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秘密

　　“你是在逃避什么嗎？”想起蘇幕遮的話，我應該重新考慮下，自己一直以來堅信的設定。

　　時隔幾天之后，我又來到了蘇慕工作室，還是那個女助理接待的我們。

　　與之前不一樣的是，現在已經是晚上，白天的預約已經全部掛滿。

　　“你家是哪里的？”蘇幕遮開口問道。

　　“榴池。”

　　“榴池？”

　　“蘇先生知道榴池？”

　　蘇幕遮沉吟了一會兒：“榴池是個很美的地方，給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我曾在那里學習過一段時間。”

　　“那你為什么要離開榴池呢？”蘇幕遮又繼續問道。

　　“后來到這里上的學，就留在了這里。”

　　“說說榴池吧——那里有什么最深刻的記憶嗎？”

　　“中學的時候，我的初戀吧。”

　　蘇幕遮看著我，好像要洞察人的心。

　　“好吧，暗戀。”

　　然后，他給我實施了催眠，于是在一個極為放松的環境中，我看到了榴池中學。

　　走進榴池中學的大門。

　　她還是一頭長發，只不過扎起了一條馬尾，走在校園里，好像跟著光環。

　　一會兒天陰沉下來，明媚的陽光變成了烏云。細線般的雨從天空中掉落。

　　操場上的同學們，紛紛走向教學樓。有同學與我擦肩而過，我看到他們目光與我相遇的眼神。

　　“你看到學校了是嗎？”隱約中耳邊傳來蘇幕遮的聲音。

　　“是的。”我下意識地回答。

　　“那么之后呢——你又看到了什么？”蘇幕遮又繼續問道。

　　“雨。”

　　“是雨嗎？”蘇幕遮停頓了一下，“在前幾次的描述里，你也提到了雨。這雨應該是與你的經歷有關。”

　　“你的潛意識已經把這段記憶——選擇性地遺忘了。”

　　此時她正慢慢地向教學樓走去，只看到扎著馬尾的背影。

　　不由自主下意識地也向前走去。

　　“你看到她了對嗎？”那個平行世界的聲音又盤旋耳邊。

　　“是的。”我如實回答。

　　教學樓內的燈光似乎并不明亮。與室外也并無差別。

　　墻壁上的畫框也像是罩上了一層霧。

　　我慢慢地走上了一座旋轉樓梯。

　　我并不記得榴池中學還有這么一座旋梯。

　　潛意識里并沒有驅動我向前。

　　走在前面的她，似乎感受到我的憂郁，頭微微向右轉，示意可以跟隨。

　　這座旋梯上，似乎有什么在召喚。

　　踩在臺階之上，意識有種不真實感。

　　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人在旋梯之上，意識在外游走。

　　此時她已經走在旋梯中間，正緩緩地要轉過身形。

　　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發絲。

　　可就在她即將轉身的一剎那——

　　旋梯竟猛然開始崩離！

　　臺階和護欄迅速分解。

　　分解的碎塊，好像圖像中的像素。

　　又漸漸拼合成另一個圖像。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東西？

　　它像一個雜亂無序的各種圖形，直線，星……

　　嗯，更像是無意識的涂鴉。

　　這個涂鴉又代表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不尋常的東西，對嗎？”耳邊的聲音，轟地一下，將我的大腦拉回現實。

　　此時我已經從催眠中清醒。

　　“我看到了……”

　　可話未說完，突然燈一下子熄滅了，房間里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發生了什么。

　　蘇幕遮站起身，看了下窗外，面前是一整片樓宇的黑暗。

　　窗外的樹影，投射到地面上，形成一個詭異的形狀。

　　“是停電了，”蘇幕遮從辦公桌上拉出一個備用燈，“不用擔心，我們繼續。”

　　燈光雖然昏黃，但并沒有影響他的興致，只是氣氛略顯詭異。

　　昏暗的光，將他的影子映在墻上，但似乎哪里不對。

　　除了他的影子，還有另外一個人！

　　蘇幕遮的身后，那是一張女人的臉，蒼白模糊，看不清面容。

　　見我面露驚詫，盯著自己的身后，他也狐疑地轉過頭，向后看去。

　　“你看到什么了？”蘇幕遮顯然什么也沒看到。

　　“女……giaogiao。”越是這種詭異的情境下，越是忌諱這“鬼”字，只好為“好朋友”換了個稱呼。

　　蘇幕遮再次回頭，然后一臉怨種地說：“什么都沒有。”

　　“你是個有秘密的人。”蘇幕遮的眼睛像塊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