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緋紅的云霞好似天火漫布。
在茅草屋頂?shù)男∥輧龋槐K油燈靜靜地燃燒著。在一旁的床上,白玉書正盤坐著仿佛一座雕像一般。
只見他兩眼緊閉,雙手結印平放在膝蓋之上,微弱的呼吸聲幾乎細不可聞,猶如老僧入定。
突然,他的雙眼一下打開,如古井幽潭一般深邃的瞳孔爆出一片精芒。
稍作調息后,他長長地吐出來一口濁氣。體內殘留的雜質也全部排除,郁結的心境頓時一掃而空。
他不由心中暗道:“那梁君子的毒針絕非凡品,若不是被天書克制拔除了詛咒,我恐怕早已命喪黃泉。只是剩下的毒物卻是不好根除,昨日服用的丹藥又是何物呢?”
回想起昨日那個古樸的盒子,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但一時之間卻毫無頭緒。
突然,他心念一動,打開法眼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身體的狀況。
“嗯,多年修行的桎梏似乎有所松動?”
白玉書不禁心中大喜,隨后他又迅速按捺住躁動的心情。
修行之事,切忌心浮氣躁。
只見他閉上雙眼,慢慢調息,漸漸恢復到古井無波的心境。屏息凝神,施展起了歸元訣。
歸元抱一,道隨我心。
隨后他雙手齊動,打出一套繁瑣的法訣。
周圍的靈氣仿佛受到無形的力量牽引,慢慢形成了一個不大的靈力旋渦聚于他的頭頂。
片刻后,靈力旋渦漸漸穩(wěn)固,受到他眉心的牽引,開始慢慢轉動起來。
旋渦越轉越快,形成一股呼呼作響的靈力風暴。
因為事先設有結界,所以靈力風暴被局限于一個小范圍內,結界外的物件并未受到影響。
大量的靈氣開始瘋狂地涌入白玉書的眉心。隨著靈力的涌入,他那蒼白的臉上也漸漸浮起了一絲血色。
仔細看去,在玉書丹田上的氣海中有一小團云霧狀的靈氣。在道火的精煉下,形成一股細小的靈力涓流,順著他的經(jīng)絡一路流轉。
細小的靈流就像奔跑在高速公路上一樣毫無滯澀,暢行無阻。
感受著身體的變化,他不由得大喜道:這經(jīng)絡也比之前強韌了許多。于是他慢慢加大了靈力的輸入。
全身的氣機瞬間暴漲,他一頭烏絲也在靈力風暴中翻飛不停,但他的身體在風暴的中心卻是一動不動。
片刻之后,靈力風暴結束。
“哈哈,終于突破了!道火境九段!”
突然,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蒼青色長衫的中年修士正面色平靜地看著他,皓齒輕啟似乎要對他說些什么。
白玉書念及于此不由得長嘆一口氣,輕聲說道:“嗐,老頭子。說什么不到道火境九段,就不讓我涉足俗世。想來你應該沒預料不到,我能這么快就達到你設定的條件吧。”
“既然如此,今日此刻便是我白玉書入世之時。當年之事,我定要為你討回一個公道!”他正想著,哪料丹田上的道火突然抖動了一下。
頓時體內的靈流突然狂暴起來,像一頭發(fā)瘋的蠻牛一樣在經(jīng)絡上橫沖直撞。
“不好,是靈力震蕩!”嚇得他趕緊推掌過頂,將狂暴的靈力給宣泄了出去。
當然,隨之而去的還有那小屋的茅草屋頂。
雖然大部分靈力從房頂宣泄出去了,但是小屋的木門還是被逸散的靈壓給崩到。
嘭的一聲,木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院內正在劈柴的小青山被這巨大的動靜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錯愕地看著地上的門板。
白玉書也被靈力震蕩驚出了一身冷汗,暗道:“這剛剛突破,對靈力的控制還是有些不足啊。要不是發(fā)現(xiàn)及時,差點就釀成大禍了。”
隨后,他慢慢收功,氣機也漸漸收斂,全身的靈壓也逐漸平和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緩過神來的小青山伸長脖子望向屋內,小心翼翼地問道:“白先生,你沒事兒吧?”
