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江北市。
秋雨微寒。一名穿著高三校服的少年,打著傘緩緩前行。
少年看起來年齡不大,稚嫩的臉上帶著青春特有的自信。
少年頂著傘,在附近一帶的陡坡間,爬上爬下了好幾次,終于在一座小四合院前停了下來。大門很老舊,上面的灰漆已經漸漸斑駁脫落,隱約能看見釘在門上的門牌上寫著:李正課。門上只有這塊門牌還算嶄新。
少年按響門牌下的門鈴。不一會兒,大門打開,門里探出個小腦袋來。
“這就是我的妹妹嗎?”
少年瞅著面前這個小女孩,有著肉紅的小圓臉,梳著一頭雙馬尾,光潔白皙的臉龐,配上那湛藍的眼眸。儼然一個小乖乖模樣。
“看來以后的生活不會被影響。”少年自言自語道。
“呃...我爺爺,那個李正課先生在家嗎?”
少年跟在小女孩身后,不知道怎么啟齒。
少年的父母在他六歲那年飛機失事全部離世,此后就一直過著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生活。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十二年,突然被得知還有一個爺爺跟妹妹在世,而爺爺身患絕癥,五天前立下遺囑,宣布少年成為他的財產繼承人,和這個小女孩的監護人。他就這樣子被叫來,解決處理遺產的問題。
“在,爺爺一直在等著你光臨。”
小女孩不茍言笑,說著就帶我到爺爺的房間里去。
一進門我就撇到了躺在床上的爺爺。他的臉色蒼白,眼中還帶著好些血絲,他現在的樣子如同干癟的樹葉,兩眼無力的閉著,呼吸十分虛弱。
看到爺爺,小女孩非常高興,我從他冷冰冰的臉上看到了笑容,她笑著的時候,眉毛舒展,所謂眉開眼笑,大概說的就是這個吧。
“顧唯啊,下著雨來到寒舍,路上沒著涼吧。”
“您太客氣了,只要能快些解決完這里的事讓我走,這點小雨,何足掛齒”
顧唯在椅子上坐下來,打量著周圍,燈光有些昏暗,照得房間陰沉沉的。
爺爺的房間看起來非常簡樸,甚至說的上是寒顫。在床的旁邊擺放了一張桌子,靠桌子的旁邊還有一張茶幾,除此之外,就只有我坐著的椅子了。并且這些家具都很陳舊,連他那喝茶的茶杯,也已經全是磕磕角角,幾乎成一塊破水杯了。
草草的結束問候,顧唯漫不經心地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而這時,那個小女孩端來了一本紅色本子。
“這就是房產證了吧。”顧唯心中想著。
“顧唯啊,爺爺對不起你,這十多年來,委屈你了。”
“當初不是爺爺不養你,而是條件不允許啊,而且小蕊那時才兩歲,我不能不管她。”
顧唯冷冷的看著爺爺,他的瞳孔中充斥著漠然,連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懶得給他,因為在顧唯眼里,他沒資格。
“我不是來這里聽你說這些假惺惺的話!現在說有什么用!當初去干嘛了?”
“我們有事就說事,快點把事辦完吧”
顧唯心中已經十分不快,他不能原諒爺爺拋棄她。
顧唯的爺爺看著他,終究反駁不了他的話。
“以后這棟房子就是你的了,你要照顧好小妹”
顧唯看得出這句話是爺爺發自內心說出來的。
“沒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顧唯對爺爺說完,徑直走出了房間。
顧唯在爺爺家住了幾天,爺爺沒過多久就死了。
在殯儀會上,顧唯沒有哭,他旁邊的那小家伙倒哭的很厲害。他不哭是因為他覺得爺爺的死是很可悲的。
一個人的死、對于這個世界來說不過是多了一座墳墓,,但對于相依為命的人來說,卻是整個世界都被墳墓掩埋。
正如馬爾克斯說過的:“死亡是一面鏡子,反射出生命在它面前做的各種徒勞的姿態”。爺爺生前對小妹這么的好,覺得這樣她就會幸福了,殊不知,做當他死后,小妹只花了八年就完全忘記了爺爺。
可悲,可笑,可嘆……
爺爺到死都將了顧唯一軍,顧唯沾沾自喜的認為得到了爺爺的財產,然而等著他的是無數張外債欠單。
顧唯無奈地說道:
“老爺子,你可真是給我留了個好攤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