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哲明不合時宜潑來一盆冷水：“玻璃柜是鎖著的，沒辦法打開。最重要的是，我們不能被主治醫生發現，不能讓他發現我們會動，否則……下場如我的兩只手臂。在這里，我們的臉會被珍惜，其他部位，呵呵，想怎么拽斷扯掉都可以。”

　　朱巖巖聞言更想哭了，“疼嗎？”

　　“很疼，跟真人斷臂差不多。不過也就那瞬間，很快你就只剩下人偶的體驗感了。”郝哲明回憶起之前的斷臂畫面，頗心有余悸。

　　朱巖巖還想說什么，耳邊忽然傳來兩道腳步聲。一沉一緩，宛如秒針走動的滴嗒聲，落在心間，叫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直至在玻璃櫥窗前停下。

　　“客人，看看，你最喜歡哪張臉？”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裹挾幾分笑意。

　　即便玩偶做不了表情，郝哲明也能感受到女孩們的懼意。因為當時他也是這么經歷過來的，好在這幾次整容科的客人都是女人，若是來個男人，他這張俊臉就得被挑走了。

　　郝哲明看不到在他下方的朱巖巖和康牧之，也不知道她們長什么樣。不過姜繁這張臉……

　　他忽然覺得有些可惜。

　　如果姜繁被客人選中，那他的通關夢便會就此破碎，只能再想其他辦法。

　　一旦被選中，玩偶的臉就會被主治醫生剝下，安裝到客人的臉上。

　　女子在展柜前轉了幾圈，每一個玩偶都一一打量過去。這張沒有五官的臉，就這樣盯著她們，一格一格地轉動。

　　姜繁怕朱巖巖會嚇到哭出來，厲聲提醒道：“裝死，不要有任何反應。”

　　康牧之：“好。”

　　朱巖巖：“遵命！”

　　郝哲明：“嗚，這兩天我就是這么過來的。”

　　換作平常，這五分鐘連吃個蘋果都不夠。可現下卻宛如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眾人感覺玩偶華服下都被浸出汗來，里衣黏膩不適，身體僵直到麻木。

　　“客人，可選好了？”主治醫生含笑問道，他抱著雙臂靠在右側展柜框上，神態悠閑。

　　“嗯……”

　　沒有五官的臉近距離展露在姜繁跟前，像是一張沾了水的A4紙一般，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濕漉漉的味道，幾乎貼到了姜繁眼前。

　　姜繁被這沖擊嚇得心跳都頓了一拍。

　　她面上穩如狗，心里早已嚇得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鬼啊！

　　緊接著，她聽到女人說：“這張臉挺好看的，就她吧。”

　　其他三人，如遭雷劈。目光里滿是不敢置信與無措。

　　朱巖巖聲色顫抖：“繁妹，你現在毀容還來得及嗎？”

　　“見機行事。這不，有人給咱們開門，哦不，開柜了么？”比起想不到任何辦法被困柜子里，姜繁更愿意選擇有所挑戰的逃生路線。

　　盡管姜繁的語氣聽起來很是平靜，康牧之仍為她憂心。她咬著牙，“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就算繁妹所在的柜門開了，我們這里沒有開，豈不是無用。只靠她一個人……”

　　她話音未落，朱巖巖忽然問道：“郝哲明，那個，你能不能幫我把我的聲音擴散出去？”

　　郝哲明現在就是一副‘你瘋了嗎’的表情，要是讓主治醫生聽見聲音那還得了，不僅暴露自己，簡直就是扯著嗓子喊“我在這兒，快來抓我啊～”

　　郝哲明猶豫著，想到下場，兩只手臂又開始隱隱作痛。竟然遇到了一伙拎不清的隊伍，他忽然懷疑自己拋出合作橄欖枝是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