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原本還有些冷厲的姜黎此時眸子陡然亮了起來,但也僅僅是那一瞬間,可很快,看向他們的眼眸閃過一絲危險的精光。
姜黎是這里的族長,是他帶領族人來到這里逃避,可看到眼前這兩個新來的年輕人的到來,原本還想要慶幸著姜邵有著這么重情義的朋友,可外面的那個守護他們的元素生命體他又怎能不知道,
而眼前這兩位年輕人竟然闖了進來,而且看那身上似乎一點傷都沒有,所以到底是它放他們進來還是說他們僅僅是不會吹飛之力就打了進來?
姜黎也不知道從何查起,他敏銳的感受著兩人身上的氣息,起初,氣息如潺潺溪流,平穩且流暢,沒有絲毫突兀的波動。他能“聽”到,這氣息的節奏均勻,如同暮春時節微風拂過湖面,漣漪以恒定的頻率散開。每一次的起伏,都與上一次別無二致,沒有急促的紊亂,亦沒有遲緩的拖沓。
這顯然并非經歷大戰后應有的狀態,元素生命體即便是傳說級別的,應對起來也頗為棘手,除非是神,可若是神,他們的氣息波動定然異常恐怖,會如流水般柔和,卻又能在須臾間驟然化作海嘯般的狂躁猛烈。
但他們沒有,這意味著那種猜測已經可以拋棄。
姜黎徐徐起身,動作看似沉穩,實則蘊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那偉岸的身軀挺直如松,隨著他站起,原本被座椅禁錮的氣場須臾間爆發,恰似洶涌的潮水向四面八方奔涌擴散。
他似是一道沖天的火光沖破云霄,僅是在眨眼間的功夫就已經到了他們的身前。
手掌落在劉星宇肩膀,一場強大的威壓從他體內釋放延伸周圍,讓空氣的溫度開始加劇的同時,也有一股強大的壓背感到他身上。
一層,兩層,三層。
壓背感越來越強烈,劉星宇卻始終面無表情,姜黎的神情開始嚴肅。
“那就四層,五層,六層”
姜黎增大釋放的威壓在他身上,但劉星宇似如泰山,紋絲不動。
“那就再加”
姜黎又加大力度,周圍空氣開始變的窒息,空氣也有些微微扭曲,劉星宇腳下的地板開始破碎,但依舊紋絲未動。
整個屋子都被姜黎的魄氣染上了一片紅暈。
這一次,姜黎沒再試探性的加上去,而是一下子加大了很多。
咔嚓~
地板開始破碎分離,劉星宇的身形也一下子彎下了些許。
但很快——劉星宇眼角閃過一絲微弱的藍光,無數的殺氣如洪水開始向外爆發,讓姜黎差點就沒穩住身形。
五成不到的功力,他的等級定位在破天級巔峰,而劉星宇的等級定義在天穹級中階。
姜黎感受的到他的等級,但是他的承受范圍太高,也就是說他自身肉體超越自身等級。
可這~作為人類達到這樣的境界太渺茫了。
可姜黎卻很快的排除了這一點,他剛剛的試探到這位年輕人的體內沒有血液的升溫。
只要作為火系的人,身體釋放魄氣去接觸別人,會加快血液的流動速度和溫度,長時間的話,膚色會有變化,可他沒有,也就是說他不是人類?
可既然是元素生命體,按照以往的了解,他們沒有感情。
姜黎用著一個很怪異的眼神打量他們一男一女。
這不很明顯是個情人關系嗎?姜邵之前也提過,
莫非~錯了?
姜黎越是看著他們,越是覺得事情太過于蹊蹺,他的身上似乎有很大的疑點,但就是說不出來在哪里?
但要是再進行下去,意圖也就直接明擺著甩到他們面前了,而且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也屬實沒有給姜邵的面子。
但是他肯定的是他們的身份或許真的沒有皇族關系那么簡單。
“好,好小子,不愧是能和我兒姜邵交上朋友的人”
姜黎認可的拍了拍劉星宇的肩膀,眼上佯裝出欣慰的目光在他的余光下把他們上下打量了下。
“二位,你們來此,到底是有何貴干,
我火之一族,來此數十載,內外并未辦法聯系,二位是怎么進來的?”
劉星宇輕點了一下頭,剛緊的眉毛很快就松了下來:“不瞞你說,族長可知同類之間,只有元素體沒有斗爭,認識了既是朋友?”
姜黎手指微顫,小心咽了一口唾沫:“知道!”
