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數學物理化學，你想先聽哪個？”

　　張醉休學以后，阿書收心不少，因為麻子說他想和阿書考同一所高中。

　　去北澄。

　　初三上學期的最后一個月，阿書為麻子開展了學習特訓，從數學到化學六個科目，麻子充分的向阿書展示了什么叫做學渣且渣的徹底。

　　“如果可以，我想先聽語文。”

　　麻子看著桌子上堆滿的習題卷和教材，打了一個哆嗦，沖著阿書憨笑。

　　他喜歡語文。

　　也很擅長語文。

　　“行，先聽數學。”阿書從書山里抽出麻子那張30分的數學卷子拍在麻子眼前，食指從選擇題的第一道題劃過，最終停在選擇題的第六題上。

　　“阿書作弊。”麻子說：“我剛才明明說的是語文。”

　　“想學語文？”

　　“對。”

　　“也可以。”阿書說：“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答對了我就準你先學語文。”

　　麻子稍頓。

　　“一道簡單的數學題。”

　　阿書邊道，邊找出一張空白的草稿紙在上面“唰唰”寫下幾個數字和字母：y2+my+16

　　“這是一個完全平方式，把m的值求出來。”

　　麻子抬眼看了看阿書，咬住下唇，伸手去拿那張寫了奇怪的數字的草稿紙。

　　他討厭數學。

　　像討厭張醉一樣討厭。

　　但或許張醉罪不至此。

　　麻子思前想后，該說像討厭他爹一樣討厭數學。

　　“阿書……”麻子適當放軟語氣，想阿書能饒他一馬。

　　但阿書卻說：“撒嬌無用。”

　　“阿書作弊！你不能考我數學題。”

　　“那你想考什么？”

　　“語文！”

　　“中考可不會只考你語文。”

　　阿書對上麻子的目光。“哥哥，我想和你去北澄，你得認真點。”

　　麻子怔，垂眸。“好。”

　　“來，我教你。”

　　阿書搬好櫈子坐在麻子身邊，他拿過麻子最喜歡用的那支印著迪迦奧特曼圖案的自動鉛筆在草紙上寫下解答。

　　“這是一道很簡單的題，做它的時候，先對代數式變形。”

　　麻子傾頭，發現阿書的睫毛真的很美。

　　又長又翹。

　　它微微顫動，在眼瞼下投入美好的弧形。

　　阿書從小就長的很好看，麻子看著他，薄唇勾出一抹笑。

　　難怪張醉纏上阿書。

　　“所以m就等于±8。”

　　阿書落筆抬頭，發現麻子在盯著他看。“你究竟有沒有在聽？”

　　麻子驚醒，扯斷思緒。

　　他說：“在聽。”

　　61.

　　“我幾天前在學校看見敘煜抽煙了。”

　　敘煜是麻子的同桌。

　　“離他遠點。”

　　“為什么啊？”

　　“近墨者黑。”阿書拉著麻子的手說“我怕他把你帶壞。”

　　62.

　　晚飯前整理練習卷的時候在桌子上發現了麻子的日記本。

　　本子上的封面是迪迦奧特曼。

　　麻子這會兒在院子里和李老頭洗菜。

　　阿書打開它，無意瞥見端午節那天麻子寫下的日記。

　　是鉛筆寫的。

　　雖然用橡皮擦過，但還是能看的清楚。

　　：我永遠都不原諒陳書。

　　阿書笑了。

　　笑的很開心。

　　好像看見了某一晚麻子站在昏暗的燈光下，用劣質的橡皮努力擦干凈他用鉛筆寫下的憤怒。

　　他聽見門外麻子在和李老頭談笑。

　　阿書合上日記本，把它裝進麻子的書包。

　　“笨蛋。”

　　他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