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境聽那人現在就在門外,瞬間就來了精神,自己想的計劃的第一步也就有機會實施了。便對紫鵑和柳兒說道:“紫鵑,你和你柳姐姐先聊一會吧,我跟林哥兒出去有點事。”
林紅孝便跟在王子境身后,待出了門,湊近王子境身前問道:“二爺,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王子境便走到林紅孝身邊,輕聲說道:“既然他孔旭惡意陷害我,那我也讓他體驗下同樣的感受。”王子境仍同林紅孝慢慢往前走著,接著說道:“我起初也并沒有把握,這次孔府老爺去世,打發人去報喪,本應連夜便去,至于為何拖到了現在,林哥兒你想一想。”
林紅孝經這點撥,一下明白,便說道:“二爺你是說孔旭其實在府里也并不受待見。”
王子境又接著說道:“自己的父親去世,報喪都能拖到現在,我想這一家人的關系也可想而知了吧。”
林紅孝又上下打量了王子境,問道:“二爺,您是有什么本領,連他們的這種家事也能猜到!”
“林哥兒你不知道啊,我剛才也是十分的擔心,只是想著咱們從光州府來這兒的路上,就聽到了那么多的風言風語,想必孔府也定不會無動于衷。我便僥幸一試,如果錯了,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了。”
王子境又笑著對林紅孝說道:“你說要是老子去世,兒子發了個喜帖會怎么樣啊?”
“啊?二爺,你這是什么意思!”
王子境便跟林紅孝接著說道:“想那孔旭平日里也很少回孔府,如果我們把這次下人送去的喪帖改成喜帖,怎么樣?”
林紅孝聽得迷糊,趕緊說道:“二爺,你的意思我大概清楚了,但是最好不要這樣吧,萬一泄露了出來,恐怕不好收場啊!”
王子境自從被孔旭和李知州陷害之后,再經過玲瓏心開竅,心智早已經成熟。不但心里十分有把握能做成此事,而且也咽不下被陷害的這口惡氣,便早已經下定了決心,任憑林紅孝說些什么,只說自己自有主張罷了。
林紅孝見王子境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勸說,想著自己本來只是遵了老爺的吩咐前來監視孔府的,若是連門都進不去,才真算的上是出師未捷,便也由著王子境去做了。
林紅孝在前邊引著王子境來到了門外一個偏僻的死胡同,指著站在角落的一個下人說道:“他叫旺兒,是孔府派去送信的。”
王子境來到旺兒身前,打量了一番。這個叫旺兒的下人靠墻站著,眼神躲躲閃閃,像是有些害怕的樣子,又瞥見旺兒里身穿的衣服倒像是單衣,也不在意。
王子境便問道:“你叫旺兒?”
旺兒答道:“回老爺,是,府里,老爺太太們,都,叫我旺兒!”
王子境又見這人回話也斷斷續續,便不耐煩的說道:“問你什么便答什么,有什么好怕的!”見旺兒使勁的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旺兒聽完便趕緊跪在了地上,說著:“我知道,您是金陵國公府的二少爺!”
王子境知道是林紅孝提前有過交代,又接著說道:“不錯,我本來就和你們孔家有著親戚關系,這次也是來走走親戚的。”
這旺兒跪在地上,聽王子境說和孔家的關系,忍不住一下笑了出來,又趕緊忍住,把頭深深埋在地下,忙說著小人該死。
王子境起初一愣,稍微一想便又明白過來,連柳兒這種內院的丫鬟都能聽說了孔旭編造的謠言,像旺兒這種在外院伺候的下人便更容易知道了。此時必定是笑自己‘色欲熏心,又在這里裝好人’了。
王子境非但不生氣,倒也借著此事想了個主意,便把旺兒叫起身來,說道:“沒錯,我呢,祖父是保國公,父親又是兵部侍郎,再又和你們孔家交好,倒是今天見到你,有件事要請你幫上一忙。”
旺兒聽王子境竟然要找自己幫忙,又是驚喜又是擔心,便說道:“二爺,您這是哪里話呢,只要您一句話,天上的蟠桃我也給您摘回來。”
王子境見旺兒嬉皮笑臉地對著自己,便又柔柔的說道:“不要這些,只是我想看看你要送的信。”
“這有什么好看的,不過是給旭大爺送的喪帖罷了。”
林紅孝聽王子境二人說了半天,也都明白了,再加上自己向來與下人、小廝接觸較多,便也能猜出什么,向旺兒問道:“這都已經快中元節了,天氣變涼,你這人倒也抗凍,還穿著單衣呢!”
王子境剛才也看到了旺兒內身的單衣,并沒有在意,聽林紅孝再次提起,也有些好奇,便問道:“對啊,你怎么還穿著單衣啊?”
這旺兒見王子境和林紅孝兩人都問自己,只對著王子境尷尬一笑,說道:“前些日子和兄弟們賭錢,運氣不好,輸了個干凈,只好把秋裝拿去當了,想著過幾天翻了本再贖回來。”
王子境一聽心里大喜,便故意問道:“你這去光州府送信,老爺太太們沒給你打賞嗎?你把信送給孔旭,不也能得些賞錢嗎!”
旺兒回道:“二爺,您有所不知啊。我們這孔伯府不像您府上那么光彩,近年來除了每月的例錢,主子們也極少打賞了。我們也都想開了,便不再奢望了。”
王子境心里大喜,又問道:“你的秋裝當了多少?”
旺兒聽王子境這樣一問,心里發蒙,又想著萬一遇到貴人幫著贖回來是再好不過了,便趕緊回道:“回二爺,正是說無奸不商呢,三件衣服加上一個冬裝才當了一兩五錢銀子。”
王子境便從身上掏出幾枚碎銀子,數了數,遞給了旺兒,又說道:“這里是五兩銀子,你就拿著去贖當去吧!”
旺兒心里激動,又想著眼前這位二爺是個連親戚嬸子都能打主意的浪蕩子,還有些擔心,眼里仍直直盯著手里的銀子,又說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下人,哪能收您的銀子呢。”
王子境知道旺兒已經動了心,又趁勢說道:“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嘛,只是想借你身上的書信一看,全為欣賞孔家老爺們的書法,別無他想,你看?”
旺兒心里也并不糊涂,知道王子境只是隨便編出來的個借口,便回道:“二爺,您到底有什么事就跟我明說了吧,這書信之事是西府大老爺親自交代的,萬不敢出什么差錯啊!”
林紅孝見王子境給自己使了個眼色,便裝著生氣的樣子,拽著旺兒的衣服便說:“我家二爺看你可憐,給你銀子贖當,你倒還托大不給面子,是不想活了嗎!”
王子境心里想著這種‘仗勢欺人’的行當自己也算是個行家了,畢竟十幾年的經驗了,也對旺兒說道:“今天想著發個善心,沒想到還不領情,你要是再敢多說,想你活不過今天去了,就是你家老爺也不敢拿我怎么樣,更何況你一個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