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刺眼的白色燈光擊打著禁閉的雙眼。
“他醒了。”
“嗯。呼……終于做到了。”
是誰,是誰在身邊說話……
睜開眼,觸目驚心的各項手術儀器突入眼簾。
一個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戴著口罩,神情輕松地看著他。
嘴里還插著氧氣管,躺在病床上的主角,此時木訥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全身的感知能力已經全部失去了,除了視覺所傳達出的信息讓他被動接受以外,腦子里沒有任何思緒,一片空白。
“歡迎回家。”
溫婉的聲音傳進耳蝸。
“羅納。“
像是被槍械命中心臟,劇烈的刺痛貫穿身體,原本模糊的記憶開始交錯。
但其中的一切都近乎未知,不明所以。
零零星星的,都是些無法判斷的記憶碎片,似乎就連那屬于自己的名字都對此感到陌生。
不再深究,處于本能地利用鼻息回應。
”嗯......“四肢無力,就連開口說話都有些困難。
身邊的醫護人員附耳小聲說著什么。等到回過神來,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極其簡單的房間里面。
漆黑的電鍍墻面以及地板,簡單樸素的內飾。
羅納躺在不算松軟的床上。輕輕撫摸著罩在臉上的呼吸輔助機,
響應門開了,一個高挑的女性推了推眼鏡走了進來,精美的淚痣鑲嵌在她碧玉般的臉龐。
似乎是老相識的緣故,自己對她的突然到來并沒有什么不適。
她輕盈地走過來,仿佛自己厚重的戰斗服不存在一般,等到她湊到自己臉前,才看清了她烏黑的發絲以及圣紫色的瞳孔。
”身體好些了嗎?“她移開了本來湊近的臉,溫柔地看著羅納。
”唔......我.......“似乎連開口說話都有些困難,渾身被狂亂的氣體沖漲著,熾熱的身體讓人心生不適。
再次調整過后,才從自己的嘴里擠出幾句話。
”好些了.....“
她笑了,瞇起眼睛打趣道:“騙誰呢。”
她的玩笑令人放松,羅納的心情有了些好轉。
但是沒過多久,她摸到自己耳邊的耳麥,似乎是聽到了大煞風景的事情,皺起了眉頭:“是嗎。”
“抱歉了,羅納。”
雖然不知道她在為何緣由道歉,自己也只是呆呆地接受。
她還是笑了笑,輕輕起身走了出去。
羅納把頭往后靠去,聽見房間外,那人的囑托:“讓隊長休息一會兒吧。”
于是吵鬧的房外變成了寂靜。
全身被插滿了營養液輸送管,還有呼吸機輔助自己的呼吸,不論是身心所發出的痛苦,每一秒都讓他感到煎熬難耐。
就在他的眼皮即將閉合的時候,灼燒感,刺痛感,撕裂感襲擊上他的身體,露出外面能夠看到的所有肉體開始浮現赤紅色的裂痕。
痛啊,痛啊,痛得受不了!
救救我,不想不想,不想再痛下去!
擠出全部力氣也無法發出半點足夠令屋外的人察覺到的聲音。
猛烈地顫抖搖晃著身邊的儀器,隨著呼吸機的脫離,由于缺氧,羅納失去了意識。
那是什么.....
孩童稚嫩的手伸了出來,指著寂靜的夜空。
那是....
沒有聽見回答,哭喊聲,尖叫聲,求饒聲擊碎了愜意的環境。
再次跳轉,自己置身于火海之中,支離破碎的城市不停宣告著末日的來臨,肆虐的怪物互相殘殺,逃竄的人類盡數腐朽。身旁不停爬著成群結隊的血紅色的微小生物,空氣中似乎彌漫著漂浮的怪物。
裝點市區的綠植失去色彩。
不!
源自內心的吶喊,喚醒了沉睡的意識,此刻,金色的雙瞳猛然睜開。
羅納被隔離在了休眠倉之中。
正想要抬起手,沉重的管子壓住了他的雙臂。
無數關切的眼神投射進這個狹小的艙內。
“奇怪。剛才檢測他已經被普拉德深入寄生了,甚至還遭到了凱勒病毒的侵蝕,現在,卻毫無異常!”
“這.......“
艙內被隔離的羅納聽不見他們的話語。
”隊長,隊長是在哪里被找到!回答我!“女性焦躁的聲音令人不安,穿著裝甲的她質問著比她矮一個頭的男醫護人員。
她的任務還沒有結束,便受到了通報于全方舟的緊急消息,羅納的變異反應。
不顧未完成的任務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內疚,心疼,惱怒一瞬間爬滿她的腦海。
后悔當初未能陪著他。
”在.....在邱米爾。“被按著的醫護人員怯怯地說。
”不,不可能!那是無污染區,隊長失聯到你們找到他,僅僅隔了一個小時,怎么可能!怎么會污染?!“
”可是他現在,已經檢測不到任何異常了.....“
那女性正要繼續開口,便被一個穿著不同于其他醫護人員服飾的女人制止了。黧黑的長袍里,夾著淡藍色的纖維衣服。
“他已經醒了,安靜點。”
羅納撐起身子,原本應該存在的不適感此刻全部消失,異常的冷靜令他短短一秒的吃驚過后便恢復了過來。
艙門開了,他慢慢探出高大的身子,熟悉的身影趕忙過來攙扶住了重心不穩的他。
“隊長......”一聲輕喚,令他額頭一疼。
“不好意思。你是.....“羅納按住疼痛的部位,看著近在咫尺的美人問道。
她苦笑一陣,說道。
”我是尤麗塔,陪你最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