白玉書抬頭看了看沒有片瓦的屋頂和安詳?shù)沟氐哪鹃T,略帶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沒事兒沒事兒,就是沒控制好靈力。放心,小問題小問題。嘿嘿。。。。。。”
只見他從房中走出,打了個哈哈道:“對了,青山小恩人,你怎么這么早就就來了?”
青山嘆了一口氣,指了指地上的一堆木頭說道:“誒,這不幫著爺爺劈柴嘛。”
“哦?那怎么沒有看見恩人老先生呢?”白玉書接道。
青山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無奈地說:“村里的李大嫂和隔壁村的孫二娘兩家人因為爭搶河水,差點打起來。我爺爺知道了,就趕緊過去了調解啊。”
“哦,既然這樣,不如咱們一起過去瞧瞧?”玉書提議道。
可是,這些柴火還沒劈完呢。小青山一臉憂愁地指了指地上小山般的木頭堆。
“就這些?”白玉生輕壓右眉,有點玩味地笑道。
“對啊,可真多啊。我手都酸了,才劈了這么一小部分。”說著,小青山揉了揉自己酸疼的手腕。
這還不簡單?說著玉書一指院中散落的木頭,輕道:“起。”
木頭便齊刷刷地站了起來,他又道:“分。”
那些原木一起從中分成均勻地分成四塊,看得一旁的小青山一愣一愣的。
他隨手一揮,木塊紛紛騰空而起飛向墻腳,整整齊齊地摞了起來。
看得小青山瞪大了眼睛直呼好家伙,大叫道:“白先生,你快教教我,教教我啊。”
白玉書摸了摸他的頭,微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修行之事講求緣分。”
小青山疑惑地問道:“什么是緣分啊。”
白玉書笑道:“緣到了,自然就入道了。”
小青山接著又問:“那緣什么時候到啊?”
白玉書高深莫測地說道:“緣,妙不可言。”
小青山一嘟嘴:“白先生,你定是在框我。”
白玉生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微微一笑道:“我哪敢框小恩人你呢。”
“對了,青山小恩人。既然柴也劈完了,不如陪我一起出去走走吧。”白玉書提議道。
隨后他回頭看了看身后破敗的屋子,二指一動,屋頂房門又回歸原處。
看見瞬間恢復原樣的屋子,小青山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兩眼小星星地答道:“好啊好啊。不過,白先生你可說要教我法術的喲。”
“好,緣分到了自然就教。”
“可不許騙我哦!”
“好的,不騙你~”
“拉鉤!”
“拉鉤~”
說著二人出門而去。
可還沒走兩步,青山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玉書頭上那發(fā)間冒出的尖尖耳朵。
玉書也察覺到他望向自己的目光,淡然一笑,心想:“在凡人村落中頂著兩只耳朵生活,確實是太過招眼。”
于是他心念一動,兩只耳朵瞬間消失在青山的眼前。
青山揉了揉眼睛,一臉驚詫地問道:“先生!你的。。。。。。你的那個。。。。。。耳朵呢?”
“我耳朵不就在腦袋兩邊嗎?”玉書雙手一攤笑著說到。
“你耍賴!”小青山嘟著嘴說到。
就在這時一陣清風襲來,早櫻的花瓣隨風而落。
玉書一襲白衣左手置于身后,挺拔的身姿立于樹下,書香之氣讓人不禁感嘆這俊俏后生好一番風流倜儻。
剎那之間,青山看著面前滿眼桃花面冠如玉的白玉書,只覺如沐春風心生向往。
不覺心中有些癡了,但一想到剛才遭受無妄之災的小屋和那求道隨緣的言論,他心中免不得一陣腹誹:“這白先生好是好,要是稍微再靠譜點就很完美了。”
另一邊,白玉書回想著這兩日發(fā)生的事:“嗯,生同再造,起死回生。看樣子,應該是朱雀涅槃丹沒錯了。”
“只是邊陲小村怎么可能這等寶丹?”他心中升起疑問。
突然他想起那天桌上那個刻有朱雀的古樸盒子,心中暗道:“看來,這小山村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簡單啊。”
各懷心事的二人一路遠去,偌大的村里只聽見幾聲狗吠雞鳴。