聽他承認,劉星宇就接著說了下去。
“那你可知在他們那里,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
姜黎再次點頭,才微微確信的眼神又帶上了絲迷茫。
他和那元素體有關系?姜黎心中暗想。
察覺到父親這一絲微弱的神色,姜邵也知道了父親那疑惑的地方。
“知道”姜黎又長吸一口氣“所以你想說你和他之間有位共同的朋友”
“沒錯”
姜黎又問:“可若是這樣,他又怎會知道?”
劉星宇嘴上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信物,我與他打斗期間,信物掉了出來”
聽到這話,旁邊的叇辰月先是暗自一驚,他與諾所做之事全是在她眼皮底子下發生,哪見過什么信物?
當然,其實也并沒有,而那所謂的信物也是他編造出來的。
但是當然,要是拿出來,他自然也是容易。
姜黎短暫思考了下:“那那東西還在你身上嗎?”
僅是才將話給說了出來,劉星宇就在懷前摸索了下,就伸出手掌,亮出了手心里的東西。
那東西不大,僅僅只有手心的大小,白玉色澤,一副警惕狀態下神獸蜚廉。
見他竟然拿了出來,旁邊的叇辰月不由的暗自感慨:這種非生命的元素體反應與思考對策就是快。
眾人見他手心里拖著的這個東西,眉毛都一個接著一個的緊皺了起來,而姜黎的眼神看起來更像有些不解。
“這模樣,挺像是那個掌控風元素的風伯——蜚廉嘛!”
其中一位長老將他手里的這東西分析了出來,眾人都一眾表示贊同。
聽他們這么一說,劉星宇就將東西給收回到了衣服里,又言:“族長管理一族,保護著族人的安全,這小的明白”
“想必族長想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吧!”劉星宇開始向他闡述了出來:“此物是風神蜚廉,是融合風元素凝結出來的物件,也是我那朋友所用的元素,他之所以給我這個,就是因為他知道我要來這里,而外面的那位朋友又是舊識”
姜黎將他要說的話給猜想了出來,“所以他就將那東西給你,持有此物,他便不再對你擁有敵意”他明白因為要是串聯起來,似乎也并沒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劉星宇淺笑了一下,深深鞠了一躬:“族長好生厲害,這才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就明白了小的心思,真的是什么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姜黎聽言,冷“哼”了一聲,似是十分嚴肅:“這種話你下次講給別人吧”
隨即,從旁邊拿過兩個寫有“族鑒”的牌子,利用自身魄氣以三層圓環里的爆發出的威力,將牌子以直線擲向他們。
見此,劉星宇眼眸蔚藍色的光芒從眼角流出,隨之雙手釋放出極玄破天手,兩腳保持三角站姿。
僅僅是隔著幾米的距離,他也依舊可以感受到來自他那身上破天級別散發出來的極大的壓迫,那似如火海翻江倒海,如猛獸般沖向他們,正一步一步開始讓空氣壓縮,窒息。
“砰”
兩個牌子被劉星宇用出極大的力氣擋在前面,可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還在與他的手掌前的一層散發出幽幽藍光的的屏障發生擠壓碰撞,擦出耀眼的火光。
咔~
劉星宇腳下的地面開始破裂,逐漸延伸四周,劉星宇也將自身的魄氣全部釋放了出來,可依舊是沒有擋住它要進攻的步伐。
“星宇”叇辰月才說出來,就被兩道魄氣的碰撞,又震出了些距離。
“離我遠點,你扛不住的”劉星宇聲音聽起來依舊冷淡平常,絲毫看不出緊張的樣子。
可聽到這話,叇辰月臉上并沒有那種為他緊張的樣子,因為他的魄氣或許并沒有這么強大,但他的殺氣并不屬于魄氣,若是釋放出一點,自然也是可以輕松抵擋住。
雖然他剛剛說自己的實力無法去抵擋,可他又怎會知道叇辰月暗下里的實力其實已經遠遠的不是現在這個等級的實力。
而且自己所表現出來的柔弱也僅僅只是一層偽裝而已。
而且以自己目前現在的這個等級,怎么可能無法抵擋?
他的攻擊依舊沒有停止,強大的推力讓他在這個地板留下一層深深的印子。
“四兩撥千斤”
劉星宇眼神猛然一厲,松腰落胯如“野牛掉井“。
“腳下生根,腰胯為軸,節節貫串“形成完整發力鏈。
只見他雙手沉穩有力地向一旁撥動,那原本兇猛異常的攻擊,在他雙掌看似緩慢實則有力的引導下,在手掌的撥動下跟著,緩緩地旋轉起來。
而那股隱藏在令牌上的力量,也在這漩渦的帶動下,被徹底地消解。
“啊!他何時學的卸力式?”
