易淮和洬,還是本來不太會感應其他靈力的唐緣緣,都感受到了那從鬼嬰身上釋放出來的強大鬼氣和靈壓。
這一次這間廁所里的陰冷感比上一次打開那間隔間更要強烈,讓唐緣緣狠狠打了一個寒顫,而她曾在最開始貼縛在廁所的角落用于張布結界的靈符似乎也因為這樣的鬼氣和靈壓開始松動。
而在鬼嬰吞下女鬼發生如此變化的全過程中,他們其實也并非沒有出手嘗試或逆轉阻止鬼嬰這樣恐怖的變化,但是無論是易淮還是洬動用靈力遠遠造成的攻擊似乎都被鬼嬰變化中的軀體一并吞食。
易淮和洬當然也做了不止一種嘗試,易淮在其間有試過靈火幻化成刀刃砍向鬼嬰,洬則嘗試了用利爪向其揮抓,可是他們身上無論是看起來有多么鋒利的東西,現在都沒法傷到鬼嬰的一層皮,變化后的鬼嬰似乎比之前的形態更加要皮糙肉厚。
甚至于這一次即使他們是調用上唐緣緣的靈力,也只能在攻擊時給予對方微不足道的一點傷害,而且被這樣造成的傷口也很快就會張合復原。
所以他們在一番嘗試后沒能阻止鬼嬰的變化,最后甚至只能選擇先退回了唐緣緣的身邊。
“它似乎真的什么都能吃...包括靈力。”
而一直站在易淮和洬的之后的唐緣緣,則一直在遠處觀望鬼嬰的變成一團蜷縮肉球的全過程,她目光在其變化之后的軀體之上快速掃蕩,試圖從中找到鬼嬰如此狀態之下的弱點和破綻。
“失誤了...果然我們來這里之前還是應該準備一些特別的武器才對。”
而在目睹了易淮和洬的攻擊嘗試之后,她此刻最后悔的就是來到這里之前并未攜帶什么趁手的武器來,因為無論是從鬼嬰之前表現出來的特性,還是現在它的狀態,似乎都在印證鬼嬰對于普通鬼怪的靈力類攻擊抵抗性很強,甚至還能吞食靈力作為己用。
因為對易淮靈火那種能變幻成各種形態的能力略有了解,所以最開始來前她覺得即使不用攜帶什么大型武器也能夠解決大部分情況,因為靈火幻化的武器一般來說會更勝一籌,因為不僅有物傷還有魔傷...
最重要的是她一個單獨生活又沒什么武術愛好的柔弱女孩子家里根本找不到什么能用于戰斗的趁手武器!
她過去面對大部分這類的事情都是靠智取逃脫或解決問題,需要如此正面的面對和鬼怪間的戰斗廝殺還是頭一次。
這是唐緣緣第一次感覺到學會一些對付鬼怪的戰斗技巧或者是方法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老宅里倒是有一把她奶奶曾留下的破魔刀...但是現在他們手里空無一物!
現在從鬼嬰對于靈火的免疫能力來看,使用由易淮靈火幻化的武器反而變成了劣勢,而她的身上只攜帶了一些備用的靈符和布置部分陣法可能會用到的材料,除此之外唯一能夠算得上有點可傷性的物品就是一把美工刀。
可是在鬼嬰這種有她兩三個人高的血色肉團面前,一把還沒她巴掌大的美工刀有什么用?給鬼嬰去死皮嗎?
唐緣緣如此想著皺著眉頭掏出了那把美工刀,又抬眼望了望鬼嬰那巨大血色肉團的模樣,腦子里卻忽然冒出了一個做一個嘗試的念頭。
如果想要徹底解決掉這樣看起來完全是進入了自我防衛狀態的鬼嬰,他們無疑需要一個突破口,在找到鬼嬰弱點之前他們除了需要周旋和刺探以外,也必須要確認什么手段能夠對鬼嬰打出致命一擊。
易淮和洬的一部分攻擊似乎能夠對鬼嬰造成傷害,在那種情況下她有感受到自己的靈力和他們產生的部分共鳴,這或許意味著與自己的靈力有關的攻擊能對鬼嬰造成傷害。
鬼嬰似乎對于易淮和洬本身的靈力免疫力更強,那么如果不經由易淮和洬的媒介和融合,純粹只是自己的靈力去攻擊鬼嬰會怎么樣呢?
唐緣緣覺得這值得一試。
雖然她對靈力的具體使用還并不熟練,也還無法做到將靈力幻化實體成型攻擊,但是最簡單的調用和依附物體她卻是能夠使用的。
回想起她自己在來到這里之后,一些由她接觸的東西所發生的特殊變化,她覺得也許自己的力量能夠一點用處。
如此想著她握緊了自己手中的美工刀,深吸了一口氣凝神將自己的靈力附著注入其上,接著邁了幾步上前,抬手對準了鬼嬰那張唯一袒露在“肉球”之外的面孔。
接著她對準鬼嬰的額間猛然發力將手中的美工刀拋擲,那把早就被她推出了刀鞘并固定的刀具飛出,隨著她擬定的大致拋物曲線正中鬼嬰的額心。
附著著她靈力的刀尖如她所愿的割刺插陷進了鬼嬰的額心,沒有被回彈吸收,而是在鬼嬰的額間留下了一個沒有自己愈合的血口。
鬼嬰那原本看起來似乎無法割裂的皮膚居然被這么一把不起眼的小刀刺破了皮肉,甚至嵌入了深處。
猙獰的血色紋路沿著鬼嬰的那道插著美工刀的傷口爆裂起,它那道傷口的內部似乎閃裂過了幾道淡金色的光,接著散發著腥臭氣味的紅黑色液體從那個無法愈合的血口流淌而出,從額心順延著鬼嬰的臉龐滴落在了廁所的地板上。
易淮和洬見到這樣的情況都不由回頭望了唐緣緣一眼,流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
“雖然美工刀的威力太小了....但是這么看我的靈力確實有用!”
唐緣緣見狀略微有些欣喜的低呼了一句,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某種突破口,但是她這種高興的心情還沒能持續半分鐘,就很快被鬼嬰的又一次變化打斷了。
進入了自我防衛狀態還被傷害到的鬼嬰再一次發出了刺耳的啼哭聲,它蜷縮成一團的軀體突然開始更加猛烈的律動,并且更為詭異的,是它的皮膚之下突然出現了很多張密密麻麻的人臉。
那些人臉在半透明鬼嬰的皮膚之下大多模糊不清,可是卻在它的軀體里不停的擁擠移動,并且發出陣陣和鬼嬰的哭聲一樣刺耳的哀嚎,一時間本來安靜的廁所里好像響起了喪樂與哀聲的合鳴。
那似乎是男孩在豢養這個怪物之時所喂養過的一些殘魂,它們并未完全被半成品的鬼嬰消化,在此刻這種情況之下,它們居然又一次浮現出了原本的面貌。
而隨著這些殘魂一同出現的是,這間本來就已經足夠陰冷的廁所突然四面八方的墻角都開始滲出黑紅色的血液,那些不知從何處滲透出來的液體慢慢的沿著墻壁延伸流淌,似乎是要將這片空間徹底包圍。

笙筱北筱
這么一對比還是夜深那種高武力值和多技巧的打戲好寫.....嘛雖然這本走的也不是庫格修斯那個風格就是了。。啊啊啊啊啊啊笑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