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再讓你接觸他們了,特別是顧菁羽。”寧康聲音瞬間冷了,他沒想到寧安竟然還想著這兩人!
“最后一次,我想當面道歉。”她盯著自己手上的傷口說,神色漠然。
“你之前不是道過歉了嗎?”他笑容譏諷。
寧安再一次沉默,這一回沒有再說話。
寧康見她不說話,譏諷道:“怎么不堅持了?一點也不像你。”
寧安依舊沒有回話,仍在摩挲手臂上的繃帶,像是想觸摸自己的傷口。
“傷口不舒服嗎?”寧康漫不經心換了個話題,“你也是夠狠的,劃自己的時候都沒有醒嗎?你不是最怕疼了嗎?”
寧安還在摩挲手臂,她輕輕吐了個字,“癢”
“傷口正在結痂當然會癢。別撓,留疤了你又要哇哇哭了。”
寧安像是終于無聊了,她不再亂動,而是垂著眸發呆。
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了,這詭異的寂靜然寧康有些不自在。
寧康:“晚飯吃什么?我讓人帶。”
“姐姐做的兔兔糕和貓貓糕。”她說話溫溫吞吞的,有些遲鈍,寧康聽著有些難受。
“那是什么?哪個姐姐?你只有我這么一個哥哥好嗎?你傷的不是身體嗎,腦子沒事吧?”寧康忍不住刺了她幾句。
“我要見顧菁羽和何天青。”寧安卻突然說,聲音依舊沒有起伏。
“不會讓你見他們的。”寧康依然拒絕。
“你想見他們做什么?”寧父來了,寧母也不再躺,坐起身看向寧安。
“最后一次……要道歉……”聲音依舊遲緩。
寧康皺眉,“你道過歉了,而且我轉述也可以。”
“要見顧菁羽和何天青。”她像是固執了起來。
“讓她見吧。”寧母嘆氣,“真的是最后一次嗎?”她問的是寧安。
寧安輕輕點了點頭,“最后一次。”
寧康不耐,“可是她之前……”
“她現在這樣也傷不了別人,還有我們在,你擔心什么?”寧父也同意了。
寧康想了想,卻說:“我還要問問他們的意見,若是他們不想,也不好直接把人帶來。”
“我去和顧菁羽同學說一下,你勸一下何家那孩子。”寧母說。
寧康煩躁了撓了一下頭,“我知道了!”看了眼寧安,她現在這脆弱的模樣倒是惹人心疼,但是寧康知道自己不能被迷惑,想想那家伙濃妝艷抹發瘋的模樣,他覺得讓寧安這么一直病下去也挺好。
“安安,我們這邊問問,最快明天,你先好好吃飯,好不好?”她溫柔地說著想伸出手摸摸寧安的頭,卻被她避開,她只好苦笑著收回手。
第二天是周二,寧安聽著寧母的話吃了飯,其他時間都在發呆,不管旁人和她說什么話她都是置之不理,像是把自己當成一個靜物了。
“安安,這邊已經勸動了,明天學校有個聯誼運動會,下午時多,他們中午就過來,你好好和人家道歉哈。”寧母很激動,想要在寧安臉上看出一點高興,但和這幾天沒兩樣,波瀾不驚如死水。寧母心理一陣難受,但又安慰自己,她會好起來的。
寧安知道自己又發病了,她不知道自己發病會是什么情況,又什么時候發病,但是她自己也知道,這個病治不好,也不需要治好。
她當時在血泊中早就醒了,只是她不想動,也沒有想要求救的欲望,便放任自己暈了過去。
沒死啊……真可惜……
她其實不希望寧家人救自己,因為自己而有情緒,她們應該對她失望,放棄她,與她形同陌路……
十幾年了,該結束這一切了。
第二天上午,寧康親自去接兩人,路上安撫顧菁羽不要害怕,“她這次是真的想道歉,她說了是最后一次。雖然不是她道歉你就一定要原諒她,你可以說出自己的想法。”
顧菁羽:“嗯,我知道了。”
何天青冷冷說了句:“既然是真心想道歉,為什么要我們去見她?”
“寧先生不是說了嗎,寧同學現在身體狀況不太好,何同學體諒一下。”顧菁羽柔柔道。
“還不是她自己作的,說不定是苦肉計,讓我們都相信她悔過后又暗中陷害。”何天青是不信寧安會幡然悔過的。
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寧康指尖摩挲,“所以說,這是最后一次。”他眼眸危險地瞇起。
顧菁羽一進病房,寧母就上前和她道歉,顧菁羽嚇了一跳,讓她不用這樣,寧母感謝她能來,顧菁羽看向寧安,“因為我想知道她會說些什么。”她看似好說話,但是對于一些原則性的問題不是能輕易原諒的。她這次來也是想知道寧安是否真心悔過。
她看著病床上的寧安,有些陌生,她印象里的寧安喜歡濃妝艷抹,氣勢凌人,囂張跋扈不講理,但現在的她,蒼白羸弱,睫羽半垂投下一片陰翳,她像是在發呆,安安靜靜的,如此脆弱的模樣,倒惹人幾分憐惜。明明不化妝的她更好看,為什么要把自己化成那樣呢?
“想說什么趕緊說吧。”何天青不耐道。
寧安抬了抬眼皮,像是古井無波,她平靜得有些詭異。
“其他人出去。”她這么說。
“有什么是要單獨說的?愛說不說,今天能來是看在阿姨和顧菁羽的面子上,我們等會還要回學校,不要浪費時間!”何天青一點也不給面子。
“我可以單獨留下。”顧菁羽說。
何天青皺眉,“不可以。”
顧菁羽沒理他,她看著寧安,“何天青不能單獨和你談,我可以,你要先和我們誰談?”
“顧菁羽!”何天青顯然生氣了。
寧安從床上下來,剛站起來時有些不穩,她身邊最近的寧父伸手要去扶,但寧安很快就站穩了,他不動聲色收回手。
“我想和顧菁羽單獨談,你們出去。”她走到顧菁羽面前說。
“我要留下。”何天青擋在兩人之間。
“嗯。”寧安轉頭看向寧母幾人。
寧康視線在病房里轉了一圈,確認沒有危險物品后就說:“這是最后一次。”然后和寧父寧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