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女的雙耳都要被顧貝言的喊叫聲穿破了,她呵著顧貝言“別叫了,你死不了,你睜開眼看看!”
顧貝言的左眼微微睜開了一條縫,她隱約看到自己似乎在飄行。漸漸的雙眼打開,顧貝言這才看清,是蠱女抓著一條藤蔓,正帶著她穿越峽谷。
絢景入目、和風潤耳,這一飄,峽谷里的景致是一點也藏不住了,讓顧貝言看得真切。
“美嗎?”蠱女問顧貝言。
顧貝言興奮的點頭“美!太美了!”,美景相依,顧貝言已不再恐懼。
蠱女一笑,更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這千年峽谷怕是沒幾人可以有幸穿行而過,或者說甚至無人穿行過。對于蠱女和顧貝言的造訪,它也拿出了極大的誠意。奇異的花兒為她們送來了香,五彩的鳥兒在翠綠的枝頭起了舞,大家似乎都很歡迎這對姐妹的叨擾。
美景總是有盡頭的,穿過了峽谷,也就到了縣中。
“哪,回來了!”蠱女解開了自己和顧貝言身上的繩子。
顧貝言看著近在眼前的家“原來可以這樣便捷回來的啊!”
“還蠱暈你,你是真不知道幫為姐保護真氣!若要讓你暈,也是打暈,何需費內功蠱暈!走了!”蠱女領著顧貝言回了府。
見到顧貝言回來了,星荷長出了口氣,她仍心有余悸的跟顧貝言講著“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剛才老爺回來了,見你和容姨都不在前院,便來房中尋你了!”
顧貝言也被嚇的愕然“他發現了嗎?”
星荷抿嘴偷笑“小姐放心,老爺沒有發現,是林先騙過了老爺。”說著,便將頭回到屋內。
只見林先穿著一身顧貝言的衣服,將頭一轉,故意將背影露給她“小姐,你看我美嗎?”
顧貝言和星荷被逗得哈哈大笑“美!我們林先啊,最美!”
顧貝言已經安全回房,蠱女轉身又坐到樹上歇息去了。
晚飯時間,餐桌上,顧學芝、顧貝義、顧貝成和顧貝言都坐定。待菜齊了,顧學芝吩咐開始進食。忽然,他看見顧貝言之前減半的餐食又恢復了往日的量,而且還多了些肉類,有些奇怪“不是說你餐食減半嗎?怎么不少反倒多了?這廚房是怎么搞的?”
一旁上菜的廚娘嚇得急忙解釋“回老爺,是容姨告訴廚房,小姐太清瘦,需要補充營養,我們才做的。”
“哦?容姨不是說要減食的嗎?既然是她要求的,就按她說的辦吧!”顧學芝不再追究。
顧貝義似乎沒有什么胃口,就吃了幾口青菜,便起身“父親,我吃飽了,就先告辭了!”
顧學芝看著顧貝義碗中飯食幾乎未動“嗯,一會兒來我房間一趟。”
“是!”
看著大哥有心事的樣子,顧貝言莫名的擔心,她小聲問顧貝成“大哥怎么了?”
顧貝成對這個突然沒了血緣關系的妹子,也不由得生疏了幾分。他裝作不知情“沒有吧?我也吃飽了!”便告辭跑走了。
最后,竟是顧學芝和顧貝言沉寂的吃完了晚餐。
顧貝言剛回到院中,就聽見樹上蠱女問她“怎樣?今晚的飯菜可口嗎?”
顧貝言叉腰看著她“我一想就是古姐姐干的,今晚的飯菜快趕上往日我一天的食量了!”
蠱女笑著“呵呵,想好明日想吃什么便告訴我,我叫容姨給你做!”
“謝謝古姐姐了,貝言怕再吃下去連門都出不去了!”
“出不去了好啊,我便在你屋頂開個窗,天天拉你出來!”
“女兒家家的,我可不要上房揭瓦!”顧貝言說完,便想回屋了。
誰知蠱女從樹上飛下,直接將顧貝言攬上了屋頂。
“這屋頂的風景,怕是你都沒有上來看過吧?”
顧貝言看著傾斜的瓦片揪心“沒有!不過還是坐樹上好,至少不覺得馬上就要滑下去!”
蠱女笑她傻樣“你把頭抬起來,往前方看,就不會覺得害怕了!”說著,用手托起了顧貝言低著的頭。
顧貝言抬起頭,這整個府內的燈火盡收眼底。她好奇起來“原來從上面看,這個府也沒有那么大啊?”
“那是,因為你坐的高了,看東西自然也就小了。”
“唉,那兒的那棵樹我記得好大的,怎么現在看也不大嘛!”
蠱女嫌棄的轉過了臉“少見多怪!”
忽然,顧貝言看到了顧貝義正往顧學芝住的方向走去。她懇請蠱女“古姐姐,你幫我個忙,今天大哥心事重重的,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這個簡單!”蠱女說完,便將顧貝言帶到了顧學芝房外的樹上。“現在沒有人看得到你,去吧!”蠱女讓顧貝言去顧學芝屋門外聽聽他們的談話。
顧貝言輕輕將耳朵湊近窗邊,只聽見顧學芝的一聲長嘆“你怎這樣喜形于色,沒有一點城府呢?”
顧貝義低頭認錯“父親教訓的是!”
“還有幾日就要娶親了,你不要想別的,就專心將裴冬草娶進門。”
“是!”
“待將裴冬草娶進門,顧貝言也該去選秀報到了。”
顧貝言聽到這里心中一驚:選秀?自己要去參加選秀?怪不得容姨來教自己,原來是為了選秀做準備!
這時,屋內顧學芝又說起了話“顧貝言參加了選秀,即在戶部掛了號,顧貝成便可在朝中謀官。這樣,你守縣長,貝成在朝中發展,我顧家也算光耀門楣了。”
顧貝義冷冷問了句“那顧貝言呢?”
“她?嫁于鄉紳,若再命好些嫁于朝中官員,總之與我顧府再無瓜葛了。”
顧貝義竟冒出了哭腔“父親,我還是不能相信母親會做出這樣的事。”
“我知道,你現在最無法面對的就是顧貝言,你之前那么寵愛她,為父都知道。為父也知道,當初你有多寵愛她,此刻就有多厭惡她。誰讓她是你母親和情人所生。”
“什么?”顧貝言這偷聽好值啊,不僅知道要去選秀,竟還知道了自己不是親生的,且身世還這樣齷齪!真真是難為了顧學芝養育了自己這許多年!
“母親因為她而投河自盡,令我和二弟也失去了母親。每每想起這些,父親,兒子的心真的疼啊!”顧貝義抬著眼淚汪汪的雙眼。
顧學芝來到他面前,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
至于后面顧貝義和顧學芝的談話,顧貝言已經聽不進了。她知道了自己骯臟的身世,也知道了逼死母親的事實,這些就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