叇辰月眼眸睜得許大,突然皺起的眉頭里,思考著他過去的戰斗,他一向都是以速度與爆發來取勝對手,何時用過這招?
“謝族長賜牌”劉星宇持著兩個令牌,向他躬身敬禮。
姜黎向外輕揮手臂,眉毛雖是皺在一起,但臉上卻是掛上了一抹淺淡的笑容,隨即就朝著姜邵說道:“姜少,路途遙遠,你先快快帶二位去休息,等會兒還有一場儀式,先退下吧”
姜邵聽聞,只是默默的向他的父親行了一個禮后,就帶著二人朝著殿外走去。
看著他們離開,剛剛臉上還是洋溢出笑容的姜黎此刻臉上卻是異常的平靜。
而下面,幾位長老都清楚他在思考什么事情,其中一位年歲在長老列里顯年輕的望著剛剛那兩個人離開時的地方,眼里透出貪婪的目光。
“姜焱”族長叫了他一聲,聽到聲后,他很快就回過了神來。
姜焱似是有些擔憂的問道:“族長,您真的要讓他們留在這里,他們是來干什么的?大伙不是不知道!”
是呀!他們找過來,目的就已經很明顯了,天下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大亂,他們既然來此,那可能是想要平定這天下,要么就是說這兩人另有所圖。
姜黎很清楚這一點,但是他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那男的十有九成是個元素人。
雖然說他和別的元素人不一樣的是他具有感情,但是那一次的測試還是讓他暴露了他的身份。
這不由讓他開始懷疑起他們真的正在一步步蛻變為“人類”
被姜邵帶到一間空房,他先是將提前備好的茶水往杯里倒去,然后遞到兩人跟前。
接過茶杯后,兩人快速的打量兩位下這個房間。
房間看著僅有三十平方米,只有一張圓桌,兩張柜子,一個梳妝臺和洗漱架和一張軟床,可以看到外面的直欞窗也就只有一扇,和外面的客棧幾乎一樣。
姜邵語氣平靜的說道:“過了今晚,你們走吧!別再來了”
叇辰月聽此,回神問道:“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講的”
姜邵有些疑惑,又問:“何時?”
想要講出來的叇辰月被仿佛早已想好對策的劉星宇一手阻止。
劉星宇:“那年我們分開之后,你說過我們一年后會再見的”
聽他說到這件事情,他稍作沉默,拳頭用力攥緊:“是”他又言:“可我現在不想再出去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要守好我的族人”
“可天下現在大亂,你平靜一時,可會有機會平靜一世,而且就憑外面他一個元素體就想去抵擋敵人的王者之勢,可能嗎?”
劉星宇語氣依舊平靜,他早已知道他會這樣說,但他不理解,為什么脾氣一向火爆的他竟然沉穩了很多,而且他清楚這底下或許還另有隱情,只是他不想說出來而已。
這回,姜邵仿佛被怒火點燃到了極限,他何嘗不想,又何嘗不怕?只是他還是抱有一絲戰后依舊可以活下去的打算,而且現在的生活對他來說很好,他不想離開后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說了,我不想走,你們別在逼我。”
他幾乎是壓著嗓子說了出來,身體的元魄似乎想要釋放,但忽然間卻聽見了來自一個孩子的啼哭由遠逐近,他的怒意仿佛是被孩子的啼哭聲凈化般,消下了他的怒意。
他的眼里轉而是充滿了震驚,雖然他沒有看到是誰把孩子帶來的,但是他很清楚一定是林墨這么做的。
當林墨從外面走進了他們所在的屋子里,懷里還用單薄的單子裹著啼哭的嬰兒,同時在輕拍安慰的同時嘴里用著溫柔的語氣說出著“爸爸來了”這句話的時候,叇辰月和劉星宇一時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短短一年的時間,兩人就已經有了屬于他們的孩子,這也怪不得姜邵不想離開,換做是叇辰月都會十分為難。
姜邵顧不得說那么多,他快步走向前去,將孩子抱在自己懷里。
果然看到他面龐的一瞬間,孩子的啼哭聲果然就隨之停止,睜著兩顆水靈靈的眼睛望著姜邵。
他騰出一只手,輕輕的在嬰兒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隨之一道淡淡的魄氣注入,嬰兒也隨之緩緩閉上了眼睛,在輕微的呼吸聲下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