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原因?
拉娜遲疑了一下,她還謹記著先知婆婆的囑托,女王陛下生病的消息絕對不可以從她之口,告知于他人。所以此時此刻,她還在裝作不知道。
“相同的原因?您也是要到王城做花茶生意嗎?”拉娜故作愚鈍地問。
“啊?花茶生意。”
塔依瑪的公主不禁啞然失笑,但很快,就用了然的表情掃過拉娜身后的拉菲拉。盡管拉菲拉整張臉都躲在面紗和長袍的籠罩下,但一瞬之間的眼神接觸,拉菲拉夫人還是感覺到自己正在被眼前這個瘦弱的無能力者審視內心。
“看來,此時此刻還不是與您交談這個話題的好時機。是小女子太心急了。”塔依瑪的公主在紗帳這一邊,微笑著說,“我們總會回到這個話題里面的。”
“我們就是做小本生意的。”拉娜還在裝傻。
“是啊,拉娜公主。我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小家小業,村莊城鎮里的一沙一礫,用這脆弱的性命拼盡一切。”塔依瑪的公主說。
兩人聊的完全不是一個話題,但居然有問有答的。
而這樣的對話還持續了一會,才被外面的動靜打斷。
不安分的拉娜先聽到了外面的響動,像是一只野貓,馬上匍匐下身,做出臨戰的姿態,警惕地豎起了耳朵:“外面有動靜。”
拉菲拉后她一步,但也聽到不尋常的聲音,順著拉娜所注視的方向,集中注意力去探查。
三人之中,她最為穩坐泰山。畢竟只有她知道,外面有那位大人,絕不可能出現威脅車輦之中三人性命的事情。她只是好奇。
但塔依瑪的公主卻沒有這么安穩,馬上吊起神經,有些緊張但還是寬慰這兩人:“外面有我家鄉的勇士,他們會保護我們的,兩位請不要擔心。”
但隨著塔依瑪的公主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叫,那聲音就像是地獄的呼喚,在靜謐的夜空下極具穿透力,直接穿入到眾人的耳膜。
隨后,外面的聲音馬上就變得雜亂了起來,奔跑,尖叫,哭泣,砸碎東西的聲音,不絕于耳。塔依瑪的公主更加緊張了。
“是什么?是盜匪嗎?是怪物嗎?”她略帶哭腔地問。
“我不知道,但是您請不要輕易離開車輦。”拉娜握住了自己隨身的小小匕首,像只炸毛的沙漠貓,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麻煩您保護小女子了,拉娜公主。”塔依瑪的少女顫抖著說。
還真可愛呢,這兩位小姑娘。拉菲拉想到。
讓拉菲拉如此穩坐釣魚臺的原因,那個不起眼的、坐在箱子上的青年,在五分鐘之前,就注意到了地表之下的動靜。
在地脈和沙地之間,存在著飛速穿梭的生物,像是沿著地脈的根系,吸取那滲透出的微弱力量,也同時被地表之上生物的動靜吸引。
它們體型巨大,而且越來越近,顯然,這片聚集起的人群,成為了新的目標。
會是拉娜所說的沙蟲嗎?周培毅還挺好奇的。
但當務之急,倒不是好奇這些可能與深淵有關的生物到底是何模樣。周培毅有別的想法。
他站起身,背負起劍箱,把鋪在上面的毯子拿下去,徑直找到了白天和拉娜溝通的中年男人。顯然,他是護衛的領頭人。
男人正在用小刀切割攜帶的干肉,身邊還有從水袋里倒出來的葡萄美酒,此時此刻,說不出的愜意。
他在微醺之中,看到周培毅接近,只當對方是被干肉和美酒吸引。
“很抱歉,遠來的朋友。美酒與肉,當與客人分享。我也忘記了先知的教誨。”他舉起琉璃制作的高腳杯,“請您落座,接受我的招待。”
“這句話值得我為你打個折。”周培毅在他身前站定,“這里有你們二十四名護衛,十一名女眷,一位貴賓,共計三十六人。只要每人給我五克姆,我就保護你們的性命。”
男人不禁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遠來的客人,法蒂瑪的年輕人,您身上沒有酒氣,卻也喝醉了嗎?”
“很可惜,和我做生意,第一次的出價往往最實惠。”周培毅輕笑著說,“現在不成交,之后我可要漲價了。”
男人搖了搖頭,笑著擺了擺手,只當這是個蠢人,在這里說瘋話。
這樣安靜美好的夜晚,在這純潔的新月之下,居然還有這樣口出誑語的年輕人,真是有趣。繞以為是深夜下酒的余興吧。
“嘭!”
破土而出的聲音,像是沉悶的炮響,將地面都震顫。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無比凄厲的慘叫!
慘叫極具穿透性地轟擊了男人的耳膜,讓他馬上酒醒,但隨即而來的,是一場沙漠的暴雨。無數黃沙在月光下遮天蔽日,如大雨傾盆,卷席著這安穩美好的一切,在黃沙籠罩下,在新月的光輝下,男人看到了一個隱隱約約的巨大身影。
看到那怪物的不止有他,幾乎所有人都被這巨大的動靜震驚,然后馬上就爆發了慌亂。逃命中的慘叫、哭泣、兵荒馬亂,馬上不絕于耳。
男人慌忙中站起身,作為眾衛兵的領頭,他必須穩住陣腳。
“別慌!別慌!所有衛兵!隨我應敵!”他高喊道。
盡管他的聲音很是洪亮,但實在應者寥寥。這些護衛倒還好,那些女眷實在太過驚懼,讓場面無比混亂。
“現在,每個人的價格是十克姆。”周培毅歪著頭說。
男人此時此刻沒有空暇去應對這個無聊的年輕人,他拔出了長長的彎刀,在月光和沙雨下再次高喊:“不要驚慌!衛兵!隨我列隊!!!”
這一次,他的聲音終于發揮了作用,衛兵們從慌亂之中回神,在一陣手忙腳亂之中,終于集結在了男人的身后。
在他們的身后不遠處,就是貴人的車輦,無論如何,也要守住車輦,保護那位大人。
而沙雨終于全部落地,顯現出來襲怪物的模樣。一直巨大的沙蟲,在十數米高的天空之上,用它龐大的頭顱口器遮擋了新月的光輝,以那十幾只黑的發亮的眼睛,注視著它接下來的獵物。
“二十枚銀幣,二十克姆。”周培毅還在輕聲提醒男人新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