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染紅了黎府的庭院。
樹木鑲上了一層暗紅,血滴在土壤里,蔓延開來,滲到樹木的根處。
作為整個那潑縣首屈一指的富豪,黎家在整個縣城,是除了仙師之外,最有權威的存在。
整個縣城一半的住戶,都是黎家的佃戶,黎家掌握著他們的生死。
然而,就在今天傍晚,一只強大的厲鬼沖進了黎家之中,大開殺戒。
一晚上,便讓黎員外和黎家的幾十名妻妾仆人全部慘死。
厲鬼復仇之名,快速在整個縣城里擴散開來。
黎家小姐渾身顫抖的看著擺放在庭院之中的幾十具尸體。
尤其是看到自己的老父親那七竅流血的面容之時,頓時驚恐的大叫起來:
“快!快請付郎,快請仙師過來!”
在黎家小姐的大聲尖叫之下,黎府的護院立馬出動,去往仙師府邸尋求幫助。
不多時,付土便和付絲聯袂而至,看著還活蹦亂跳的黎家小姐,不由得長吐了一口氣。
這一對父子,
父親付土白發稀疏,面容蒼老,胖得像個西瓜。
但兒子付絲卻身材修長,面容妖異,一副風流公子的模樣。
“付郎,人家好怕怕,差點以為活不成了!”
黎家小姐一看到付絲,急忙撲了過去,如同看到救星。
“付郎?我才是你的郎,都該死!該死!”
黎實看到這一幕,徹底崩潰,身體化為了白紅混雜的詭異顏色,瘋狗般朝著付絲的腦袋咬去。
“嘶!孽障,找死!”
付土怒喝一聲,手里的木杖吐出了一股碧綠色的煙霧。
黎實如同被硫酸腐蝕一般,身體表面被染上了一層綠色,迅速潰爛起來,慢慢顯出身影。
“黎實,是你!”
黎家小姐不可置信的看著黎實,她實在想不到這個懦弱的夫君,竟然會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奸夫淫婦,竟敢對抗本仙師!給我死!”
黎實呢喃咆哮著,綠色的頭顱裂開,化為一個冒著森森寒氣,仿佛通往九幽的巨口,朝著付絲和黎家小姐咬去。
付絲臉上滿是調侃的笑意,捏了捏黎家小姐的臉頰。
黎實頭顱上的綠色愈加濃厚,嘴巴里呼出的寒氣讓墻壁都凝結了一層白霜。
付土扭了扭橄欖一樣兩頭小中間大的身子,手里的木杖又冒出了一團濃郁的碧綠色毒物,像一張大網一樣,包裹住了黎實。
黎實在里面掙扎咆哮,卻沒有任何辦法掙脫。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這樣對我!為什么我要承受這樣的命運!!!”
黎實的理智似乎已經被徹底摧毀,嘴里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話。
“黎實,我給了你這么多次機會了,可你還是不識趣,賴著不走。
付郎也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
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狠毒,我們不過要你一條命,你竟然害了我全家,黎實,你還是人嗎?”
黎家小姐躺在付絲懷里,大聲的控訴著黎實的惡行。
“我們青梅竹馬,你小時候就說要嫁給我!”
黎實徒勞的撕扯著碧綠色的大網,嘴里瘋狂咆哮。
“人都是會長大的,我是看你可憐,沒想到竟然引狼入室,我真是命苦!”
黎家小姐說著說著,傷心的哭了起來,越哭越大聲,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
付絲一臉嫌惡的把黎家小姐推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陰聲笑了起來:
“嘻嘻嘻嘻......既然黎家沒幾個人了,那我也不用裝了。
你這個黃臉婆,殘花敗柳,你真以為我看上了你嗎?
我是看上了你肚里的孩子,你的死鬼夫君并沒有想象的沒用,他是陰極之體。
你這孩兒就是天生的靈童,我來你這里,就是每天來傳遞妖氣煉化這個胎兒的。
撒泡尿看看自己,又矮又胖球一樣,我每天看到你都惡心。
不過現在不用了,你的死鬼丈夫竟然能成為半個紅厲鬼,只要將他煉進胎兒里面,靈胎馬上就可以食用了。
以后,我就能號令萬鬼,統領一方陰域!嘻嘻嘻嘻嘻......”
看著付土還沒有動手的意思,付絲催促起來:
“父親,快動手,馬上將這個死鬼煉了,父親?父親?”
“絲兒,這是我最后一次這么叫你,不錯,裝了這么多年,我確實累了,不想再裝了,桀桀桀......”
付土仰天大笑起來,甚至笑出了眼淚:“靈胎當然可以食用,但不是你吃,是我吃。”
“父親,你把法力都用來給我提升修為了,身體虧空,吃了也是浪費啊。”付絲滿臉錯愕的說道。
“不錯,我為你提升了修為,但你的身體對我已經不設防。”
付土笑得老淚縱橫,木杖上絲絲煙霧飄出,黎家殘存的其他人便都躺在了地上。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付絲不由得想縮一縮脖子,卻發現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滿眼驚恐的看著父親把手伸到自己頭頂。
然后自己的靈魂就輕而易舉脫離了身軀,然后慢慢進入了黎家小姐的肚子。
付土劃破自己的手腕,碧綠色的鮮血汩汩流出。
他拿出一只朱砂筆,沾著自己的鮮血,小心翼翼的在黎家小姐的肚子上描繪著一道復雜的符文。
差不多一刻鐘,符文才畫完。
付土踉蹌了一下,似乎是因為失血過多而頭暈。
他雙手拄著木杖穩住身形,看著兀自在碧綠色大網里掙扎咆哮的黎實,虛弱的說道:“別急,消化完了絲兒,馬上就輪到你了。”
黎家小姐的肚子不斷的腫脹,不斷的冒出各種凸起,似乎有一個生命在里面掙扎著想破皮而出。
付土見此,急忙又劃開手腕,再次把符文畫了一遍。
看著黎家小姐肚子的異動漸漸平息,付土長長吁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低聲呢喃道:
“都說我是蛇妖一族的恥辱,永遠不可能踏入第三境,但我付土,偏偏要逆天改命,我命由我不由天!桀桀桀......”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要奪舍?”
不知何時,黎府的庭院里冒出了幾個泥菩薩,其中一只蛤蟆樣的泥菩薩大嘴平放在地上。
一個身材偉岸,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的和尚從中走了出來,幽暗深邃的眸子寒冷如冰,死死地盯著付土。
付土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漸漸化為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