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晴躲在身后,抓著狄木風的衣服,說道:“要不我們別進去了!”
狄木風正要安慰李晚晴,又聽到石門內側似有人聲。便趕緊對李晚晴做著手勢,不要出聲,又輕聲走了過去,伏在石門上,細心聽著。
李晚晴雖然也頗有些英武之氣,終歸還是一名女子,見到這地洞之中掛著這些毒蟲蛇蝎,嚇得仍是躲在狄木風身后,這時她才明白為什么那些武士都不隨著一同進來。
又聽石門內側有兩人交談,一聲音清脆稚嫩,一聲音渾厚粗獷。狄木風伏在石門上聽了一會,卻也聽不清什么。又聽著那兩人突然都不再作聲,還‘轟隆’一下像有石門開關的聲音,狄木風只道是有人從別的出口出洞去了。
李晚晴又輕聲問道:“聽到什么了?”
狄木風剛要回話,卻又覺得伏著的這扇石門抖動起來,便趕緊拉著李晚晴后退到一旁躲去,卻不料正把李晚晴送到土壁旁。
李晚晴只覺自己后退之時,背上碰到了什么東西,回頭一看,原來是那掛著的蛇皮,忍不住‘啊’的一聲喊了出來。
狄木風趕緊摟腰把李晚晴拉到另一側,又用手捂住了李晚晴的嘴,在耳旁輕聲說道:“別出聲!”
這石門又‘吱吱呀呀’的向外側張開,狄木風和李晚晴定睛望去,正見到一黑衣老人坐在室內催動真氣隔空推開石門。
這人又冷冷的說道:“你們是什么人啊,云兒怎么沒來!”
狄木風聽這人一說,冷冷的語氣加上這陰森的環境,直壓迫的不敢肆意呼吸。方才只一照面,狄木風見這人一身黑衣,又戴著一個斗笠,把整張臉都埋在了斗笠里。只從斗笠下露出的白發判斷這是個老人,卻又聽見眼前這人的嗓音有如孩童般的稚嫩清脆,一時心中疑惑。
又被李晚晴在身旁拉了拉衣襟,才回過神來,狄木風便對這人回道:“我們是由小侯爺百里云起引薦而來的,不知前輩是什么人?”
“云兒向來不帶外人進來,你說是被他引薦,又不見云兒親自前來,我實在不信!”這人的聲音是那樣的輕柔,語氣卻是滲人的冰冷,又說道:“你們先進來,我有話要問!”
狄木風心里想著趕快離開,但這時候卻又不敢離開。便仗膽躡步走了進去,李晚晴也仍是躲在身后。
“怎么還有個女孩!”
聽這人一說,李晚晴心里一顫,又聽這人說道:“是云兒帶來給我享用的嗎?”李晚晴頓時就從心里涌起一股恐懼,無助的看著狄木風。
狄木風當然知道這人并沒有什么想法,因為從剛開口到現在,這人的語氣沒有絲毫一點變化。像這樣的人或許根本不會在意女色,再美的女子看著也只是一具骷髏。
狄木風又對這人說道:“我們是在興元府和小侯爺相識的。”
“興元府!”這老人似乎興奮起來,又接著說道:“你們和十八連寨有什么關系?”
狄木風額頭冒出冷汗,這人竟然也知道十八連寨的事情。而且他問話的語氣,就像是主謀埋伏的人一樣。
狄木風想說句謊話,但他卻張不開嘴,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只感到壓迫感越來越強。
“我是受人之托,護送瀝泉槍到十八連寨的!”
李晚晴呆呆的看著狄木風,她沒想到狄木風竟然真的說了出來。甚至狄木風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把實話說了出來。
“那你知道瀝泉槍的秘密嗎?”
這人用更加陰沉的語氣對狄木風問道,他當然明白狄木風不會知道,但他還是要問,甚至這話語中還透出幾分自負。
狄木風搖了搖頭,這人又問:“你知道瀝泉槍的秘密嗎?”
狄木風不明白為什么這人執意要這樣問自己,被連著問了兩遍,心里倒索性放松了,回道:“如果人人都知道,那就不叫秘密了!”
李晚晴更加迷惑了,她不明白狄木風和這老人在說些什么,竟像是打謎語一般。
這老人卻又接著說道:“沒錯,要是人人都知道,就不叫秘密了??墒俏覅s知道!”
“前輩知道瀝泉槍中隱藏的秘密!”
狄木風心中又驚又喜,急忙向老人問道。
這老人又說:“我知道,但我不會說出來?!庇职央p手一合,對前方運氣,只聽‘轟隆’一聲,那扇石門便又合上了。
“云兒叫你們來干什么!”
“他叫我們來拜師!”李晚晴剛才又驚又怕,還被狄木風他們對話聽得迷糊,才聽到一句‘人話’,便趕緊脫口而出。
這老人仍是冷冷的說著:“云兒自然知道我不再收徒,卻又要你們來拜師。這是為了什么!”
聽這老人一問,李晚晴羞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著:“他,他,我,我......”
李晚晴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這老人卻似乎聽明白了,兩眼死死的盯著李晚晴,說道:“果真是個絕色的美人兒啊!”
狄木風卻害怕起來,因為這一次老人語氣有了變化,似乎有些興奮,又有些貪婪。便趕緊向老人說道:“前輩如果無心收徒,那我們便告辭了!”
狄木風說完這話,就要拉著李晚晴離開。只走了兩步,又覺得身體發沉,動彈不得,原來是被這老人催內力制住。
這老人便又從石臺上走了下來,走到李晚晴身前,又看向狄木風說道:“人們都叫我藏蝎老人,都知道我不再收徒。今天倒是覺得與你投緣,就只教你些功夫,但你不能跟別人說是我的弟子。”
這老人本來覺得狄木風應該歡喜接受,卻見狄木風眼神向別處一瞥,毫不在意的樣子。便又抬手搭在李晚晴的臉上,又順著在李晚晴的裙子向下劃過,說道:“你不愿意?”
狄木風聽這一問,又聽見李晚晴失聲哭泣,才發現老人正用著他那枯瘦的手指在李晚晴的身上劃著。又見老人冷冷的笑著,才近距離透過斗笠的紗巾向上望去。
斗笠里邊隱約看著是一張幾乎腐爛的老臉,額頭上的皺紋、臉頰上的傷痕都深的像蜀地的溝壑一般。
狄木風想到的不是慈祥,卻是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