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巧合
巨獸游出那云洞口,便見一片山脈阻攔,如果在這片區域停下,那么他們還需要再花一段時間才能翻過這片山脈。
那巨獸卻也不打算在此停留,自出了那云洞便是離開了云海,飛向空中。
仿佛是沒有于云海中那般自在,巨獸的飛行速度慢了不少。
孟解便得以好好欣賞一番,這從空中望下的雪山之景。
不知怎的,從他這個角度看上去,整片雪山就如同一座宏偉的迷宮一般。
還從哪降落呢。
他仔細思考著,心想著,一會兒可能需要自己和白月一起將剩下兩人搬到地面上。
然后……
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待他們上線再出發尋一處村落……
他正想著,卻是那巨獸突然猛地一陣搖晃,他一時心不在焉險些歪了下去。
側頭一看,身旁休憩的白月也悠悠轉醒,他也睡了好一會兒了。
此刻蘇醒,正是由于巨獸這猛地一晃。
“怎…怎么了?”
正迷糊著,這巨獸不知怎的,又在半空中抽搐起來。
兩人不知發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覷,隨后便見這巨獸顫抖著,猛地加速,向著另一個方向加速而去。
這一加速,竟是比先前在云海中的速度都快了數倍。
而四人則是由于慣性,向后滑了去。
直接被甩到了更高處。
“白月!”
孟解顧不得思考事情原委,直接向著白月呼喊道。
他最先考慮的,就是拉住幾人之中唯一的普通人白月。
空中下墜的他,不知如何翻轉身體,只是看見一縷黑袍邊緣飄至眼前,便是反手攥緊了那袍子。
是子寒??
孟解顧不得多想,便是隨著手中黑袍一同落入了白色云團之中。
霎時間視野被白色覆蓋,兩人一同沉入云海。
“白月?!”
下沉的速度在云中緩緩變小,那云層卻絲毫不受影響。
孟解高聲喊著,卻無人回應,手中黑袍也沒有從它的主人身上脫落,他安心少許,也沒有去注意手中的子寒。
直至背部似是磕到巖石,他知道自己或許已經沉底,便開始考慮如何上浮找到陸地。
可惜計劃往往不及變化,他剛一抬頭,便感到身側云氣都向身下匯聚而來,竟是將他向上推去,那速度還在加快。
要知道現在的孟解手中還拉著一個人。
只是眼前一片白茫茫,眼神下撇竟是連鼻翼都不可見。
手上那衣袍的觸感,與身側平緩的氣流,是他為數不多能感受到的事物。
加速的上升讓他感受到了一股超重感,直到身體離開云層,天光映入眼中,便又成了失重感。
他就像是從極高的空中墜落而下,巧合般地砸在了一座夠結實的蹦床上,又重新彈了起來一般。
“蕪湖~”
刺激!
好久沒有玩過這么刺激的東西了。
孟解自從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以來,已經過了一年左右了。
以前的他在公園坐旋轉木馬尚且都會頭暈,現在的他就算乘著巨獸在云海中高速前進,都不會有什么感覺。
但此刻,當他來到這天空之上,身體微微后傾,望著遠方云層之上泛出的紅霞,竟是感覺血液流速都加快了。
而當他抵達巔峰,又開始下落時,則是一股血液逆流之感涌上心頭,眼神不由自主地向下瞟去。
他看到身后漸漸遠去的云海,看到自己那向著空中飄動,泛起波紋的黑色長袍。
還有手中緊攥的黑袍邊緣。
他眨了眨眼,恍惚間卻看到那黑袍的另一側有散亂的長發,在空中飛舞。
長長長…長發?!
“合著這是白…酒啊!”
孟解心下激動,甚至難得一見地口胡了。
白什么?什么白月?
他忽地記起,初見手中這女孩時的景象。
那時,他們還在暮土沙漠之中的那一片仙境。
那時,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弄丟的小獅子,可以給自己帶來多少問題。
那時……
正當他走神陷入回憶,耳邊卻傳來獵獵風聲,風聲越來越響,以至于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艱難地扭過頭一看。
那是……一片白茫茫的沙地。
沙地?還是雪地?
不,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為什么是頭著地?!”
他不知道,但他要再不把頭轉回去,那就是臉著地了。
噗——
清脆的聲音在雪地中響起。
漸漸拉長,在風聲和空中偶爾略過的鳥鳴中,滑出了一段距離。
孟解是側著身子,栽到地里的。
好在他即使把頭轉回了一些,不然現在恐怕是更加狼狽。
至于手中的那位酒小姐,則被他向著側面拋了開去。
如此,她也不用隨自己一同吃雪了。
孟解伸出了唯一可用的右手,循著意識放在頭部以上,一把抓下去,又將手中的雪與沙丟到一旁,如此反復幾次,可算是重見天日。
不僅見了那霞光滿盈的天空,還有遠處染著淡霞的云海之上,金光泛白的半輪落日。
落日……
他一把一把地,將覆于身上的雪與沙丟開,卻總覺身體有些酸痛。
像極了那造物以后靈魂不全,對身體的掌控能力下降的感覺。
但是微弱不少。
“原來,這也是會痛的。”
孟解輕咳兩聲,緩緩撐起身子,從地上爬起。
看了看腳下那人形的沙坑,嘆了口氣,又是俯身將丟開的雪與沙掃了回去,用腳踩了踩,算是填平了不少。
轉頭,向著四周看了看,剛才見到一處鼓起的小沙包,沙包外還露著一只略顯嫩白的腳踝。
他捂臉,搖了搖頭。
聽著耳邊還似從空中墜落時聽到的那般風聲獵獵,不遠處似是也有沙子滑落的聲音傳來。
抬頭,正巧見有白色鳥群,于他們上空盤旋一周,又飛了過去。
這是一個美好,有生機的地方。
孟解蹲在地上,用手一點一點地刨開負在酒身上的沙層。
卻是聽得身后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踏在沙地上,極為明顯。
那腳步聲之后,便是一道聽起來頗為耳熟的聲音,語氣恭敬卻又不失自然:“如何?”
那聲音被掩在風里,卻又不躲不藏,格外清晰。
隨后則是另一個較粗糙的聲音,回答起了前者的問題:“僅有一個人類,身穿黑袍。”
孟解則是沒有回頭,手下動作照樣不停,也是將酒刨了出來,放在一旁,又把人形坑填了上去。
不管身后是何人言語,所言又如何,他都不需要考慮,他們既然會來,他又為什么要多此一舉,回過頭去多走一段路呢?
反倒是眼前人比較重要。
這姑娘畢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上線,自己也暫時沒有主意,不知道如何去安置她。
且順其自然,看看一會兒來的那幾人,是否是本地人,又是否可以給他們一個合適的去處吧。
孟解想了想,還是俯身,將酒頭發撫到一旁,攔腰抱起,既然有著黑袍遮擋,也不怕他人言語。
也總比她上線了,看到自己扛著她好一些。
原諒孟解,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正經一些的姿勢可以帶著這家伙行路了。
“特林斯,你怕不是眼里摻了云氣,這明擺著就是兩個人嘛。”
身后又傳來言語。
特林斯……?
“殿下,我們……”
那聲音說至一半,孟解緩緩地轉過身去,看向那聲音的來源。
一行七人,身形各異,一人行于最前,其余六人隱約有以那人為首之勢。
一行七人,迎著霞光,向著不遠處懷抱著酒的孟解,穩穩走來。

孟辛
終于可以第二卷主線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