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內，一股來蘇水的刺鼻味，緩緩飄蕩。

　　姜繁感覺鼻孔有點癢，卻打不出噴嚏。

　　拐個彎，出現了一道幕簾。

　　幕簾后面亮著強烈的無影燈，一個壯碩的影子正在做著手術。

　　只是，人醫生做手術，都是輕輕巧巧。

　　這醫生的動作卻是大開大合，高高舉起雙手，看著像……砍柴？

　　“篤”。

　　鈍刀入肉的音節，這得風干多少年的老臘肉才能有這聲音。

　　三人都嚇了一跳。

　　這是手術室？還是屠宰場！

　　“醫生馬上做完手術，你們在這里等。”

　　小粉說完，揚手拉起幕簾的一角，走了進去。

　　本該常溫的手術室，似乎有點冷。

　　“嘩啦——”

　　幕簾被拉開了。壯碩的身影，轉過身來，姜繁三人頓時感覺心跳都少了一拍。

　　一名身高一米七，腰圍一米七的醫生，轉著兩條腿，像圓規走路一般，挪了過來。

　　臉上的肉層次分明，擠壓成了厚厚的三合板。

　　一幅黑框大眼睛艱難地掛在鼻梁上，鏡腿早已不堪重負，撐開成一個120°角，似乎下一秒就能彈射而出。

　　每走動一步，地板上的瓷磚都似乎深陷一個腳印。

　　姜繁咬了咬嘴唇，不讓自己驚呼出聲，這醫生看起來不好相與啊。

　　胖醫生站定在三人眼前，一股腥氣混合著三個月未洗澡的汗騷味，直撲臉面。

　　姜繁只感覺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排斥的信號。

　　“你們要做手術嗎，得等下一臺。”醫生瞇著眼，似乎早已看透了姜繁的技倆。

　　胖醫生一開口，又是一股氣味沖來。

　　姜繁仿佛看到空氣中彌漫的都是綠色的霧霾。

　　強忍著捂鼻的沖動，姜繁開口：“啊，剛才那個陸郁醫生，叫我們過來的。”

　　姜繁說著，拿出了折疊的紙，心里嘀咕著，忍住，忍住，為了早點見到陸醫生，我得忍。

　　“哦，是他啊，那你們準備一下，馬上做手術。”胖醫生瞟了一眼字跡就回答。

　　馬上手術？都不帶給人準備的啊！

　　“那個，醫生。”

　　姜繁盡量睜大眼睛，看著更楚楚動人些，“我們三個做什么手術啊？”

　　“剖腹產。”

　　“啊！”三人的臉頓時比夜色還要苦。

　　“可是，醫……醫生，我們這，肚子里除了一肚子壞，墨水，啥都沒有，剖啥啊。”

　　你才一肚子壞水，康牧之轉過頭，呸了一口。

　　“不是給你們做，就你們這肚子，連個受精卵都沒有，剖個啥？”

　　胖醫生看傻子一樣看著她們幾個。

　　“是有一個孕婦難產，需要剖腹產，我這幾個護士請假了，人手不夠，你們來搭把手，讓孩子順利降生。”

　　原來做手術是做手術，并不是做手術啊！

　　說完，胖醫生走到了手術臺前，一個小粉正將儀器連在孕婦身上，“醫生，她要生了。”

　　“好的，馬上安排手術。”

　　康牧之有點脊背發涼，幸好自己的便宜兒子是個哪吒，要不然送進來挨一刀，鬼知道會出現什么情況。

　　無影燈啪地打開了。

　　姜繁看了眼，這燈，是開了省電模式的嗎？手機屏幕都比這亮。

　　“你們過來。”

　　“嘩啦。”

　　小粉將幕簾拉上，帶起一陣輕風。

　　幾人圍到病床前，孕婦閉著眼，臉上一片青色，渾身粗圓，腰身和胸圍一樣龐大，胸口略微起伏著。

　　胖醫生拿出剪刀，直接將病號服剪開，露出了干涸如三年沒有一滴雨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