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沒日沒夜的閱讀資料,呂珩漸漸從各類方術事件以及方士們的事跡里歸納出了一些要點,比如,一切的方術都是以攻擊人的精神體為目標的,他們會綜合利用自然界中的各種元素,在一定的靈氣濃度下,提煉出這些元素中的靈性,經與本身共鳴后,以實質的力量激發出去。
最高級的應對,就是直接從精神屬性上,也就是從底層上進行破壞,使方術無效化,簡而言之,就是“窺破”。
除此之外,那些精通此道的方士們,大都隱居在名山大川之中,蓋因千年以降,天地之間的靈氣濃度已經大大稀釋,只有在這些地方,還保有足夠提煉靈性的靈氣濃度,只不過從古至今,這樣的地方越來越少,這也是造成方士越來越難覓其行蹤的根本原因。
綜合以上要點,呂珩很自然的聯想到,他身上的這個血魂印記,其中的力量,本質上也是方術的一種,那晚在呂珉墓室內忽然激發,很有可能呂珉選中的墓穴,本身就是一處靈氣濃度極高的所在。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只有在這樣的環境里,呂珉成功尸解復活……
思緒越理越順的呂珩,感覺自己把握到了關鍵。
看來說不得,還得去墓室里走一遭。
但今時不同往日,在貴妃的嚴令下,呂珉的墓地已經被布下重兵嚴密看守,原來的方法是行不通了。如何進入墓室,很是讓人頭疼。
……
嘉禾宮。
太子奏折的突然出現,讓貴妃有一種失控感,這半年來她大權獨攬,已經過慣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權力帶來的快感,快讓她飄飄欲仙了,可是太子奏折的事,明白無誤的告訴她,朝中還是有一些她無法掌控的遺漏角落。
銅鏡中,幽魂狀態的樂陽出現了。
“好久不見,貴妃娘娘。是不是呂珩又找你麻煩了?”
聽到這句話,青蟬的臉有些發紅,這半年來,她已經很少再請示樂陽了。
“是……呂珩越獄了。接下來,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我怕他去軍隊和那些將領串聯。這樣的話……那……”
“呵呵……你怕什么,我們不就是要讓他們越亂越好嗎?”
“可是,可是。”
“可是,你現在害怕失去現在這一切了,害怕失去貴妃娘娘的尊貴,害怕失去那個老皇帝,對不對?”
這一下,把青蟬問噎住了。她有些氣惱的回答:
“哼,當初在墓室里,為什么不讓我殺了他?”
樂陽沒有回答,這一對詭異的“主仆”彼此沉默了一會兒。
青蟬幽幽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不忍心。我能理解。”
她也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為什么很自然的出現了慶帝呂簡的樣子。
樂陽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呂珉的墓地,你按照我的吩咐派兵把守了嗎?”
“嗯,一切按你的吩咐做了。秦將軍親自帶人駐扎在那里。”
“很好。”
……
呂珉陵園,秦憲將軍駐地。
李克復遇害的消息傳到了他的結拜兄弟秦憲這里,讓他悲痛欲絕。
“王京這個閹人!弟弟啊,弟弟……嗚嗚嗚!”
秦憲的大拳頭狠狠的砸在面前的幾案上,竟然一下子將其打碎,“咱隨皇帝一路走到今天,榮華富貴也沒少了咱,可看看這半年多來,朝廷上人不人鬼不鬼,外面那些東夷都快打到京都了,我們以前這些老弟兄不去打仗,卻被派來守這勞什子的墓!咱最會打仗的太子卻不知生死!都是那個女人害的呀!弟弟你這一去,也沒留下什么話來,哥哥我……哥哥我……”
秦憲咬牙切齒地一股腦將多日來的郁憤發泄了一通,端起面前的酒壇子,咕嘟咕嘟豪飲一氣,只想著能逃避這悲慘的現實,哪怕半刻也好。
這個時候,門外忽然有報,說是抓到了一個東夷奸細。請將軍發落。
叫上人來,醉眼惺忪的秦憲對那個奸細喝罵道:“好你個小賊兒,今天犯到你太歲爺爺頭上,來,取鞭來!”
旁邊早有人將那根小兒手臂粗細的鞭子奉上。
秦將軍比劃著剛要落下,卻在半空中生生止住,他銅鈴般的雙眼盯著眼前這位奸細,酒意頓時退了一半,臉上出現驚訝、喜悅、疑惑、亢奮,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片刻后,他急忙擯退左右,待四下無人,居然毫不猶豫單膝一跪,“武威軍騎都尉,臣秦憲參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